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王者，没有对错
在杰内西斯失望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们再一次送别了接到召集命令的克雷多，听到他说这是来自皇帝陛下的直接命令的时候，所有的小孩子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对于这个时代的布里塔尼亚人而言，可不像后来布里塔尼亚已经称霸全球的时期，留在人们记忆中更多的，还是当初血之纹章事件留在彭德拉贡人民心中的恐惧的记忆，漆黑的夜晚，跳耀的火烛，像是一把一把地镰刀，割开了这个古老皇室的用以遮羞的布幕，第一次这样赤果果地将皇室内部的丑恶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而随之而来的大清洗，更是让这位并非以长子身份登基的皇帝陛下备受争议。 不过，这并不妨碍对于帝国的军人而言，他无疑是一位充满了野心和魄力的君王。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在皇帝陛下的铁血政策之下，布里塔尼亚终于从常年的内斗割据局面中走向了新生，并逐步开始了征服世界的伟业。当然，这些对于孩子们来说都太远了，他们道听途说而来的，只是皇帝陛下是如此的伟大。 朱利叶斯和杰内西斯对此倒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也许因为并非既得利益者，他们对于这位手腕过人的皇帝陛下并无多少的好感。看着克雷多离开，朱利叶斯立刻就摸进了梅林的会客厅，扫了一眼分量并不算轻的礼物，他看向了早早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梅林，他知道，梅林其实是在等他。 “你并不喜欢克雷多…………” 他轻轻开口说着，嘴角的胡须都随着他的下颚在轻轻地微颤着，朱利叶斯都开始有些担心梅林的身体了，他看起来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这让朱利叶斯尽可能地咬文嚼字去缩短凝练自己要说的东西。对于梅林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跟杰内西斯一样，对于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优秀骑士，没有人会刻意去讨厌他，朱利叶斯无法接受的，仅仅只是自己单方面作为受益人这样的事情。 “他这样做，我们永远也还不上他的人情…………” 朱利叶斯拿起克雷多留下的支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的数字，是朱利叶斯等人工作几十年恐怕也无法赚到的。仿佛一张烫手的铁片一般，朱利叶斯飞快地放下了，看着那边因为供电不稳定而微微闪烁的灯光，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像是在挣扎般，一明一黯。 “可是你们仍然心存感激不是吗？这……” 梅林微微摆着头轻声说道，可是还不等到他说完，朱利叶斯就打断了他。用他少用的粗暴口吻，他像是在质问着梅林，也像是在质问着自己。 “可是感激这种东西并不能够填饱肚子，并不能够……治好大家的病，如果没有结果的话，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他低声说着，梅林低下头低声重复着他的话，他的眼睛因为尽显老态看起来不再那么炯炯有神，只是依旧显得睿智。 “你是说，没有得到结果的话，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徒劳的是吗？” 哪怕是不择手段………… 这是梅林眼中的意思，他知道这才是困扰着朱利叶斯的东西，尽管梅林从来都没有教过他这些东西，但是，因为有塞西尔的缘故，大家都会坚守着心中一条底线。是比良知和美德还要更加纯粹的东西，大家都在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完成“活下去”这件事情，显得那样倔强，仿佛……在捍卫着一种骄傲…………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呢？要像杰内西斯那样吗？” 梅林有些感兴趣了，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朱利叶斯，让后者有些微微地错愕。面对着梅林，这个自己的老师，他的教育方式，和朱利叶斯所知道的有很大的不同，他是自打记事起就跟梅林学习的，可是他从来都不会教导朱利叶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说是随波逐流都显得轻了，在贫民窟这种地方，人性的塑造只会变得偏激而卑鄙。朱利叶斯如果没有一直以来塞西尔和克雷多的训诫，也说不准就成了杰内西斯那样的人物，可是………… 梅林此刻的意思，似乎并不在意朱利叶斯所谓不择手段的想法，简直就好像是故意要将朱利叶斯培养成那样的人一样，这个想法冒了出来，让朱利叶斯感觉到有些慌乱，手心里沁出了全是冷汗。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了那一天晚上看到贵族区灯火迷离的景色，想到了饱受争议的皇帝陛下和他的丰功伟绩，他顿时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而最关键的是，他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家人们受到伤害。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临到了门口的时候，又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脑袋看着仍旧一脸笑意的梅林，终于没有忍住把一直困守在他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他知道梅林不会怪罪他的，只是，他心里仍然有些害怕。 “梅林，我听jiejie说，老师除了教授学生知识之外，也要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可是，你……你好像……”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朱利叶斯许久的疑惑，梅林给出的课题只是不断地做出选择，他也似乎从来没有让梅林有所失望，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一个优等生的角色，可是如今回想起来，他才有所警觉，他的性格塑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我了一点？ 梅林似乎早就在期待着这一问话似得，他径直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书柜里抽出了一本并不算是太厚重的书籍。这里的书朱利叶斯差不多都已经看完了，只是凭借着封皮，他就知道梅林所拿的是什么。 “还记得我最初让你看这些书的时候，是怎么要求你的吗？” “记得，你让我不要试图去转换自己的角度，因为很多人在读书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把自己的思维转换到被描述者的角度，这样会不由自主地被作者掌控了思路。而那些都是他们自己所站的角度，对我未必合适。” 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将书本扔在了地上，仿佛那些看起来很是珍惜保存的书籍都只是些毫无价值的垃圾。 “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从来不曾试图引导你树立所谓的是非价值观吗？我现在的举动，称得上是正确还是错误呢？” 朱利叶斯摇了摇头，他知道梅林恐怕是故意为之的，但是具体缘由，他作为学生，恐怕很难能够体会到梅林的良苦用心。 “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作为众多的小孩子当中，你既不出色，也不是年纪最大的，他们却甘愿把你当做大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个……领袖……” 朱利叶斯微微思索了片刻，看着梅林眼中不停闪烁的光彩，他感觉到仿佛抓住了什么，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因为并不像他们那样遵循着这个世界已经确立的法则。他们在适应着这个环境，并试图挣扎下去。在别人眼中，偷东西的杰内西斯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你是第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人。而这些都是他们所谓‘正确’的价值观。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正如你所说，当你一直所恪守的这些东西变得毫无价值的时候，你还愿意成为这所谓‘正确’的奴隶吗？” 他低下头去，或者说，只是为了掩饰他鼻尖轻轻发出的那一声不屑一顾地冷哼。他知道自己正在正在给这位年轻的弟子灌输一些什么，那是足以叛逆到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东西，而现在，他就要把这颗种子种到朱利叶斯的心中，想象着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让他满怀着期待。 “当你想要获得十个人的认同的时候，你只要做得与他们一样就可以了；当你想要获得成百上千人的支持的时候，你就要做得与众不同；而当你想要获得全世界人的铭记的时候，你就要做好挑战整个世界的准备。而这，就是他们愿意承认你的原因。我从来不去告诉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正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一切都只是不同的人的选择。他们选择了大多数人，而你选择了对抗整个世界，所以，你才是天生的领袖。” 朱利叶斯被这番大胆的发言激得有些目瞪口呆，可是梅林似乎铁了心要让朱利叶斯在“对抗旧世界”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一样，他并没有收手，而是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盯着那副有些惊慌的面容，脸上露着一股满意的笑容。 “而你知道，什么人，最不能够受到所谓规则的束缚吗？” 那张布满了褶皱的面容此刻阴沉地笑着，那样子看得朱利叶斯有些害怕，他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梅林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发一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再去想想。直到仍旧处于发懵状态的朱利叶斯离开，他才又重新走到了那架书架旁边，捡起地上的书，封皮上的名字写着拉丁文的《君主论》，他脸上露着一副期待的面容。 夏尔的伤势他其实能够医治，但是看到最近朱利叶斯的疑惑他就立马隐瞒了下来，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与其说是被逼无奈，倒不如说，会更愿意跟随他们的内心的想法，人性中的阴暗面将得到释放，而能够扛得住这随之而来的诱惑，将是一道分水岭，区别凡人。 他在猜想着今天晚上也许会发生的一切，想象着，嘴角都忍不住拉出一条看得人脊背发凉的残忍笑容。 一直以来都认为朱利叶斯太过于温和了，对与错并非是绝对的，不存在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无法承认自己阴暗面的人，是无法背负人性中的弱点而变得强大的。梅林深知这一点，朱利叶斯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是还不够，距离他心中所需要的目标还欠缺了什么。