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尤菲的秘密
[[[CP|W:250|H:190|A:L|U:http://file2.qidian/chapters/20153/27/3234028635630431371861670278813.jpg]]]尤菲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科涅莉娅从自己的母亲眼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其实仔细想象的话，她就能够明白母亲满脸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那个孩子，尤菲她有不开心的事情总是习惯性地埋在心里。说得好听些，她是不愿意麻烦他人，但是，科涅莉娅知道，这样绝对不是好事。 回过神来，科涅莉娅也是注意到了楼上的房间一直没有动静。尤菲一向是个好动的孩子，之前在外祖父家里的时候，甚至瞒着家人偷跑上街，把外祖父公爵大人吓得半死。怎么这会儿听说要见兄弟姐妹反而怠慢呢？这件事情绝对不寻常。 “这孩子…………想来是遇见了些不开心的事情吧，你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所以不知道。尤菲她，前些日子从父亲大人那里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她，她也只是摇头。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我也不好多问，只是感觉，尤菲很伤心…………” 说到这里，伊莎贝拉皇妃也不免失仪地低下头黯然伤神。对于这个活泼好动，喜欢小恶作剧却又心地善良的小精灵，不管是她还是家族都是格外地宠爱，一直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是如今出了事情，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作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 “怎么会这样？我上次送她去的时候她还是那样期待的…………” 科涅莉娅闻言不由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尤菲一向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会闭门不出简直令她无法想象。她只得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以示安慰，不过聪明如她，显然也猜到了必然是在外祖父家里出了什么事。 “你也不想想，你上次送她去，都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你这个当jiejie的，也不能老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上一次，还是达尔顿骑士送她去的。结果闷闷不乐就回来了。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跟家里的孩子闹了矛盾。可是，这一次回来，没想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着母亲大人的数落，科涅莉娅也不免有些自责地埋下了头。自从她进入骑士学院以后，因为不想要被别人打上花瓶的标签。科涅莉娅一向严格地要求自己，就连吃住都与普通见习生相同。其他的骑士见习生是怎么样的要求，那么科涅莉娅就会同样严格地要求自己，甚至更严厉。但是，作为这样投入的代价，就是她能够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都是女儿不好，等到了分配上任以前，我会好好陪陪她的。”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像你桂妮薇儿皇姐那样就好了。” 第一皇女桂妮薇儿，是皇后亚利山德的女儿，和她的哥哥，第一皇子奥德修斯殿下一样，是皇帝陛下还是皇子时期就出生的孩子。而亚丽山德皇后本人，也是从小就因为家族婚姻而嫁给了皇帝陛下的保守贵族女性。虽然一直以来都极为低调，但是对于在这如履薄冰的皇宫之中，不出错就是最大的本事了。也许在伊莎贝拉皇妃看来，那样的传统贵族教导出来的皇族，也会是一个端庄的淑女吧。 “啊，母亲你又来了。皇姐是皇姐，我是我。为什么老是要让我去学她呢…………” 听到自己的母亲又拿那个大自己几岁的皇姐来说事，科涅莉娅心中顿时生起了不小的幽怨。尽管母亲平时因为很少走出宫殿，自己又严厉禁止仆人嚼舌根的原因。她对于其他皇子皇女的了解，只是一些明面上的影子。但是作为经常打交道的科涅莉娅而言，她知道自己其实很讨厌那个留着一头飘逸银发的美艳皇姐。 也许，作为皇后所生的父皇的长女，桂妮薇儿有着足以让她骄傲的高贵地位。但是待人处事不明所以的傲慢并不是科涅莉娅讨厌她的原因。 科涅莉娅还在骑士学院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事情。作为骑士学院中最受欢迎的几位男性骑士，有一段时间曾经被频繁召见到狮**。虽然科涅莉娅最初以为这是狮**抛出的橄榄枝，可是，没有多久，宫中就传出了侍女与侍卫通*jian*的传闻。