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和璞庄园
“我们不知道原因,寻不见,查不到。好似从来如此。” 棉清河手心中的绿色光芒逐渐消散,姜子苇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擦了下眼角,目光注视着苏言,接着说道:“您是最后的希望,我这薄命便交付予您了,但凭驱使。” 饶是已经建立了信任的纽带,白莯在听见姜子苇的这句话时,内心仍然十分惊讶。他不由得又想起福凌对荆玉人,对姜子苇的评价—— 容易相信的荆玉人,相信一切的荆玉人,可怜的荆玉人…… 只是知晓了苏言的身份,他便以性命相付。 荆玉人,荆玉人……姜子苇,姜子苇…… 白莯看看姜子苇,又看看棉清河,喉头滚动,终究是不知再说些什么。 “我答应您。” 苏言在的目光对上了姜子苇,对上了棉清河,他的瞳孔中是姜子苇的模样,是棉清河的模样,又不只是姜子苇,不只是棉清河。 “你可给本大爷接住了啊。” “坚定地走下去,去让荆玉市回到从前的模样。” 苏言开口,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我答应您。” ——“啪啪啪!啪啪啪……” 未待几人继续详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到此刻会是谁在敲门。 “我去看看吧。”棉清河开口道。 姜子苇点了点头。 不多时,急促的敲门声消失了,棉清河手中拿着几份报纸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日份的报纸,早上有人发消息过来说天气原因不送了的,没想到这会儿又送过来了。” 棉清河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并把手中的报纸扔到了桌上。 纸张在桌面上舒展开来,血红的字体在炽白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刺眼—— “超凡人罔顾人伦!丧尽人性!竟无故杀害良善民众!” 斗大的血红字迹下面是数张血淋淋的图片以及“知情”群众义愤填膺的声讨与咒骂之声。 “他们这些人怎么不早点去死?” “他们这样还能叫人嘛?呸!别侮辱人这个字眼!” “我早说该把他们全部赶出去或者都关起来!” “照我看,该把他们全都杀了!杀十个保不齐有十一个都杀地对!” “……” 无数怨毒的文字,语言如同世间最冰冷的箭矢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棉清河伸出手,想去拿走桌上的报纸,姜子苇却说道:“放着吧,再看看。” 白莯抚过纸上的血红大字,抬眼看向姜子苇。 姜子苇眼中炙热的光黯淡了几分,语气中显露出深深的疲倦,“时常能够看到这样的报道,很早的时候还好,只是几句抱怨,大部分人都还站在我们这儿,替我们说话。但后来就越发地不对了,从抱怨到咒骂,讨伐,再到如今的,这算是诅咒吧?一步步地,伴随着我们失去阳光,我们在普通人心中的样貌也被渐渐涂上了黑暗。” “但我们从没做过,报道上的事,我们从未做过。”棉清河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指尖轻抖,连着声音一并在发抖。 白莯相信这血淋淋的残害并非出自他们之手,因为在不久前,他见过,他遇到过,真正的凶手。 但他还是想要听到,听到姜子苇的亲口否认,这会使得他更相信这位老者。 等等。 报道? 白莯伸出去拿桌上的那份报纸,字迹与照片都触目惊心,但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时间。 “姜子苇前辈,请告诉我,你们最大的聚集点,人最多的聚集点在哪儿?快!” 白莯将报纸重重地按在桌上,望着姜子苇,语气焦急。 他看着报纸上的一张图片,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的那场战斗。持枪的黑衣男子,握刀的金发少女,还在雨水与血水中的无辜之人。 他们知道,暗影组织知道修行者与超能者所在的大致位置。 白莯的视线又飞速地扫过其他几张照片,荒村,闹市,街巷,不一而足,多点开花。 他们在同时围剿荆玉市的所有超能者与修行者,陆明玉要一鼓作气除掉所有的阻碍者。 他根本不在意谁是姜子苇,不,白莯甚至怀疑陆明玉根本就不知道谁是姜子苇,荆玉市内的所有超能者与修行者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都是他的绊脚石。 他根本没去想先处理掉哪块,他要一次性地,消灭掉全部。
姜子苇还未理解白莯为何突然间神色大变,但他听地出白莯语气中的焦急之意,遂也未有分毫犹豫,姜子苇直起身来,指着透明小盒中的那张黑卡说道:“和璞庄园。” “走,我们去和璞庄园。” 白莯一把抓起桌上的透明小盒,猛地塞回了苏言的怀中,然后拽起苏言的衣袖,便直往外走。 大雨淋漓,天色晦暗。 路上已然寻不见几个行人,也看不到有车辆来往。 苏言一行人鼓足灵气与超能之力在暴雨中飞速疾驰,阴暗的天穹下,几座耸立的写字楼上所挂着的硕大荧幕在报道着今日的新闻。 “各位荆玉市市民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近日我市将迎来持续降雨天气,并伴有强风,日降水量经预测会保持在100毫米以上,峰值不定,请各位市民朋友不要随意外出走动,尽量保持居家状态。” “各有荆玉市的市民朋友们,今日我市多地发生了多起恶劣的超凡人杀人事件,凶手至今下落不明,请各位市民朋友们保护好自身的生命财产安全,若非必须,请尽量减少外出,降低遇害的风险。” “无论天灾还是人害,我们风雨同舟,勠力同心,一同迎击,相信灾害很快便会离我们而去。” …… “姜子苇前辈,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大概还要多久能到?” 姜子苇重重地踩过一个水沟,挥手击开了一片雨幕,回道:“很久,难以估量。和璞庄园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 白莯闻言眉头紧蹙,心中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 “要一辆车,必须要一辆车。”白莯说道。 “可是……” 姜子苇环顾了下四周,瓢泼大雨之下,他们疾驰了很久,一辆来往的车都没有看见。 “嘀嘀……” 兀得,就在姜子苇与白莯烦恼去哪儿寻一辆车时,两束白光穿透了雨夜,照在了苏言一行人的身上。 一个年轻男子从车里探出身子,看着苏言一行人说道:“伙计们,要搭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