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Saber的危机
“Saber！” 将已经心生死意的少女唤醒的，是爱丽丝菲尔的尖叫。 『我现在还不能死在这里，圣杯，只要能够得到圣杯，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挽回！』 Saber的眼中再一次迸发出名为战斗的火焰，左手死死地压住还在不断逼近的剑刃，哪怕是被锋利的剑刃划得血流如注也没有丝毫地放手的意思，Berserker抬起了头颅，仿佛对于这个少女突然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右手的宝剑陷在少女纤细的手中，仿佛融为一体般丝毫无法拔出，即使是挪动都做不到。少女睁开了双眼，一如既往的的翡翠色眼眸，正自信而且温柔地看着他，这一刻，阿尔托利亚，找回了一些她原本所丢失的东西。 『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也将由我来亲手来挽回这一切！』 右手的不可视之剑不知何时已经解除了风王结界，黄金的宝剑，和同样构造的『无毁的湖光』交相辉映着，原本该是作为兄弟，作为君臣，作为挚友的两把剑此刻却为了更为无理的理由厮杀着，真是可笑啊。可是Saber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因为她，必须要承担这一切。她是王，有这个责任。 “哈啊！！” 随着高昂的喊声，Saber以电光石火之势再次挥剑，就这样用尽全力一口气突刺下去。宝剑贯穿了Berserker遏制她脖颈的左手，剑尖直逼另一侧的Berserker的面具。 『你的痛苦，就由我来终结吧！』 Berserker完全没有想到Saber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击，根本无法回避。手臂上传来的痛觉早已经被占据了理念的狂乱所屏蔽，比之相对的，更快速让他做出躲闪的行动的，是身体下意识地反应。Saber感觉到自己脖颈的力道减轻了，随之而来的脚踏在地上的实感让她劫后重生般重重喘着粗气，剑尖传来的触感分明告诉Saber她并没有能够一击了结兰斯洛特。可是这样舍身的一击的确是给兰斯洛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虽然Berserker没有负下致命伤，但由于颜面被猛烈突刺，一时无法恢复踉跄后仰的姿势。那是足够施以追加一击的空挡。现在胜利的天平倾向了Saber。 Saber一脚仍然试图阻挡她的『无毁的湖光』，兰斯洛特失去平衡的身体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来维持宝剑的格挡动作，只是下意识地跟进，在Saber面前没有任何的威胁。 凭借着覆盖至脚掌的铠甲，Saber的右脚在兰斯洛特的大剑上猛地一踏，凭借着足以将宝剑压制地下的力道，反向跃起，以大上段姿势举起了圣剑。 『结束了…………』 她还是没有面对他的勇气，甚至也不强求击碎Berserker用来隐藏身份的面具，也许Berserker到死都戴着的面具反而成了Saber能够全力以赴的原因，因为恐怕她一见到那一张憔悴扭曲的脸孔，会再一次疲软无力。 她瞄准Berserker暴露出的头顶，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姿势、速度、时机全都完美无缺。那是无愧于剑之英灵之名的全力一击，足以让人确信已分出胜负——正因为如此，Saber在刀身被阻止于虚空的瞬间才会显得格处惊讶。 Berserker丢掉自己的宝剑，在眼前赤手空拳地夹住双掌接住了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圣剑。那绝技在双重意味上叫人难以置信，不单因为他用毫无可能的姿势对Saber的必杀追击做出回应，更因为曾经，以『湖之骑士』自傲的他，却丢下了自己视若生命的宝剑………… 黑骑士兰斯洛特以空手夺白刃的方式封住了Saber的攻击，他毕竟是曾经的第一圆桌骑士，Saber的佩剑从形状到长度他全都了如指掌。他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面具下，与之相距不到10厘米的地方，Saber仿佛能够听到他在面具下发出的“桀桀桀”的怪笑。Berserker的手上，那黑色的雾气仿佛泥沼一样开始冒出了头，她突然领悟到被Berserker接触武器所意味的致命危机，猛地打了个冷战。她将内心的惊愕抛到脑后，使出全力朝黑骑士的胸部踢去。抵挡不住而后退的Berserker松开宝剑，使得Saber的爱剑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被对方的黑魔力所侵蚀的危险。 湖之骑士被Saber这心急之下的一脚踹得老远，一直到快要滑到山崖的边缘处才勉强停了下来，他再度抬起头来看着Saber，但是却迟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这一刻Saber终于有功夫去关心一下差点被战斗波及的Master，刚才爱丽丝菲尔的出声提醒让她避免了被终结的命运，虽然觉得骑士的战斗不应该被外人干涉，但是，眼下她却绝对不能够输。也许，Saber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她正在渐渐丢失掉一些自己原本所坚持的东西………… “爱丽丝菲尔？” 并没有回答，Saber立刻就有一种落入冰窟窿里的直觉，被暗算了，调虎离山一类的字眼都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无视了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的Berserker，Saber回过头去望向了那一辆银色轿车的位置。爱丽丝菲尔贵族小姐一样的打扮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就像是一尊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洋娃娃。 “你这家伙！” Saber看到了那个藏在爱丽丝菲尔身旁的男子的身影，奇怪的是，在那一瞬间，她竟然会以为是看到了卫宫切嗣在那个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尽管再怎么讨厌甚至怨恨这个Master，Saber也会松一口气，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害爱丽丝菲尔的。