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那是国辅府庶出的二小姐
自从棠儿来了国辅府，姜衍才知道什么叫做鸡犬不宁，鸡飞狗跳，鸡毛鸭血。 那日姜衍“主仆”三人出去闲逛，在长邺大街上遇上几个一起与她上学堂的世家公子。 “衍小姐何时新收了个丫头，甚是可爱。” 那几人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夸了她几句，便被她揍的鼻青脸肿。 “呃...棠儿，他们只是在夸你。” 这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 “哼！除了主子，哪个男子夸我我就揍他！” 那之后长邺城中人人都说，那国辅府家的小姐新收的丫头千万莫要惹。 一不小心便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除夕这日的一早，天光微亮，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姜衍还在睡梦中，便被胖果与棠儿二人从床塌上架了起来。 “让我再睡会儿...”她努力的想要抽回那两只被二人攥住的手臂，却发现那二人岿然不动。 “小姐！今日是除夕，我们去贴春联！今日的长邺大街上还有傩戏！” “棠儿从来没贴过春联呢！”少女兴奋的喊道。 姜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感到欲哭无泪，“我恨春联...” 今日的国都长邺城内声声爆竹相辉映，四处弥漫着辞旧迎新的祥和喜庆，家家户户门前挂满了绯红的灯笼。她被胖果两人拖着贴完春联，挂完灯笼之后，几人又去了人潮如涌的长邺大街看傩戏表演。 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了国辅府。 姜衍到了膳厅，便看见父亲正端坐在那里候着她吃年夜饭，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中年美妇与一位妙龄少女。 “jiejie！”那少女一见到姜衍便冲上去兴高采烈地抓住她的手，甚是亲昵。 姜衍对她微微一笑，随即又对那中年美妇客气的唤了声，“兰姨娘。” “衍儿回来了，快过来。”她亲切的招呼着姜衍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细细端详了许久，“一年没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难怪人人都说我们衍儿是长邺城中最美的女子。” 那美妇声音柔媚，即使已经年过三十，仍是肤白如脂面若桃花，发髻间的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眼间风情万种。 角落里的胖果不屑的撇撇嘴，正巧被棠儿瞧见。 “小胖胖，这女人是谁？” 胖果对她比了个“嘘”，附在她耳旁小声道:“这是老爷的妾室，岑姨娘。” “可会花言巧语呢，你莫要被她现在这个样子骗了。” “那个，”棠儿抬了抬下巴，对着那个妙龄少女，“那个是那岑姨娘的女儿？” 胖果点点头，“那是楚仪小姐，咱们国辅府庶出的二小姐。” “初一？好奇怪的名字。”棠儿皱眉，“那…你家小姐的是不是有个小名叫十五？” 登时被胖果瞪了一眼。 “夫人过世后一年多，老爷收了岑姨娘当继室，兰姨娘生下二小姐的那日便是农历初一，老爷随口取了个谐音。” 棠儿挑眉道，“你们家老爷可真够偏心。” “老爷打小只疼爱小姐，那二小姐十岁时，老爷便将她们母女二人谴走了，为她们安置了别处的宅子，只有逢年才回府中团聚。” “哦…可是你好像很讨厌她们诶？！可是她们欺负你了，与我说说，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气？”棠儿好奇的看着胖果，一边兴奋的搓搓手。 “岑姨娘待小姐好都是做戏给咱们老爷看的，小姐八岁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一只镯子，是夫人留给她的，可是岑夫人故意把那镯子摔碎了，”说到此处，胖果气愤的撅起了小嘴，“小姐气不过去找老爷，岑姨娘便作出一副委屈模样，一直哭，说成了咱们小姐故意为难她一般，老爷见她哭的伤心，便心软信了她不是故意的，气得小姐半个月没有和老爷说话。” 这边胖果喋喋不休的和棠儿列举着岑姨娘对幼年时的姜衍做出的种种“恶行”。 另一边，一家四口正一片祥和的吃着年夜饭。 “再过些日子便是衍儿与裴小侯爷的婚期了，我一早便备好了给衍儿的嫁妆，待回头我叫楚仪去送给你。”岑姨娘一脸溺爱的望着少女，柔声道。 “楚仪也要提前恭喜jiejie，祝jiejie与小侯爷白头偕老！” 姜衍微微一笑，“谢谢岑姨娘与meimei。” 姜明衡见她头一遭与岑姨娘母女二人这般和睦，心中安慰。以往每年这母女二人回到府中，姜衍不是爱答不理就是阴阳怪气，让他很是头疼，如今自己这女儿果真是长大懂事了许多。加上今日又是除夕夜，一家团聚，他心中甚是开心，便多饮了几杯酒，有些微醺。 “楚仪过了今年也有十五了，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岑氏询问道，“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妾身整日在那府中，哪里会知道哪家的公子好与不好，这事儿还得老爷您多替这孩子留心呢，老爷觉得合适的，您做主便成，总不会怠慢了这孩子。” 岑氏这番话说的倒是极好的。 姜明衡点头，“那我有空便替楚仪留意留意。既然这次回来了，又赶上过些日子衍儿大婚，你们母女二人便住到衍儿婚事完了再回去吧，毕竟你也是她的母亲，替她张罗张罗。” 岑氏一听，哪曾想到一向对她母女二人冷心肠的丈夫，今日竟说出这些话，一时间心中又喜又酸。 “老爷放心，衍儿的大婚妾身必当仔细为她筹备，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她嫣然一笑，眸子里却又流出泪来。 姜明衡见她这幅模样，也心知这些年是亏待这对母女的，不觉有些愧疚，轻轻拍了拍岑氏的手安慰。 “父亲，今夜是除夕夜，”姜衍眯眼笑着，对他伸出手，“金锞子呢？” “你这丫头吃饱了倒是不忘跟我讨钱，”姜明衡摆摆手，下人便端着一只白釉茶盘走了过来，里面装满了压岁的金锞子。 “你们姐妹二人自己分吧，为父今日酒饮多了，有些醉了，先回去休息了。” “楚仪这孩子，一直说想念衍儿，今日见到你jiejie了，你们姐妹便多待一会儿。”岑氏笑吟吟望着姐妹二人。 少女莞尔一笑，“母亲且去歇息吧，我与jiejie有好多话要说呢！” 岑氏点点头便搀着姜明衡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