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已经陨落和刚刚诞生的传奇
一直到抵达棘叶村的门口，奎恩的表情都像是魔界万年不变的天空一样，笼罩着无法化开的阴云。 他对怯魔的鼓励并非代表他已经完全认同了安德拉芮这个与众不同的魔族部落，只是哇爪的遭遇让他回想起了在那个钢铁与鲜血交织的年代中那些为了守护家园而逝去的战友们。仅从这一点上来看，怯魔与他那些曾经的同袍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都愿意为了自己族人平静美好的生活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整个安德拉芮让奎恩心神不宁的都只有最重要的那一个——安德烈·格萨雷斯。 按照怯魔的描述，这名深渊之子如同记忆中的魔族一般，有着杀伐果断的一面。虽然对方是他的敌人，但仅仅是安抚他人的理由，就能看出他内心中对其他生命的漠视。不过年轻的深渊之子身上也有着老游侠未曾在其他魔族领袖身上听说过的特质，和几百年前那群冷酷无情将部下当做消耗品的深渊领主不同，他愿意为了区区一名怯魔的性命而大动干戈。 但这些都只体现了那名自称安德烈的深渊之子部分性情，而真正让老游侠担心的是，这名诞生不足半年的深渊之子所拥有的传承自未知源头的智慧！如果说统领一群魔族的能力还只是身为一名深渊之子血脉中的本能，那么制作陶器、缝合伤口乃至各种各样风格各异的美食就只能用生而知之来形容了。 以奎恩通过几十年的战争对魔族的了解，曾经拥有此等智慧的魔族领袖并不多见，最为著名的莫过于当时被尊为万国之王的魔族主宰，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打开了魔界通往嘉兰迪雅大门的战争祸首。 虽然那位曾经统领数百名深渊领主和深渊之子的魔头早已身死命陨，可谁也说不准这名叫安德烈的深渊之子会不会就是下一个率领魔族进攻嘉兰迪雅的魔王。毕竟生而知之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人，初代的精灵也和魔族一样是经由世界意志所赋予了生命。在这个世界上许多直接因世界伟力而诞生的生命一出生就能够熟练的掌握自己的母语，但是像安德烈这样不经学习就拥有如此见识和智慧的例子，奎恩自认这一生都闻所未闻。谁知道他还知晓多少不为人知的知识？掌握了多少密不可闻的智慧！？ 老游侠觉得以自己的见识已经无法去揣度这名深不可测的深渊之子了，这个时候大概只有集合村中所有长者的智慧才有可能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结论。 …… “通过亚历克斯的描述，已经可以大致确定当晚安德烈所唱的‘甘蓝树’和龙语十分类似，不能确定是那到底属于原初龙语还是其他的某种变种……” 一名会龙语的深渊之子，奎恩已经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能再乱了。作为嘉兰迪雅的守护者，巨龙与魔族在那次战争中曾经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不解仇怨。 巨龙，作为嘉兰迪雅最初拥有文明的种群，是他们将智慧和语言的火种传遍了整个世界。而原初龙语，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语言拥有着几乎无可限量的言灵魔力！已知世界中的所有神祗和古老元素生命都能够熟练的使用龙语或者某些变种。 “他从哪儿继承了关于龙语的知识？像深渊意志这样没有具现化身的伟大存在不可能单独向他传授如此深奥的学识！”所有了解魔族的长者都知道，虽然魔族崇拜深渊意志本身，但这魔界的伟大存甚至从未下达过具体的神谕。同嘉兰迪雅这活跃于故土的女神相比，深渊意志更像是一种处于混沌状态的不可名状之力。 “你们并不清楚关于那场残酷战争中的一些隐秘，但是我现在却可以的告诉你们，曾经至少有两位魔族领袖通晓龙语。”玛瑟里恩突然曝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信息。或许就像他所说的，这些曾经被掩埋在战争中的细节里有着一些大家所无从知晓的秘密，德鲁伊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透露给大家，所有的长老也都相信他一定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们就是‘万国之王’与‘魔龙主宰’。” 会议中的所有长老都是一片哗然，要知道这两位分别是那次战争中的魔族最高领袖与魔族军队最强战力！！ “话说到这或许你们也猜到了……他们两位曾在六百余年之前与洛珊公主同届在初始之龙座下聆听教诲。至于最后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这其中的缘由公主殿下直到战争结束前也未曾彻底弄清楚。” “你们可曾记得‘魔龙主宰’在战争处于转折点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迹！？”玛瑟里恩继续吐露着让人惊愕的消息。 “当年联军决定要与魔族大军展开正面决战的时候我还以为各位首领都已经疯了！……” “是‘初始之龙’大人亲自出手了，即便这样那位伟大的存在似乎也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那位曾经被魔族誉为世界最强的魔龙主宰曾经让身为风暴之子的龙父阿克努玛在为他设下的埋伏战中力不能敌而重伤败退，曾经嘉兰迪雅的义军已经绝望的认为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位战无不胜的魔族领袖了。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所有的巨龙远远的发现这位武力之极致都会望风而逃，并不是巨龙们都胆小惜命，而是事实证明寻常的巨龙在他的手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与其毫无意义的被屠杀，不如留得性命苟延残喘以待来日能在其他战场上作为突袭魔族士兵的王牌！ 毕竟那可是能以只身之力力敌龙父与四位初代巨龙围攻，并且杀死其中三位，传奇到近似神话一般的人物！ “原来是这样……！” 事实的真相并没有太过出人意料，毕竟神话一般的人物也只有真正的“神”才能让其落败。初始之龙虽然身为传播智慧和文明的化身而被世人所传颂，但毕竟是魔龙主宰以及无数传奇人物的老师，好在那位大人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位无论智慧和武力都无人能及的存在。不然几百年前那一场战争的结果很可能会大有不同。 诸人只觉得自己的后怕来的似乎有些太晚，奎恩就记得他曾经亲眼见证那位主宰弹指之间就让近千人的凡人部队化作了焦黑的枯骨。当时作为斥候，在森林中躲过一劫的老游侠还记得那一天的惨状！ 烈焰之下无人生还！魔族的士兵们甚至都懒得上前打扫战场就匆匆离去了。处于战阵最前方的士兵在精灵的触碰之下就直接化作了一团飞灰……即使在队伍的最末端，那些惨死的士兵也只有背对主宰的那一面还有一些未被燃烧殆净的部分，能够证明这些出自炼狱之中的“恶鬼”都曾是活生生的血rou之躯！ “你的意思是这个安德烈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主宰那样的人物！？”奎恩被自己的假设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魔龙主宰身负的血脉，单从力量上来讲，远比深渊之子还要更为强大。而且他是因为初始之龙的教导才能够最终取得那样成就的。我其实想说的是，即使是当年魔族的两位最高领袖，他们的强大也不是毫无缘由的。至于你所说的像安德烈那样‘生而知之’的存在，就连我也未曾听说过。” “如果这不是他们在故弄玄虚，就是这位年轻的深渊王子其存在本身已经超脱了我们以往的经验。” “他会不会是两位魔王之一的转世再生！？听说万国之王就是依靠自身的智慧与魔龙主宰的支持才能够统领那几百位魔界领主的！” “这更不可能！黄泉领主亲自接引万国之王的灵魂去往了冥界，她曾答应初始之龙会严格的按照万象生命的法则来对待这位曾经的魔族领袖，绝不可能放任拥有记忆的灵魂直接转世重生！” 众人都各自点头表示认同的玛瑟里恩的说法，不管是嘉兰迪雅还是魔界的生命都无法摆脱冥界的轮回法则，生死灵魂却将归于冥界或是化为虚无。即使生前是高贵的巨龙，转世的时候也要遵循万象的法则，摆脱前世中记忆与因果的纠缠。而所有对冥界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不同于魔界类似一方诸侯那样的深渊领主，整个无限广阔的冥界都只有仅仅那么一位“黄泉领主”，她还有另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称号——死神！ “可这样也说不通啊！永远遵循恒古法则的黄泉领主怎么会放任一个拥有记忆灵魂转世成为深渊之子？难不成那个安德烈不属于这三界之中？根本不受黄泉领主的管辖！？” “不管我们怎样猜测都改变不了目前的现实，如果这不是那只怯魔在说谎，那就是我们见证了比几百年前的魔族领袖更为神秘的深渊之子最初的传奇。”为了缓和整个村庄领袖层的气氛，老德鲁伊说开了个有点不合时宜的玩笑，“不管怎么样，他所掌握的那些知识和智慧我们几乎从未见过，不过就目前来讲，至少他所拥有的那些智慧对于所有文明来说都是充满正面意义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让我们进一步去加深对安德拉芮的了解，再做打算。” 安德拉芮的营地边上，正企图用食物去逗弄年轻郊狼的安德烈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碎空山另一头的精灵村庄里，已经有人在不负责任的吐槽中道出了他的真实来历——这名深渊之子的灵魂的的确确就源自他们已知的世界之外的地方。 PS:文中的“传奇”就是中文字面上的意思，特指拥有特别经历而被世人所传颂的人，而非DND中的力量境界。像成吉思汗那样本身力量与凡人无差，却能够车翻整片大陆的领袖同样应当被称作传奇之中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