这件事情虽然被很快镇压了下去，但是随着那几位骑士佼佼者不明原因地被发现陈尸于公园草丛，科涅莉娅就明白了所谓的侍女和侍卫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第一皇女桂妮薇儿真得是一个继承了古老贵族所有特性的女子，那么，这份特质，也一定包括了所谓贵族的劣根。这样一想的话，桂妮薇儿皇女那略显得妖艳的深紫色唇彩和刻意修剪得贴合的礼服，怎么都给她一种轻浮的滋味。 科涅莉娅即便在宫中也时刻想着避开她身上的脂粉味，又怎么会去学这样的人呢。伊莎贝拉皇妃显然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皇帝放牧一样自由放纵的教育所导致的结果，只能是极致的优秀，和极致的堕落。科涅莉娅清楚的在这其中画了一条线，并时刻保持着距离。 “不说这个了，外祖父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他不是一向最疼爱尤菲了吗？” 科涅莉娅轻轻靠着自己母亲的身边坐下。连同腰间的佩剑也卸了下去，这个动作让伊莎贝拉皇妃脸色好看了不少。 “听你外祖父安排照顾尤菲的侍女说，尤菲又趁着他们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她一个人抱着盒子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伊莎贝拉皇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求证似的对着科涅莉娅说到。 “什么？又偷跑了出去？”科涅莉娅一脸惊讶地喊到。 “是啊，你是她的jiejie，也陪她去过，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伊莎贝拉皇妃期盼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老实说，女儿那略微带着些躲闪的目光让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有事情瞒着她。但是，一直以来，她出于尊重并没有多加干涉。但是这一次，很明显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严重了。所以，由不得她对科涅莉娅施压，作为一个母亲。 “这个………………” 面对着母亲一言不发但是实则重达千斤的眼神，科涅莉娅心中也是犹豫不决。对于尤菲为什么喜欢到外祖父家里，而不太爱待在宫里，喜欢偷跑出去的原因她心知肚明。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每一次尤菲到外祖父家里都会发生。科涅莉娅自己就撞上了两回尤菲从自己房间的阳台偷偷跑到外面去的经历。对于这一危险的举动，科涅莉娅就曾经非常严厉地指责过尤菲米娅，并且一度限制了她的出行。可是，最终在尤菲米娅的哀求下，科涅莉娅不得不再度放行。当然这一次，她长了个心眼，带上了达尔顿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随后，科涅莉娅发现了，尤菲的“小秘密。”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像极了科涅莉娅曾经在课堂上见过的那些“战争孤儿”的的缩影。或者说，他们更像是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曾经的写照。内乱不断，贪污腐败层出不穷。社会福利机构名存实亡，成了贵族敛财的工具。那个时候科涅莉娅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是这样仿佛乞丐一样的群体在彭德拉贡并不少见。 他们或是在布里塔尼亚将帝都迁址到彭德拉贡以前的原住民，被皇帝和贵族强行从原本的居住地迁走，却又被巧取豪夺的贵族剥夺了搬迁的费用和家业。失去了原本的故土，成为了流落街头的一员。而这些人之中，也有着许许多多随着国都迁移而妄图在新都一展宏图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数都成了这片新都之下的落魄流民。当然，在贫民窟真正占据了绝对人数的，还是这些在长久的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战争遗孤”。 虽然因为统一了新大陆，布里塔尼亚的国力正在日渐增强，可是，从这群人明显的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科涅莉娅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们生活的辛苦。 每一年用于解决这些问题的资金款项都去了哪里呢？科涅莉娅不由得在心中问道。而回答的答案只有两个。 战争、贵族。 尽管由于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之中败给了可恨的法国佬。但是，古老保守的英国贵族们显然没有改革自己政治体制的打算。也许在他们看来，特拉法尔加的失败只不过是一场战略性质的撤退，布里塔尼亚迟早会卷土重来。古老的君主制度得以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大陆保留下来，皇族和贵族依旧掌控着国家绝大多数的权力。尤其是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贵族阶层。