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投胎_第一部投胎 第二章 西山之旅

    秦风与三叔望着那道厚实的钢板门，一时踟蹰起来。另外还有一点是违背常理的：既然这道铁门锁了许多年（从上面的蛛网与灰尘就可以得出结论），那么洞壁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摩擦过的痕迹？要想解开这些迷团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开铁门，但是对于门后面的情况他们又是一无所知，这样做着实太鲁莽了。

    秦风回头望了三叔一眼，只见三叔已经拉开架势，端平了弓弩。这无疑是在传递一种信号——开！

    秦风长长吐了口气，举起消防钳，“咔嚓”一声绞断了门上的锁栓。灰尘随着钳子的落下纷扬着散了开来，就象一缕轻烟从门缝中飘出。两个人先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然后秦风试着拉了拉门。“嘎吱”一声，厚重的铁门开了一道缝隙，一阵更浓重的粉尘随着门的开启纷纷扬扬地飘散开。两人一齐后退了几步，秦风打着手电，三叔端着弓弩，全神戒备地注视着门缝。

    门后静悄悄的，仿佛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任何声息。

    秦风从地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门后。里面传来石子落地的回声，接着就静了下来。又过了五分钟的时间，秦风才将滑道门拉开一人多宽的一条缝隙。用手电照去，门后还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里有一股刺鼻的猩臭味。另外墙壁上与地面上似乎能反光，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有些地方在一闪一闪的，就象进入了一个水晶矿。但又完全不同，水晶的光芒是晶莹的，但洞里反射出的光却透着惨淡的银芒。

    “那些东西是什么？”三叔问。

    秦风又仔细看了看，不能十分确定，但还是迟疑着说：“象是结晶体，也许是石英什么的吧？”

    说完后他抬起脚步跨进门，三叔也跟了上来。在一跨进门时秦风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跟头。“小心。”三叔在后面扶住他。

    秦风觉得脚下滑腻的感觉，象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上，他用手电照去，只见地面的岩石上沾着几块薄薄的，象是透明塑料似的东西。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捏起其中一张，这个东西顶多不过寸许，它触手冰凉，很柔软，看起来的确象是一块保鲜膜，但上面却有些浅浅的纹路，有的地方还有细碎的褶皱，这褶皱不象是脱水收缩，也不象是风化而成的，倒更象是本来就有褶子。

    秦风提鼻子闻了闻，有一股酸中带猩的臭味。

    “我觉得这好象是一块皮啊。”三叔谨慎地说。

    秦风把这个东西扔在地下，微微点了点了头。三叔说得没错，这块半透明的物体确实象是皮，但是什么动物褪下来的，却判断不出。

    “你看。”三叔指着前面说。

    秦风抬眼望去，陡然吃了一惊！前面远远近近的地面上、岩壁上，到处都挂着这种半透明状的东西，刚才也就是它们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光芒。它们的数量是如此的惊人，以至于秦风怀疑整个岩洞是否全是由这些鬼东西构成的。而那股猩臭味毫无疑问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秦风又从岩壁上刮下一片半透明的物体，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望甬道的深处。从手电照出光芒来看，这个岩洞是呈喇叭形的，越往深处空间越是开阔。

    “你看这象不象是什么昆虫褪下来的皮？”三叔也揭起一片半透明物，举到眼前仔细地观察着。

    秦风点了点头，三叔说的没错，这东西看起来确实象是昆虫褪下的皮。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一时还是想不出是什么动物。

    这个喇叭形的山洞越往前走越是开阔，并且洞途还散布着许多叉洞，有大有小，最大的能有一人多高，最小的不过手臂粗细，无一例外地在洞口都有摩擦过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那些不知名的虫子经常出入留下的。但是那些大的洞口也留有光滑的摩擦痕迹就令人不解了，那绝对不应该是什么昆虫留下的，世上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昆虫。

    “你看会不会是灶虮子？”三叔问道。

    这个想法倒是让秦风想起了刚才那个成了精的大灶虮子。他想了想后摇着头否定了三叔的看法，理由很简单——灶虮子是不会褪皮的。

    洞里的岩石地面变得疏松起来，并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石块间也有许多那种半透明状的东西。洞里也变得潮湿起来，岩壁上挂着一层细微的水珠，前面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这时左右两边的岩壁已经扩展到能有三十多米。疏松的地面渐次向前延伸，最后竟形成了一片沙漠。是的，它看起来确实象是一块沙漠，细碎的黄色的砂砾一直向前延伸到手电光照不到的深处。沙漠呈左高右低的地势，但很平整，看起来象是一块倾斜的黄铜镜，在手电光下闪着金光。