而现在，你将接纳这份勇气，真正迈出那一步之后，到底是就此沦落为一个罪犯，还是说………… “对于王者而言，可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随心而行，永不后悔，才是本色…………” 他轻轻把书放了回去，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容。 梅林所想的事情，与朱利叶斯此刻所想到的东西其实相去甚远，对于生活圈子其实很小的朱利叶斯而言，到底要不要就此堕落为犯罪分子其实并不是取决于被人看他的态度，对于他们而言，怎么做，怎么想，肚子比脑子更清楚。他拖着极慢的脚步，简直就像是刻意逃避似得，站在自己家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面，他低声默念了几句，他是为了救夏尔，是为了大家………… 随即义无返顾地推了进去，在这一方面，他有着梅林都所料不及地担当。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 铁门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将里面原本唧唧喳喳讨论的声音顿时吸引了过来。原本不大的一间房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挤满了人，看衣着打扮，他们几乎全部都是在这片贫民窟过活的小孩子，在曾经的黑手党势力被拔出之后，这里一直都没有再滋生出来什么较大的势力，一是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榨，二来，因为这里驻扎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鬼………… 朱利叶斯走到他们的跟前，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拉出一条仿佛破旧床单一样的布料，尽管上面布满了各色各样的补丁，但是还是依稀能够辨别出来，那是一面旗帜。象征着骑士符号的两柄巨剑交叉着从正中的一面盾徽上穿过，盾上雕饰着象征着力量与征服的雄狮，在两侧，则是围绕着荆棘一般的藤蔓和花瓣，古朴典雅的风格上，平添了一丝无畏和勇气的风格，就如同朱利叶斯所起的名字一般——荆棘蔷薇骑士团，贫民窟的捍卫者。 看见朱利叶斯将这面旗帜拉扯出来，本来被叫出来的大家伙都霎时间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作为骑士团的成员，这一次将集体出动去完成一件大事。众人都被眼前顿时严肃起来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朱利叶斯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破沙发上坐下来，大家伙顺势围绕着旗帜盘腿坐下，看着朱利叶斯的目光，从敬佩到信赖各不相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接受了朱利叶斯的召集。 “之前夏尔受伤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我们之前为了给莉莉丝凑出钱已经付出了太多，可是现在，我们还不得不背上另一笔巨款，因为凯瑟琳的母亲…………” 人群顿时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眼眶仍旧有些发红的女孩儿，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断捏紧的拳头显示着他们对于命运不公的不甘和愤怒，朱利叶斯停顿了良久，像是在等待着这一丝愤怒和不满在人群里蔓延发酵一样，他最后略带着一丝低沉的口气说着，像是同仇敌忾。 “布里塔尼亚的贵族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可是我们呢，我们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夏尔做错了什么，是那些贵族，那些富人对我们的迫害才导致了我们变成这样。还有汽车店的汤姆大叔，还有干洗店的苏珊婶婶，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 气氛严肃的商议大会因为最近的种种不顺顿时变成了对于布里塔尼亚富人和贵族为富不仁做法的声讨大会，看着大家伙被点燃的怒火，朱利叶斯在高兴的同时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当然知道自己刻意挑唆这些怒火的理由是什么，这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在对他们的欺骗。 “你就直说吧，朱利叶斯，要我们做什么，你可是团长啊…………” 杰内西斯笑着轻轻拍了拍被放置在众人中间的骑士团旗帜，大家顿时都心有所感般地点了点头，他们骑士团，可不是仅仅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那是真正发自内心，决心要守护这贫民窟的存在。而也正是骑士团的各种行动，才将他们团结到了一起。 朱利叶斯环顾了一圈，大受感动。他微微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口袋里面，抽出了另外一份东西，那是一张简易的素描，看起来更像是某个房屋的平面布局一样。内行人的杰内西斯一看到这个东西就忍不住眼皮一跳，可是他随即想到了什么似得，看着依旧一脸愤慨的朱利叶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那张素描画的都极为简单，除了标注着大门和主要的建筑之外，还写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杰内西斯知道，那是岗哨的位置和换班时间。这张小纸多半是哪个觊觎某个富豪收藏品的黑手给的，目的是让朱利叶斯他们带人把他想要的东西偷出来，然后付给他大笔的酬金。对于深谙此道的杰内西斯而言，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朱利叶斯召集大家是要做些什么，但是他也深知，这个做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由迟疑地看向了朱利叶斯，后者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他看向了杰内西斯，再转而看向大家，经过杰内西斯解释，早就尝尽人间冷暖的众人哪里还不明白首领的意思，可是都表现地有些迟疑。