但是很可惜，今天也许是不幸的………… 站在爱丽丝菲尔身旁不是别人，正是被远坂时臣派来接应鲁鲁修的言峰绮礼。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像是黑洞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收进去。教会神父统一的黑色装束在他的身上被穿得笔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他也许更像是一个身材健硕的武者。可是，他这个人的感觉实在太模糊了……对，就仿佛是不存在似得，在用rou眼观察以前，Saber甚至没有感知到这个人的靠近，那么爱丽丝菲尔呢？她当然更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到来。Saber纵使是用剑指着一动不动的言峰绮礼，但是脚下却在不断地后退着，不自觉得，她发现了刚才兰斯洛特扔下的宝剑不见了…………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鼎鼎大名的骑士王居然是小女孩儿啊…………” 似乎是觉得很好笑一样，言峰绮礼右手维持着端举着黑键的姿势，脸上却不可思议地浮现出异常的笑容。那既不是对于Saber女子身份的蔑视，也不是对于Saber身为女子却身负盛名的赞赏，而是一种…………更加复杂，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你这家伙，是Assassin的…………” 不等到Saber说完，Saber和Berserker对峙的战场上，陆陆续续地开始围上了为数众多的黑色影子。就如同先前隐藏起自己气息的Berserker一样，这些黑色的影子如同天然存在的黑夜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周围，仿佛前来观战的观众，又像是闻到了腐尸的臭味而蜂拥而至的乌鸦。脸上带着白色的骷髅面具，黑色的斗篷和弯曲的匕首短刀，无一例外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Assassin…………” 这个时候，即便是Saber也能够猜到了Assassin的Master和Berserker的Master之间达成的协议了。先前，鲁鲁修曾经怀疑过关于言峰绮礼这个人的人性，鲁鲁修认为在远坂时臣出事以后，他恐怕很难保持忠诚，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Berserker曾经主动袭击了Archer，绝对不是远坂时臣的另一个棋子，而此时此刻，Archer不明所踪，Assassin们却出现在这里，和Berserker一起，那么，言峰绮礼的意图就更加的不明了。 果然，就在Saber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从山路的另一头，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缓缓地走到了路灯之下，苍白色的硬直发仿佛晦暗灯光下毫无生气的尸体，身上散布着令人不快的魔力。毫无疑问的，他正是Berserker的Master。 “骑士王哟，放下武器…………” 言峰绮礼紧了紧手中的黑键，堪比钢剑的锋刃在爱丽丝菲尔的脖颈上留下红色的刻痕。言峰绮礼，这个男人绝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感觉。如果Saber不照他的指示做的话，那么他绝对下的了手，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还有几乎没有受什么伤的Berserker，以及一群阴险狡诈的Assassin，Saber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这突然的情况给逼疯了。尤其是言峰绮礼，这种以人质要挟的情况，却迫使她不得不放弃抵抗，可是这么做的后果，将是Saber将永远失去赢得圣杯的机会。 骑士的荣誉，国家的救赎…………Saber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两个意识给撕裂成了两半，翡翠色的目光哀求般望向了被挟持着却仍旧坚强没有放弃的爱丽丝菲尔，一个令Saber毛骨悚然的想法冒上了她的心头。 『爱丽丝菲尔并不是她的Master…………』 Saber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会想到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冒头的机会，立刻就如同滕蔓一样在Saber的心底疯长起来。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爱丽丝菲尔虽然说是Master卫宫切嗣的妻子，但是说到底，她并不是Saber的Master，即便爱丽斯菲尔不在了，Saber也能够继续战斗。甚至可以说，只有当爱丽丝菲尔不在了，Saber才能够放手一搏…………可是这样做，甚至说，这样想对于Saber而言都是极大的犯罪，是对她一直以来所信仰的骑士道的侮辱和背叛。她向这位女士，向爱丽丝菲尔做出了会保护她的诺言，不仅仅是因为圣杯的契约，而更像是骑士的誓言。这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Saber就这样挣扎在自己的规则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偶。言峰绮礼将Saber面部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转过头对着一旁已经张牙舞爪的Assassin略微点了点头。 从那群如同鬼魅一样的影子中，一个悄无声息的身影，从Saber的身后，悄然逼近。 锵！ 简直就是如同第一夜时候远坂时臣的府邸发生的翻版，一把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黄金枪自天空中直冲而下贯穿了从Saber身后靠近的Assassin。看到这把枪，言峰绮礼为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没有想到Archer居然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