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组团开荒
随着“翡翠鱼鳞”开业的消息渐渐传开，嘉兰诺德越来越多的居民开始注意到低语森林中这些异族们的存在。 可在安德拉芮的名声传播于嘉兰诺德之时，质疑和反对的人们也渐渐的发出了他们的声音。 反对的人大多是经历过那场惨痛战争的年长者以及他们的亲人，虽然在绝大多数持摇摆态度的普通民众之中，他们是属于只占少数的那一部分。但这些经历过那次战争灾祸的精灵们却大都是在低语森林中如繁星般村庄和小镇中声望崇高的长者。 在精灵的社会之中，他们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地位。那些德高望众的长者们通常都是掌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利的上位者，比如守望者的长老们。虽然他们之中也不乏许多排斥安德拉芮的思想，可作为能够影响到整个王国的实际掌权者，他们会更多的从王国的利益角度来衡量每一件事情的得失。 而安德拉芮的发展态势无疑能够给与绝大多数人充足的信心。这也正是长公主殿下能够说服他们，让他们同意安德拉芮建立在森林边境的原因之一。 而那些地位不上不下，却足以影响到整个精灵王国的守旧派。于王国的下层，正是他们在不停的向年轻一代的精灵灌输着魔族威胁论，而对于王国的权利上层来说，他们群情激奋的陈词掌权者们同样也无法完全忽略。从某些方面上，他们的态度已经开始影响到那些内心矛盾、摇摆不定的上位者，于无形之中影响着他们的每一个决策。 就在安德烈所不知道的那些地方，针对安德拉芮以及深渊之子的敌意正在渐渐的转变成无法阻拦的无形汹涌。 …… 而寄居在嘉兰诺德的年轻魔族领袖，此刻还在为他每日的课程而犯愁。 先不说那些繁文缛节的礼仪，至少安德烈只需要记住其中同自己息息相关的那一部分。而一些并不常用的礼仪，在特殊的、需要用到的情况下自然会有人特意去提醒他，只需要他心中有数、临场不慌就已经足矣。 可那些精灵们几千年来累积起来，关于整片森林与女神嘉兰迪雅教义的文明底蕴却让深渊之子感到头疼无比。那些记载道德行为准则的每一个细节，汇聚在一起简直可以同信息时代律师们需要查阅熟悉的案件卷宗海相媲美！ 无奈的是安德烈偏偏还无法忽视掉他们，因为安得拉芮的立法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参考其中的某些尺度。 这套法案将来是要推行于整个低语森林之间的，作为其中最大的受众群体，深渊之子必然要更多的照顾到精灵们的感受。法律如果得不到广泛的认同，那么它的威慑力和执行力都必将大打折扣。 翡翠鱼鳞的营业，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但当它处在精灵们拥有上万年历史的古老王都之中时，这儿的每一个细节就不得不依照精灵们的规矩来。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关于烹饪用的燃料。在安德烈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天然气、石油气、沼气、藕煤，总之是什么方便上什么，一切以经济和便捷为核心需求。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显然不具备上述的那些条件，但安德拉芮也会使用到木柴之外的一些燃料来生火做饭，比如原煤或是经过简单焦化脱硫处理的焦煤。 可在嘉兰诺德，精灵们却十分一致的抵制这种在安德烈看来大有作为的石化燃料。他们的理由也非常的简单，焦煤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并不如何突出的刺鼻气味，但这对于五感敏锐的精灵们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毕竟原始的工艺手段无法对原煤进行经济而又效果显著的预处理。安德拉芮的炼焦工艺已经是深渊之子和炼金师们在集体公关之后所得出的最优工艺了，可在保守的精灵们看来，这种明显不自然的烟火气息仍然是对这片古老静瑟之地的亵渎，他们认为那些烟火会在无形之中侵蚀着精灵一族的根基，伟大的世界之树嘉兰诺德。 即便安德烈认为以翡翠鱼鳞的营业额，这么一点含硫化合物对于这颗规模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史前巨木来说，那么一丁点量儿就算想当作给它补充的化肥估计都难以实现，光地面上的那些古木就足以将那么一点二氧化硫给完全吸收了。即便是纯天然的木炭烧起来也会有一定的味道，但精灵们却主观认为那种源自自然的气息和大地之下埋藏蕴含着“黑暗魔力”的矿物是完全不同的。 认定了自己观点的精灵不会有心思去了解深渊之子的生化普及课程，即便是那些接受能力更强的炼金师们也无法完全理解安德烈所宣扬的那些化学体系，但那些还保持着理智的人们总归还是认同这位异族殿下的智慧——不管这些石化燃料会对森林的环境造成多大的影响，这个过程总归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时间会带给人们真正的答案，有节制的使用它们到底会不会对生态造成破坏，没有经过科学论证的观点是无法说服任何人的。 可是大多数精灵却不愿意去理会这些在他们看来毫无用处的新奇思想，他们更相信自己千百年来所遵循的古老传统，特别是当一些心怀怨恨的人在整个民族的背后推波助澜的时候。 