    流水声是从沙漠的右边传来的。秦风与三叔踏着柔软沙子向较低的那一面走去，最后他们来到沙漠的边缘。在那里靠岩壁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哗啦哗啦地流着灌入到一个岩洞中去，小溪的左边，与沙漠相连的这一侧有一片布满鹅卵石的河岸。岩壁上生长着许多苔藻类植物。

    小溪的上游隐没在黑暗中。他们顺着河道向上走了一段距离，还是没有发现溪水的源头，也不知这个山洞有多深。但是在溪边他们发现了一些生满铁锈的枪械与衣服碎片，还有散乱在沙地上的空弹壳。秦风捡起一把烂枪看了看，是日产三八大盖。那些衣服碎片看起来也象日军军装。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从衣服碎片来看，象是被什么东西给撕烂的。再想到洞口那几道铁闸门，秦风与三叔顿时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冷！随后他们又在前面发现了许多白森森的骨骸，从这些骨头上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的，或是几个人，看样子数目不会少，但都成了凌乱的骨头渣子。这些碎骨一路散落着，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黑暗中。在骨骸堆中还有几个钢盔。秦风捡起一截烂枪管，把钢盔挑翻过来，有几只金黄色的小东西从下面窜出来，窸窸窣窣地钻到沙子中。

    “小心！这是蝎子啊。”三叔说着把秦风拉到一边。

    没错，那是几只黄色的蝎子，看个头只有寸许长。这倒秦风猛然醒悟：原来那些半透的东西是这些小东西褪下来的皮。随之秦风又紧张地四向周望着——情况不妙啊！那么多皮，这里的蝎子数目一定是惊人的！

    蝎子的毒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数量多了就不好说了。就在秦风打着手电四处张望时，突然空旷的洞xue中响起一声奇怪的声音，象是一个汽泡暴裂开的那种震荡空气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三叔的人休自然反应，但随后这声音又向了一声。这回连三叔也在问：“什么声音？”

    秦风转过头看了看三叔，他本想问：“不是你吗？”

    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又是接二连三的几声响。这回两个人都听清楚了——那是蛙鸣。

    声音是从沙漠的斜坡以上，左侧的高地那里传来的。只一瞬间便哇声大噪，仿佛在这地下洞窟中开起一场青蛙的盛会。它们的声音在洞xue里回响着，震得两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

    两个人顺着声音走去，忽然间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棵怪树。这棵树孤零零地矗立在沙漠中，显得唐突而令人不可思议！而这还不是最稀奇的，奇怪的是这棵树上竟结满了拳头大紫色的李子。

    树不高，但向四周漫延的幅度很大，树上没有叶子，到处挂满了紫色的李子。那些大李子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芒，仿佛薄皮下面的果汁随时都会溢流出来。

    哇鸣声就是从这棵怪树上传来的。

    “我的天啊！”秦风yongli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痛，这不是梦。但不是梦，在这地下的沙漠中怎么会有一棵结满水果的李子树？而且它居然还能象青蛙一样的叫？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更令两人不可思议了！

    这些大李子似乎具有动物的生命力，当手电光从上面扫过时，它们都在微微地蠕动着，蛙鸣声变得更暴噪了。其中有几只李子看来是熟透了，从树上落了下来，而奇怪的是，它们一落到地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象整个一下子蒸发在了空气中。

    秦风又往前凑了几步。这个时候树上的李子倏然噼噼啪啪地纷纷掉落下来，它们一落到地上，有的就凭空消失在了沙地上，有的却象球一样在滚动着，还有的干脆就象根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随着树上的大李子不停地落下，在李子中绽出了许多金黄色的树叶，树叶的形状很怪异，有点儿象是吊在树枝上的一个个小琵琶。这些叶子也是活动着，它们熙熙攘攘地在果实间穿梭，就有熟透的果实不停地落下来。

    有几枚果实滚落到秦风的脚边，然后“呱呱”叫着弹跳着跑开了。

    “紫蛙！”秦风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紫色的“大李子”。它们根本不是什么水果，而是许多聚在树上的紫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