第098章 播种

    如果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超凡，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会是什么园艺类型的超凡，说不定可以用来给管理局的花园，补缀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但是，禅的这个能力连灾厄都可以种下，如果再往大点说，他到底能种下一些什么东西，更无法预估了。

    “所以种灾厄只是你偶然发现的一个分支能力吗？你的主职，是种什么？！”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没发现吗？”禅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是真的聪慧到和别人不同……”

    何煜心中其实是有答案的，但那个答案太过于离谱，何煜并不想承认禅有这样的力量。

    毕竟……如果这样想的话，自己一定也是中招了没错的……

    “你种得是欲念……”

    “不不不，何必用这么个十分具有攻击性的词汇？何煜……我种的，是梦想……”

    “谁梦想着自己被灾厄给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梦想的形状，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我给黄军部了一个小小的暗示，他现在就对自己体内的那个种子在意得不行，那种子自然也会按照他所在意的方向，成长成一个他所控制不了的灾厄的形状……”

    “那这就更不是梦想了……”何煜摇了摇头，“而是恐惧。”

    “谁对自己的梦想不恐惧呢？”

    禅的解释，就仿佛是将人类的本性全都看在了眼里。

    “如果随便就能实现的梦想，那根本配不上称之为梦想。梦想伴随着无限的挑战，克服了这些挑战才能拿到最终的果实！何煜你想想，你心目中最伟大的人，他们是不是都有着各自没能完成的梦想呢？”

    的确，就算是梅西，也没能拿到世界杯；就算是如同拿破仑那样的战神，最终也没有再次卷土重来的机会……

    “所以你所谓的梦想，是那种，完成不了的虚妄？”

    “我给他们完成的机会，不是让梦想变得更耀眼了吗？”

    “你只不过是给他们承受了一份……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代价……”

    “看来你根本不懂梦想的含金量。”

    “是你不懂吧？你给他人种了这么多虚无缥缈的所谓梦想，你可曾给自己也种一份这恶心的东西来体验一下吗？”

    “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吗……”

    “嗯……？”

    “我的梦想，就是播种本身。”

    禅说着，右手食指指向了何煜。

    显然，这个动作的意义，已经不用再多说了。

    禅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终于是要将播种，给对准何煜了。

    准备了这么久，他是料定了自己的梦想，已经长成了他所期待的形状？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威胁，他急需把自己变成他的奴隶？

    何煜没有答案，只能猜测。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说给我之后，我的梦想，会把你的能力变成什么？”

    “无论是什么，我都很期待……”

    禅说着，迫不及待地，指尖闪亮了一下。

    那种信息流的密度，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头痛欲裂。

    这就是他那播种愿望的能力，给自己编排的愿望吗？

    何煜突然是觉得有点可惜，可惜自己的力量竟然是连自身的愿望都看不清楚。

    但他马上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这愿望之后，掺杂了太多，属于禅的杂质。

    怪不得他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无论是什么样的梦想，他都很期待……

    因为这些最终会把接受了这个种子的人的一切梦想，引导到他的模样上去！

    还有脸说这是别人梦想的形状，是因为做久了，把自己都骗进去了吗……何煜只觉得可笑。

    果然这个世界任何人，都离不开靠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的欲念做解释的循环。

    但……

    何煜无法拒绝这份力量，这播种的强制级，比自己的观测和共识都要高；而自己在神识上虽然是同级，能力上却还是会被禅压制，所以……

    这东西进去了。

    就仿佛是心上被附了一个枷锁，牢牢地挂在了一个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有跟何煜还保持着共识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笔仙甚至还因为一时分神，被神子给削掉了一条手臂。

    不过战意正浓的笔仙马上就是用周围的淤污附着成型，给自己续上了一条手臂，马上是继续投入战斗之中了。

    禅的嘴角，则是在此刻扬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满足的，就仿佛是刚刚享受过极乐的一种笑容。

    “完成了，何煜，现在该做什么你应该……”

    何煜没有回复，在禅摊手十分满足地说着的时候，他冲了上去。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刚才禅给自己种下了灾厄——那绝对是他精心准备之后，又是发挥了全部力量，才打出来的无可比拟的超凡。

    那么此刻，他绝对就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无论是那弹开叶雨晴的力量，还是闪现移动的力量，都应该不是那么好发动出来才对。

    所以，何煜的拳头，这次是直接招呼到禅的脸上了。

    那笑得十分满足的脸上，这次是终于扭曲了，十分物理性质的扭曲了。

    这大概是禅这辈子都没有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他想不通，根本就不可能想通。

    毕竟，他曾经种下过无数次灾厄，没有任何一次，对方的反应是敢来揍他的。

    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与众不同，他与众不同不是更好吗？哈哈哈哈哈……但是……

    “你这混……”

    何煜没等他说完，第二拳已经是继续招呼了上去。

    禅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经验，这一拳他努力躲开了，但他并不想反击，而是努力往后和何煜拉开了距离。

    “不可理喻，你为什么不考虑你自己的事情？”

    “这种子里面都是你的龌龊欲念，我想要真正把这一切变成我的梦想，那只有一个办法……”

    “你要杀掉我吗？”

    “这样我还能跟黄军部去谈判了，何乐而不为呢？”

    “愚蠢……”

    禅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对着何煜，做出了一个捏紧的手势。

    心脏，就仿佛是被割了一刀，何煜瞪大眼睛，右手使劲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所以都已经看到了吗，何煜，那里面有我的愿望。”禅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揍了一拳的形变，终于是变得狰狞了起来，“无论光明也好，龌龊也好……你现在也是属于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