他们就仿佛是组成这个国家的砖瓦一样，势力遍及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各行各业。然而……………… 荣誉、责任、勇气、自律。传统贵族的真正素养被新大陆的安逸生活消磨得一干二净。甚至是曾经享誉欧洲的骑士精神也渐渐褪尽光泽。掌控了这个国家绝大部分财富的贵族真正成为了盘踞在这个国家机器上密密麻麻的吸血虫。尽管布里塔尼亚是以皇帝为中心的君主制国家，但是，皇帝之下，却还有数不胜数的贵族。特权与地位，成了他们收敛财富的资本，战争成了谋取暴利的最好手段。 根据后来科涅莉娅查获的报告，每一年政府拨给福利机构用于安顿这些贫民的资金和款项，能够有40%能够到达下面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通常，这些实际掌控了福利机构的官员和贵族勾结，明码实价地分赃。除开谎报情况，偷吃“空饷”以外，中饱私囊更是明目张胆。仅仅40%，对于布里塔尼亚来说，这个数字也就是仅仅能够保证他们这些人不至于被很快饿死。可是，随着而来的尊严和未来，却是伴随着更多的痛苦。 布里塔尼亚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哪怕是迎来了查尔斯皇帝的领导，这样的景色也只是从明转暗罢了。贵族在这个国家盘根错节，是既得利益者，皇帝也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对于布里塔尼亚而言，剩下的选择就是掠夺，就是战争。布里塔尼亚需要战争，需要不断地从别国进行掠夺和扩张，借着战争转移国内阶级矛盾的同时，不断地输送血液往本国，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平衡。 而正如皇帝陛下在他的公开演讲中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布里塔尼亚在不断地进化。无家可归的人，生活所迫的人。布里塔尼亚的高回报的军功制度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在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在神圣战争的庄严宣告中，布里塔尼亚作为一个战争机器开始鞭笞世界。不断获胜的战争为贵族带来了财富的同时，也解决了这个国家大量的下层人民的出路。弱小的人在战争中死去，强者获得功勋与地位，跻身上流社会。随后是更多饥寒交迫的人，前赴后继地奔赴战场。骑士称号的背后，到底，有多少的心酸和被逼无奈呢。荣光的背后，到底，是多少的白骨堆积成山呢………… 布里塔尼亚毕竟崛起的速度太快，时间也太短了。尽管，战争赢得的土地和财富正在逐渐地改善这个国家的情况，但是对于现在的，科涅莉娅眼前的这一批人而言，那样能够保证所有的人都能够平等生活的未来实在太遥远了。而且，年幼的他们，也不可能做到像那些军人一样以此为生。 也许，在未来，等到布里塔尼亚畸形的社会阶层开始得到改善，他们能够无忧无虑。但是，至少现在，年幼的他们，仍然是这个国家机器下的牺牲品。科涅莉娅心中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群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的孩子们。也许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帝国在战争中不断地前进。布里塔尼亚绝对不能输，因为输不起。 而相较起科涅莉娅的想法，尤菲米娅的做法则更为直接。 贫民窟，那群孩子所居住的地方，坐落在彭德拉贡的普尔区，有着这样一个通用的词语来形容。简直就如同是科涅莉娅看到过市面上用硬纸搭建的玩具，那种仿佛狂风一吹就倒的建筑让科涅莉娅不禁大皱眉头。 尤菲米娅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坐在那群孩子之中，笑得那样开心，那样自在，如果不是那一身显眼的名贵服饰，科涅莉娅几乎快要把她当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尾随着他们一整天，看着自己的meimei和那群无法无天的孩子们一起在街上调皮捣蛋，一同到野外的田野里捕虫玩闹。在贵族的宴会上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们捉弄得狼狈不堪。科涅莉娅心中感慨良多。 一面为自己的meimei有失皇族身份的恶作剧感到不满，而另一面，也为尤菲不在意对方贫民身份而疏远的宽厚善良而感到欣慰。科涅莉娅并不介意身为皇族的meimei交上平民的朋友。就好像科涅莉娅自己，在骑士学院的时候，也交上了诺内特这样的朋友。贝尔托莉丝虽然从小和她相识，但是，归根结底她也只不过是科涅莉娅奶娘的子女，本质上还是平民。科涅莉娅不禁感谢起父皇的实用主义。不管是不是平民，对于他而言，只要是有能力就可以大胆录用。骑士学院作为帝国军人的摇篮，带给了科涅莉娅无数美好的回忆。 不过，感慨归感慨。对于自己的meimei时常出入贫民窟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很有可能会对尤菲不利。科涅莉娅决定还是让尤菲米娅适可而止，其结果就是科涅莉娅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尤菲米娅心中十分在意的男孩子，他的名字，叫做朱利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