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座之重
谁都不清楚，魅魔们按照深渊之子的吩咐对怯魔进行的救治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不过殿下在审问这一块上的“手艺”却让卡珊德拉十分的推崇。 在年轻的蛇魔看来，人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最难以捉摸的事物，她觉得包括安德烈殿下在内的大多数人也会有和她相仿的想法。最初年轻的蛇魔觉得殿下的“智慧”虽然能化腐朽为神奇，可她总觉得那仿佛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那种奇妙的创造力与魔界这个荒凉冷漠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这种神奇的智慧被众人所崇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那个时候卡珊德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有一条冰冷的毒蛇一直潜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即使蛇魔并不畏惧大多数蛇毒，可那种感觉总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那种不安的感觉在殿下下令搜寻那名叫做哇爪的怯魔时达到了顶点。年轻的蛇魔突然明白了，殿下这种不愿意放弃任何一名部下的心情，以及那种通过劳作来创造美好生活的智慧都显得太理想化，太过于与世无争！这种单纯的美好在残酷的魔界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魔界的生存法则是就是弱rou强食！掠夺弱者才是这个世界持续进行着的残酷真相！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部落，每一片领地，甚至包括他们的前首领塞摩拉·征战者，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安德烈殿下身上虽然蕴藏着年轻蛇魔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奇特质，可是凭这些殿下就能带领大家对抗整个世界来么？卡珊德拉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景象，她觉得自己效忠深渊之子的誓言已经开始在动摇。 是的，她曾经一度失去了信心。 就在年轻的蛇魔为自己的动摇和部族的命运而顾影自怜的时候，深渊之子对于两名俘虏的审判让卡珊德拉之前的认识完全被颠覆了！ 蛇魔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年轻，殿下乃堂堂世界意志之子，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又怎么是自己所能臆测的！？ 殿下的审问技巧让从小跟着母亲耳濡目染的蛇女大开眼界。在魔界，通过争斗和欺骗来掠夺弱小，这种行为早已如同本能一般深深的刻印在了每一个魔族的灵魂之中。殿下掌控人心的技巧简精准到让人心醉！通过看似枯燥、重复的对话，殿下用他深不可测的智慧试探着真实与谎言之间的界限。用痛苦以及疲劳让对手露出破绽，利用两名俘虏之间的猜疑与对抗让他们不攻自破。这般精密而又残忍的手段简直就是令人惊叹的完美艺术！ 蛇魔为自己的浮躁和浅薄感到羞愧。殿下的智慧岂是她这样一名年轻无知的蛇魔所能理解的？他并不是不懂得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只是在面对部下的时候不愿意展示他那隐藏在“智慧”之中的“锋利”爪牙！ 当卡珊德拉怀着忐忑的心情请教深渊之子时，殿下那如细雨停歇后微风般的温和笑容，以及字字玑珠的讲解让年轻的蛇魔如获至宝。她傻傻的问尊贵的深渊之子为何会这般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宝贵的经验全都传授于自己。 深渊之子却轻笑着回答：“智慧是每一个人都无可替代的财富，我将我的财富分给你而我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这样的交流难道本身就不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么？”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觉得自己能够运用种办法不过是多看了几部相关题材的电影或者小说……谁知道呢？反正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几近完美，令无数雌性向往的雄性，蛇魔觉得眼前高深莫测的殿下必然是其中之一。 “可是，殿下您这样毫无保留的传授您的智慧，让您麾下如吾等一般的凡俗之人也能得到飞速的成长，就不怕哪一天有巴努玛那样的背叛者想取您而代之么！？” 听到蛇魔这般近似“大不敬”的质疑，安德烈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生气。他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对每一个魔族来说，进阶、变强，取得更高的地位，最终成为一方领主甚至魔王这些都是刻印在灵魂之中的本能。作为一名灵魂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深渊之子却并不在意这些有跟没有的事儿。 “我的‘财富’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虽然对你们有用的也许没并有那么多。可是要取代我仍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如果真有那种自以为是，野心膨胀的家伙呢？” 