他们这一票人，虽然说大部分都还算老实，可是真要到了被逼急的时候，哪个没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这一次不同，他们要下手的贵族，这行动多少有点报复的意思吧。 朱利叶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给原本冷下来的气氛注入了一丝声响。大家从各自的纠结中抬起了头，朱利叶斯看着他们，仿佛是在指责一样，看得他们有些心虚。结果朱利叶斯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地自容。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所以，要去的人，也只是作为团长的我和副团长杰内西斯前去，把你们召集过来，是要叮嘱你们，如果我们出了意外，你们一定要继续将骑士团的精神传承下去。“ 这话说得多少让人有些凉飕飕的感觉，马库斯块头最大，他顿时从坐着的姿势跳了起来，看着朱利叶斯，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将他那张晒得黝黑的脸庞磨得意外地可怜。 他大声咆哮着，几乎都要把人给吹飞。 “为什么，团长，我们不是一个团队吗，我们不是家人吗？只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们可做不到。” 马库斯的这一番话顿时让如遭雷击的众人清醒了过来。他们纷纷义愤填膺地斥责着团长将他们排除在外的行径，只是朱利叶斯依旧保持着沉默，大家顿时心有灵犀地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朱利叶斯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说，那说明他也知道，大家都无法接受。 “今天，克雷多大人又送来了一笔资金…………” 马库斯刚想要欢呼，可是被同行的亚伦死死拉住了，他这才注意到了朱利叶斯的脸色，像是要滴出墨来，他猛地拍在了桌面上，像是要被大家的喜悦都敲碎一样。 “我们不是需要接受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宠物，我们都是贫民窟的孩子，我们要自己撑起这一个家。” 是的，没有人会这样坦坦荡荡地接受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不管是朱利叶斯还是粗神经的马库斯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拼命工作，尽管那只是让心里能够少一点忐忑，可是现在，随着他们对于金钱的需求更高，他们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别无选择。无关于所谓的自尊，而是他们明白，如果不能相互扶持守护，还算得上什么家人呢。要接受资助的话，他们倒宁可被送进孤儿里了。 “说说你的计划吧，团长，我们都是贫民窟的人，为了守护它，我们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 长久的沉寂之后，第一个打破了安宁的，却是已经擦干了眼泪的凯瑟琳，朱利叶斯看着她咬着粉唇倔强的样子，忽然为自己的卑鄙而感觉到愧疚，可是看着大家都流露而出的义无返顾的眼神，他明白，有些事情，做了已经无法回头。所以他开口了，一字一顿，仿佛要劝说他们放弃。 “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人抓住，说不定会被打死…………”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嗤笑了一声，大家顿时都了然地露出了一个惨烈的笑容，那是只有经历了这般地狱一样的生活的人，才能够读懂的，一个笑容，充斥着无畏，还有伤痛………… 朱利叶斯顿时哑口无言了，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越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杰内西斯忍不住偷偷勾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一丝责怪的口吻说道。 “这么长以来的感情，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难道现在不能生死与共吗？”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置在那面破旧的旗帜上，仔细一看的话，还能够从那只手下，依稀辨别出来黑色的签名，字体幼稚又粗糙，但是却是杰内西斯最喜欢这个旗帜的地方。原来旗帜上所有的看起来恍若荆棘一般的图案，其实是大家共同留下的签名，杰内西斯·拉普索道斯、莉莉丝·布莱克、马库斯·克劳利………………这是大家的骑士团，也是守护大家的骑士团。 朱利叶斯伸出了手，马库斯、亚伦、凯瑟琳，所有的人都伸出了手，在这面飘扬的旗帜之下，团结起来的力量将无可阻挡。朱利叶斯在心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份终于跨过那条线所产生的罪恶感顿时消散了一大半，他看着身后依旧笑逐颜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处境的家人们，心中暖暖一片。梅林所期待的转变，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取之精髓。 我要守护我的家人，仅此而已，没有对错，没有后悔………… 为此，我将不择手段…………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彭德拉贡东区的一间布置得琳琅满目的晚宴会场，迎来了一批非同寻常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