安德烈还未曾考虑到那么深的层次上面来，不过对于商业化的原生态运营项目，他自认在这方便的理解并不会次于森林中的任何人。 虽然因为世界之树的庇护嘉兰诺德一年到头都无风无雨，可作为一片由原始森林所组成的独特城市，这儿的枯枝败叶却也不是区区几家餐馆所能消耗殆尽的。 既然你们要遵循古老的传统，那我就按你们说的来。深渊之子心里非常清楚，新奇的事物在被人们所渐渐接受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如果因为自己所信奉的真理不被别人所理解就肝火大旺，那以后会让他生气的事儿必然多了去了！ 于是翡翠鱼鳞便开始大肆的收购精灵们的木柴，反正这儿的食材成本几乎为零，鱼儿只有海族小伙子们的人工成本，蔬菜什么的如果需求量不大，你就是想付钱精灵园艺师们都会觉得你那是看不起他们。成规模收购的各种香料……那成本列出来简直让精明的格鲁都忍不住感动，地精觉得自己半辈子根本就是白活了！如果能更早的拿到“低语森林永久居住证明”，他和他的兄弟也就不会明白无故的多吃那么多苦头了！嘉兰诺德遍地都是取之不尽财富，只看你有没有能力将它们转变成那些如艺术品一般精美，却又比艺术更能撩拨人心的钱币！ 相对于翡翠鱼鳞最终的成品售价，安德烈还有些担心对于人工成本没有多少概念的精灵们会觉得貌似狡猾的地精老板是在疯狂的赚取黑心钱！毕竟按照材料成本来算的话，翡翠鱼鳞的利润至少是成本的十倍以上！即使算上人工，其成本总额也不到利润的三成。 既然大家都希望烹饪的过程中使用更加传统的原始燃料，那么格鲁就如他们所愿明码标价的收购柴火。 每天成吨的木柴都会集中在一起，靠元素师们以风系魔力所驱动的阵法来加速风干它们。说起来驱动精灵们热衷于拾取柴火理由听起来十分可笑，那些闪闪发光的报酬吸引他们的原因并非其本身所代表的价值，而是因为人们无法忍受在别人拥有它们的时候，而自己却没有——它们实在是太漂亮了，更何况拾取一些木柴在精灵们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许多人最初来这儿获取报酬的目的不过是拥有一套完整的新币！ 这简直太荒唐了！格鲁几天前还在为无法有效的向嘉兰诺德注入大批量的流动资金而苦恼呢！ 木材在精灵们的手上变成钱币，钱币又在慷慨的精灵们手中转变成餐馆的销售额，这就是安德烈所指出的最简单有效的良性经济循环。连带的，这几天里餐馆的销售额又有了突破性的增长，考虑到嘉兰诺德是一个拥有十几万人口、却没有多少娱乐休闲设施的都市，格鲁已经在考虑扩大店面并且直接从这精灵的王都之中聘用一些本地的员工了。 要知道即使是他们的大本营，小巧却繁荣的安德拉芮也因为飞速发展而缺乏各种人力资源。 …… 一个月之后，安德烈仍然在继续着他那暗无天日的培训课程。而格鲁却发现翡翠鱼鳞的销售额十分奇怪的再一次陷入了增长瓶颈，以嘉兰诺德的人口数量和风味餐馆的规模而言，摆在他面前的事实让地精觉得十分不科学。人口不足精灵王都百分之一的安得拉芮就拥有好几家风格口味都各有特色的餐馆，而且就表面上看来，那些店面远比这处于嘉兰诺德之中的分店要热闹得多。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细心观察，聪明的地精还是及时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餐馆的客流量虽然比之以前无法同日而语，客流群体却高度的重合！随着新鲜劲过去，餐馆的营业额甚至有开始缓缓回落的迹象。翡翠鱼鳞的客人几乎全都是那些愿意以柴火换取报酬的闲暇之人，还有安得拉芮大肆采购的那些物资的所属的群体。 也就是说，虽然安德烈加大资金投入的计划可以算得上成功了，可那些进入嘉兰诺德的货币却并未完全的流通起来，它们仍然集中保留在少部分人的手上。面对这样的情况，安德烈当机立断又新开了一间杂货铺，其中不光贩卖安德拉芮所铸包括兵器、工具在内的各种特产，甚至还就地转卖嘉兰诺德的各种产物。 这些琳琅满目的玩意儿全都以新币为单位结算！ 然后那少部分“有钱人”终于因为可以消费的项目开始丰富起来而把手中保有的货币渐渐的用了出去，从事其他工作、拥有特别技艺的精灵们也有了更多的、获得钱币的途径。 虽然相对于嘉兰诺德的人口基数而言，这些流通的货币仍然显得杯水车薪，可饭总是得一口一口吃的。在地精经理人的配合之下，殿下已经用他的智慧打开了几千以年来精灵王都都未曾改变的格局，虽然这只是一些小小的变化，可格鲁觉得自己已经足已为这些天所做的事儿感到骄傲了！ 就在安德烈的课程告一段落之际，为了庆祝这难得的闲暇，深渊之子决定再给渐渐热闹起来的两间店铺加上一把火。 “让我们展开火热的促销活动吧！”安德烈信心满满的对地精提议到。 “促销？”格鲁对于这个新奇的词儿还没有任何真切的体会， “没错！让销售额和货币的流通量都翻滚得更加猛烈些吧！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将神奇的经济体系作为手中的利器，彻底的敲开嘉兰诺德这封闭的大门！成为首个成功占领整个精灵王国的异族人！” 三言两语就被调动起情绪的地精紧握着双拳，他一直以来都未曾真正的明白，安德烈殿下广阔的胸怀竟然蕴藏着这番完全不逊色于五百年前传奇魔王的伟大志向！！ 可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是那个让整个安德拉芮以及许多精灵和矮人都发自内心崇敬，代表着魔界独特智慧的深渊之子呢！？ 看着地精经理人紧握双拳，满脸热忱的模样，安德烈发现自己拙劣的动员表演果然对这群单纯的雇员们非常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