安德烈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如果是那种空有野心的家伙，部族之中自然不乏拥有理智的人，为了自己和部族他们自然会站出来反对他。如果他身边聚集了更多的支持者和更为强大的信念，那问题必定出自于我自身的疏于防范，或者更有可能他确实比我更适合担当起领袖的重任。” “权利的宝冠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如果到时候真的有拥有这种资质的人来向我索取，让给他又能何妨？” “殿下，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您是天生的魔界之王，是代表智慧的世界之子！整个魔界能有谁能比您更适合王者的宝座！” “首先，这个世界上可不止我一个深渊之子。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没有什么权利是天生的，即使是幼兽向自己的母亲索取食物也要同它的兄弟争夺。何况权利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他看起来光鲜，或许也只有当你拿到手中的时候才会发现光鲜的外表下是常人难以承受之重。” “殿下，您的话太过深奥，我听不懂。” “如果换一个人也能保证部族的未来和每一个人的生活，我为什么非要揽着领袖的职责不放呢？轻轻松松的研究一下魔力和这个世界的奥妙有什么不好？领袖这种麻烦的事情就交给愿意并且有能力的人就好了。” “殿下……？”卡珊德拉突然发现自己是就是那个触及了禁忌的罪人，如果殿下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整个队伍或许就会因为她的多嘴而提前迎来破败的命运！ 大概是察觉到了蛇魔三观崩毁、一脸被玩坏的表情，安德烈意识到自己的观念或许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为了不扩大这不良的影响，深渊之子只好继续安慰，“放心吧，在那个比我更优秀的天命之子出现之前，我是不会放下你们一个人偷懒的。” 况且没有这帮愿意随遇而安的追随者，安德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途径可以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这群追随者觉得遇到了深渊之子是属于深渊意志所安排的奇妙命运，深渊之子又何尝不庆幸能有这么一群忠实的、愿意无偿的听从自己吩咐的麾下伴随着自己来慢慢的了解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呢！？ 听到殿下的承诺，卡珊德拉的魂儿总算是归位了。她现在才意识到凡人眼中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对于超凡的深渊之子来说其实并不何如重要。安德烈殿下愿意率领自己这些人披荆斩棘，探寻生存以及发展的道路不过是因为他自信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在卡珊德拉眼中意味着包容与无私，那一定是伟大的世界意志，她就如魔界众生的母亲，赐予每一个魔族生命，任他们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上为所欲为。 可是世界意志同时又是无情的，她让母亲和征战者那样优秀的领袖也在残酷的争斗中身死殒命，她从未偏袒过任何一方，让她的子民以成败论英雄。可就在年轻的蛇魔觉得自己这样的失败者已经被世界所淘汰时。如传奇故事里所传颂的那样，打破命运桎梏的智慧之子就这么降临在了她的眼前，他带来了伟大意志赐予她这些无助子民的庇佑……对于伟大的深渊之子安德烈·格萨雷斯来说，自己这些人只是伟大意志的旨意，是一种责任与累赘，即便如此，尊贵的安德烈殿下也从未嫌弃过自己这些弱小的失败者！ 卡珊德拉深深的弯下了自己的腰，白净的额头轻触着青青绿草，细嫩的手掌贴服在泥土上，年轻的蛇魔跪伏余地。此时此刻，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对于眼前领袖的深刻敬意。 安德烈无奈的看着身材比他还要高大的少女对着自己行如此隆重的跪拜大礼，只能反省自己又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对一名魅力十足的年轻女性完成了深度洗脑这一“伟业”。 虽然对方的远远超出正常女性的体型让他生出了某种难以招架的错觉…… 周围的魔族不明就里，但感念于尊贵的殿下为了区区一名怯魔的安危也能做出如此决断。推己及人，在这样的领袖麾下，每一个人都相信，如果部族需要自己的牺牲，那一定也是必不可少的无奈之举，是为了整个部落的延续与希望！在这样伟大的领袖麾下，每一名战士都愿意为了殿下和部族的未来而堵上自己的性命，义无反顾的冲锋陷阵！！ 一念至此，所有的人纷纷效仿着自己的同伴，向他们不可言状的尊贵殿下表示出了自己的敬意。 深渊之眼让安德烈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人们跪拜于地，就好像他们的状态列表中关于自己的“态度栏”纷纷上升到了崇敬。 将领主、魔王什么作为目标的果然本身就是一个深坑！而且还附带了凶残的洗脑事业…… 一想起身后不知什么地方还有那么一票蠢蠢欲动的追兵，安德烈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大概都已经爬坑无望了。 这狗屁的深渊之子除了莫名其妙的“状态栏”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福利啊！？ 安德烈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家伙就算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聪明一点，身上还带着狂拽霸酷、黑气翻涌的视觉效果，依然是逆天无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