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衣的女子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现在遇到了一点机械故障，将暂不进入彭德拉贡皇家车站，如有不便之处，还望见谅。” 车厢内此起彼伏的抱怨和质问的声音让鲁鲁修叹了口气，心想着最近是不是该去教堂洗净一下最近倒霉到晕死的运气。 “怎么了…………” 再没有耐心看报纸的鲁鲁修，一脸无奈地扣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被莫名其妙耽误了行程的人群也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纷扰的人群发大声地跟乘务员理论起来，而那些彷徨无助的乘务员似乎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停地解释着想要跟列车长取得联系。 “不知道，这里的人太多了，除非你能把他们分开…………” 毛摊了摊手示意他无能为力，不过他戏谑地指了指正在跟一名乘客道歉的女乘务员，努了努嘴的动作暧昧十足。 “哼…………” 鲁鲁修打开了手中的笔记型电脑，对于毛的这种玩笑已经见怪不怪。见状毛挑了挑眉毛，无所谓地靠在软沙发垫上，毛摆弄着他的耳机，一脸的迷醉。C.C.也逃到了布里塔尼亚，这是他会选择跟随鲁鲁修来的原因，但是令人奇怪的，鲁鲁修觉得毛心里似乎并不着急，简直就像是在游戏一样地跟着那个女人的步伐。 鲁鲁修见过毛小时候所画的那张被他称作是C.C.画像的鬼画符，鲁鲁修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终归不熟悉，总是被毛挂在嘴上，鲁鲁修也有些感兴趣。他们此行一是要解决鲁鲁修自己的问题，二来，也是为了C.C.，或者说，是为了毛………… 列车仍然在前行着，不过不是进去彭德拉贡的皇家车站，而是直接进入了位于原贫民窟附近，列车检修而使用的修理站，那里，一群接到命令的警察已经等候良久………… 鲁鲁修心头微微一跳，轻轻摇了摇有些昏昏欲睡的毛，后者见到鲁鲁修朝着窗外努了努嘴，顿斯了然地点了点头。两个人迅速地收拾好了简单的行礼，朝着车厢的尾部走了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穿过人群涌动的车厢走廊，鲁鲁修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安。一开始担心被人认出来的慌张转眼又被他压制了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卡洛琳小姐……” 列车在靠近彭德拉贡皇家维修厂的时候缓缓降低了速度，鲁鲁修透过被敞开的车窗看到了这片新建出来的维修站。护理的工人们早已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一群身穿着防弹衣手持着防爆盾的士兵在列车的两旁严阵以待，细长的停车线上，绵延不绝地排出两道类似屏障的队伍，好似要防备的是从这车上下来的洪荒猛兽。 「这绝不是出了什么机械故障…………」 鲁鲁修看着迎面对自己走来的女乘务员，正是之前与他们有过交谈的卡洛琳·斯坦福。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暗红色的眼眸细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乘客，这才有些小心地勾下了身子轻轻说道。 “哦……那那些警察是…………” 鲁鲁修对着毛挑了挑眉，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相信卡洛琳敷衍的说辞。毛对此撇了撇嘴，似乎是对于鲁鲁修有些不满。 “详细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列车长的吩咐…………” 卡洛琳对于这件事似乎也很不解，紧蹙着她秀气的眉头别有股子娇蛮的感觉，鲁鲁修对此微微一笑，拍了拍毛的肩膀又坐回了位子上，对着窗外密密麻麻的警卫个个荷枪实弹，不远处的轨道上似乎还布置了几台警用KnightMare以备万无一失，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鲁鲁修脸上挂满了冷笑。 “我想我已经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了？” 鲁鲁修轻轻扫了一眼还在安抚乘客的卡洛琳，似乎是为自己刚刚的失礼而道歉。 “什么？” 随着距离的拉近，毛自然也会发现那些紧张兮兮的警备队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恐。 “恐怕是后面那个‘国宝‘出事了吧…………” 鲁鲁修端详着面前喝剩下的咖啡，因为变冷而有些走味儿的醇香里混杂了些许难以形容的怪异，鲁鲁修皱了皱眉头，百无聊赖地搅拌着。 “嗯……哼哼……呵呵……well,这个形容可真是贴切啊…………” 鲁鲁修终于知道他所闻到的怪异是为何物了，鲁鲁修所坐的沙发边上，一名身着红色露肩旗袍的女子正撑在沙发靠垫上笑盈盈地瞄着他，她有着跟鲁鲁修一样漆黑光纤的黑色短发，白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有着白色人种里所没有的细腻柔和，配上她绕在脖颈上的黑色丝巾带子，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出席贵族晚宴的社交名媛，惊艳的感觉，无形中弥散着女性神秘的魅力。 “well,你的咖啡实在太苦，再多加一点糖吧…………” 似乎是对鲁鲁修有些迟疑的眼神有所不耐，女子踏着优雅而不失格调的步子转身离去，就如同她出现时候的那样，鲁鲁修觉得自己手中已经凉透的咖啡，苦涩难以下咽的味道似乎是调和了不少………… “怎么了…………” 毛对着那名红衣的女子遥遥望了望，她像是一阵突然而来的诱惑，从她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芳踪，瞬间就引开了众人对于列车被迫停靠于此的抱怨，像是迎逢高贵的女王般静静地从她的路前撤去，sao乱过后，她又像是一阵迷迭香的幻觉一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红色旗袍的裙摆上，金色纹边燕尾蝶，扑朔着翅膀…… 毛有些诡异地转过了头，对着仍旧皱眉沉思的鲁鲁修窃笑不以。 “毛，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她…………” 鲁鲁修没有注意到毛眼里的那一份促狭，那个红衣女子的面容，不，应该说，那份冷艳的气质对他有着莫名的熟悉，而且鲁鲁修可以断言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似乎，就在前不久………… “你难道忘了，我是从谁哪里得到C.C.的情报的？”毛挑了挑眉毛，像是恶作剧似的对着鲁鲁修笑了笑。 「王留美，王……王家……王…………难道是……!!!」 鲁鲁修的眼前仿若又浮现出王留美那总是带着一丝挑逗性质的丹凤眼，高傲的嘴角，总是勾着一副若有若无的嘲笑。不会错的，那种独特的带着一丝冷傲气质的丹凤眼，嘴角凭空高挂的深邃笑意，冷艳却又高贵，这种气质该说是王家子女特有的吗？鲁鲁修扶了扶额，断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已经被赶出了王家家门的王家长女，艾达·王………… “跟她meimei很像是吧…………” 她虽然已经从众人的眼中消失，但是在毛能力的锁定下，她那独特的心语还是能够让毛一饱耳福。 「正因为像，在确定王留美继承王家以后，她才会遭到被放逐的命运，恐怕，这个女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吧…………」 许是想到了不远处，彭德拉贡的皇宫中，同样血腥而惨烈的皇位争夺，鲁鲁修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鲁鲁修更愿意作为一个普通的平民平凡地走完一生。毕竟，与大多数想着至高皇位的人不同，鲁鲁修只为了守护重要之人而活。最初争夺皇位的初衷，也只不过抱着拥有最强的力量的想法罢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大概就是鲁鲁修一生最大的不幸吧………… “我可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哦……想不想知道啊？” 因为一直以来对于读心术的使用，让毛在于用语言暗示甚至cao纵听者的能力上造诣可谓颇深。他不自觉地诱惑，鲁鲁修差点下意识地就要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这家伙，又去偷窥别人的隐私了啊…………” 鲁鲁修虽然因为不知道的原因而致使毛无法看懂他的心思，可是心思被人完全看穿，这种光是想象就觉得令人厌恶的事情，鲁鲁修实在是提不起多大性质，这也可以算是某种洁癖吧？ “怎么，你不想知道王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毛伏过桌面凑近了鲁鲁修的眼睛，紫色的眼眸里平静地说着，你好无聊。 “现在，王元姬作为王家和谈的质子，同时，也是和李家合作的协助人员，以前在出席王家的宴会时就听说过这个长女的事情是王家的禁裔，现在李家跟王家还是处于合作的关系，最好不要做这些画蛇添足的事情…………” 毛听着鲁鲁修辩解的话语有些不以为然，心想着这就是扯淡，王元姬除了是协助人员，同时也是王家与保皇派接触的契机，王家想要包住权力，但是却缺乏引荐人，不得保皇派信任，然而凭借着王家远比李家要雄厚的家族实力，一旦李家在保皇派的眼中被王家比了下去，那么不仅是王家，恐怕宦官团也会不顾平衡提前歼灭李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势力，鲁鲁修这么做不过是心里那别扭的洁癖在作怪，毛撇了撇嘴，对此无可奈何，不过这本来就是李家跟王家的事，要怎么做，鲁鲁修已经不是李家的家主了，这个家伙却还是那么爱cao心，为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关丫头吗？ “先不谈那个了，斯图亚特的贵族出了事儿，待会儿警察可能要上车进行搜查，我跟你的证件都是伪造的，虽然还算放心，但我可不想冒险…………” 将笔记型电脑收进了挎包中，鲁鲁修文质彬彬的模样倒是很有一副公务员的气质。 “你想要做什么…………” “换个位子罢了…………”鲁鲁修站起身来对着列车长说了什么，不过似乎并不是很顺利。鲁鲁修似乎跟周边的人起了争执，恰巧列车被一阵急刹车给狠狠颠了一把，一群还在争论的人顿时跌坐一团，鲁鲁修撑着椅子顺着人群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回到了毛的边上。 “走吧…………” 扬了扬手中明晃晃的一张如同玻璃一样的通行卡，鲁鲁修刚刚的所作所为自是不必多做解释。不过………… “没想到堂堂骑士王殿下居然连偷鸡摸狗的本事也精通啊，佩服佩服…………” 毛有些怪异地看了一脸得意的鲁鲁修，挖苦不成，反倒是让鲁鲁修落得一脸的沉默………… “怎么了？” “…………” 鲁鲁修摇了摇头，打开车厢之间的隔锁向着尾部走了过去。 「刚刚是怎么回事，虽然的确是打算趁乱拿走钥匙，却在看到钥匙的瞬间下意识地就做出了那样灵活的偷取动作。为什么我对这个技巧并不生疏，为什么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呢…………」 咔…… 自动门在鲁鲁修手中的通用钥匙面前形同虚设，贵族包厢外，瞧不见任何的守卫。一般，贵族的护卫都是由家族自己提供的，这趟列车本身并不提供任何的防护措施，除了此刻已经全部被派去维持人群秩序的保安人员，这节车厢此刻空无一人…………或者说，是没有一个活人………… 身着黑色西服墨镜的魁梧保镖横七竖八地陈尸在车厢的门口附近，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打斗的痕迹，脖颈上已经粘稠的黑色血液成了他们唯一是他杀的证据。 “你跑到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外面一样围满了警察啊…………” 这整列车厢被改装成了酒吧的风格，有吧台，也有雅座。但是都无一例外的尸横满地………… 鲁鲁修走到吧前把满身鲜血的酒保推了开来，地上身着不菲的珠宝的肥胖中年人一脸满足地停止了呼吸。 “通常，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贵族包厢只会设置一个出口，也就是我们来的那道门，钥匙只保存在护卫头子和列车长的身上。” 鲁鲁修又走到了几名保镖的身上翻了翻，与他手上一模一样的另一张通行卡完好无损地躺在那人的胸口。 “也就是说，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是呆在这个包厢里的人。”鲁鲁修拍了拍手，走到吧台拿起了一瓶被打翻的伏特加闻了闻………… 「原来如此…………我闻到的是这个味儿…………」 “虽然不能肯定，那是估计和王家的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似乎是对于这样简单的游戏失去了兴趣，鲁鲁修有些兴致缺缺地把空瓶扔给了毛，自己继续在吧台里翻找着什么………… “我从刚才就想说了，人就是艾达·王杀得，你偏不愿意听…………” 毛举起空瓶耸了耸肩，对于鲁鲁修的后知后觉显得有些得意。但是鲁鲁修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是嘛，那她为何这么做，怎么做到的，你清楚吗？” 随着一声“咔嚓”一声脆响，像是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从暗格里跳了出来。 “这个嘛……呃……她走得太快，我没注意……” 毛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直翻白眼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呵，所以我才要来这里看看，以斯图亚特家族在布里塔尼亚的地位，完全没必要乘坐这种和平民组装混搭的列车。以八大贵族的地位，他们大可以坐专用列车或者专机，特地坐这种列车，除非…………” 说着，鲁鲁修一把将他找到的密码箱子拖了出来。注意到箱子的密码并没有如这种箱子的使用惯例那样归位，鲁鲁修知道，恐怕东西已经被转移了………… “这不是空的吗？”毛指着空无一物的合金箱子，满脸的抱怨，好像他真花费了不少功夫来找这个箱子似的。 “这个才是艾达王的目的…………没有凹槽，真空环境处理装置，钢化处理夹片…………看来，应该是相当具有历史的文献之类的东西…………” 鲁鲁修取下了平光眼镜细细地在箱子外围摸索起来，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偷偷运藏的只是一件文献？他失望之余的同时，也对它充满了好奇。不过，现在显然没有时间了………… “鲁鲁修，警察要过来了…………” “嗯…………我们走…………”最后留意了一眼箱子外围复杂的三角纹章，那是鲁鲁修从没有见过的图案，他偷偷记录了下来，跟毛一起钻入了特等包厢的暖气通道。 “从这儿走？”毛不由想起了在中华联邦的巨舰“伏羲号”上的遭遇，他不止一次地抱怨道他恐怕会因此患上幽闭恐惧症，对此鲁鲁修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你仔细闻闻，这是艾达王刚刚走过的路，这里的房间从内部打开也是需要钥匙的，我们只能从这儿走…………”爬上了车厢的顶部，鲁鲁修跟毛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走开，毕竟，外面还有不少气势汹汹的特警部队在来回巡逻。好在车厢本身的高度和宽度都不是寻常列车能比，鲁鲁修跟毛小心地匍匐前进，倒也没有被发现。 “物归原主了…………”从车顶的天窗上看到列车长一脸惊慌地是在寻找着什么，鲁鲁修轻轻笑了笑将通行卡轻轻抛在了不易注意的角落里。而与此同时，搜查的警察部队，也到达了这一节车厢，这一次，千钧一发………… 而此刻，位于列车前端的包厢中。红衣的女子正一脸疲惫地拨通了电话。 “Yes,Boss,我已经拿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