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却起风雨过海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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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轿沿着青石路缓缓而上,一路无限的风光和秀丽的美景,让吴氏等人稍稍缓解了晕眩。恢复了些许精力的吴夫人和温子怡,便不由对屁颠屁颠跟在吴芳晴轿旁,一边细心讲解一边得意显摆的沈重,报以苦笑和白眼。 才到了湖边,翠儿、小芝便领着一众女仆,热情地上前迎接,一边含笑招呼,一边体贴地命人搀扶去休息。 众人踏上通往居所的画廊,而沈重居然也厚着脸皮,跟在吴芳晴身后大模大样往里走,温子怡长叹了一声家门不肖,便恶狠狠扯住了沈重。 病怏怏的温子怡强打精神,对沈重怒道:“行了,回去吧,南大人堂堂巡抚,又是澎湖大战的督军,如今既然到了你的驻地,岂可置之不理,你也下去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重笑道:“一个贪心的糟老头子,谁耐烦陪他,有吴天武和蒋海山就行。” 温子怡没好气道:“还有你未来的老泰山呢,你也扔到一边不成?” 沈重无所谓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那些虚礼?再说他还要和南居益商量军需转运的大事,哪儿有时间见我。我又不离开台湾,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温子怡苦笑道:“你那鬼心思我还不知道,芳晴马上就要过门了,你着什么急,没瞧见你未来岳母的白眼吗,我看着都脸红尴尬,还不快离了这里。” 隐隐听到身后子怡姑姑责斥沈重,又是羞臊又是甜蜜的吴芳晴,才要回头给可怜兮兮的沈重示意,便被母亲一把拽着走了。 沈重见温子怡态度坚决,只得恋恋不舍地目送吴芳晴远去,然后在温子怡的冷脸、吴芳婷的噗嗤一笑,还有吴芳华的冷眼中,与自己的家告别并暂时隔绝了。 南居益不理陆续下船登港入营的士卒,只是四处打量着宏伟的基隆港和密布的炮台,然后对吴维贤笑道:“只看基隆港。便知沈东海在台湾的基业不小,如今不仅攻占了吕宋,还要强占交趾藩国。沈东海气势恢弘,其谋不小。吴知府倒是得了个好女婿。” 吴维贤冷声道:“这女婿可不是下官甘愿得的,乃是你东林逼他硬抢的。南大人和东林不也是看重此子,欲要借之以为朝堂和海贸之助吗?” 南居益苦笑道:“老夫倒不曾有此念,只是欲引为国之助力,并防其做大势压中原罢了。” 吴维贤摇摇头。然后对南居益问道:“东海在泉州所言,老夫一宿难眠,巡抚大人,区区一二万定边军征伐交趾,依大人高见可能成功?” 南居益笑道:“虽怒其人,却系佳婿,吴大人也不能免俗啊。依老夫之见,远征交趾可不容易,吴知府难道忘了,永乐年间成国公朱能总领大军。西平侯沐晟为左将军,新城侯张浦为右将军,南下并吞交趾之旧事乎?” 吴维贤点头说道:“二十万大军南下,西平侯出云南,新城侯出广西,成国公兵压交趾,一战功成交趾遂为大明之地。” 南居益摇头说道:“劳师糜饷,战损无数,成国公病死交趾,西平侯疫于归途。此后交趾反叛不断,终于陆续断送了王通和柳升的二十万大军,再次**为藩国。” 吴维贤皱眉说道:“大人所言甚是,这也是下官担忧之处。永乐天子举国之力。朝中又皆是参与过奉天靖难、塞外征元之名帅劲旅,也未能并吞交趾,东海区区万余人渡海而至,前景不容乐观啊。” 南居益郑重说道:“定边军之强,毋庸置疑,可是兵力太寡也是事实。虽有炮船火器,仍是力不由心。且远征交趾,更有三难,一是人心不附,二是辎重不济,三是丛林瘴气,此大明失安南之教训也。” 吴维贤冷笑道:“大人既不看好,为何不劝阻东海?” 南居益笑道:“沈东海百战辽东,所向披靡,又称霸南洋,并吞台湾吕宋,正是年少得意,志得意满,哪里还听得进去老夫的劝解?吴大人身为泰山,不也是没有拦阻吗?” 吴维贤冷哼道:“老夫不是东林,在他那里没有威信,说了又有什么用?大人不言,可是有利用交趾,消耗定边军,压制东海势大的打算?” 南居益笑道:“让年轻人吃些教训也好,省得天天折腾,既害了朝廷,也害了自己。” 吴维贤侧目疑惑道:“大人不是对东海谋划也认可么,怎么听大人所言倒像是要瞧定边军的笑话,难道东林又准备与沈东海为敌吗?” 南居益哈哈一笑,对吴维贤叹道:“其谋太远,不切实际,江南还好些,南方的豪门未受其利已受其害。先是盼定边开海,促成东海南下台湾,又怒定边袖手,促成老夫巡抚福建,否则岂有老夫远征澎湖之举?即便不说地方势力,便是这机变百出的沈东海,还有能征善战的定边军,不入东林之内,东林也难放心驱使,老夫也难动摇众议啊。” 炮台一角,沈重放下望远镜,回头对一众嘻嘻哈哈的爱将笑道:“你们说,南居益和我老泰山嘀嘀咕咕,是算计老子的台湾,还是觊觎开通南海,或是笑话咱们会在交趾栽跟头呢?” 李晟笑道:“台湾有两万步兵营士卒,老马正拆迁船坊南下台湾,南老头子麾下的虾兵蟹将,还动不了台湾。” 蒋海山点头笑道:“有老子的水师在,还有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他们就死了开海的念头。” 沈重哈哈笑道:“那便只有交趾之忧了!看来南居益不看好咱们,正和我老丈人笑话咱们自大,居然想凭着万余人就征服交趾啊。” 铁毅笑道:“南大人还用永乐年间的兵略,来衡量定边军的手段,必然正得意洋洋,等着看咱们兵败交趾的笑话!” 沈重点点头,摇头叹道:“不怪他们,久居中原,素学圣道,讲得便是堂堂正正之师,仁德四方之举,哪里知道破坏远比建设更容易的道理。老吴,朝廷大军还要在台湾适应几日才能出兵,明日你和蒋海山便率领水陆大军,远征交趾吧。” 吴天武笑道:“末将明白,请大人尽管放心,老子必将交趾打得稀烂,驱使莫氏吞并郑家,然后南下与阮氏两败俱伤。” 沈重点头说道:“军情司来报,郑松之子郑椿兵变,驱逐老迈的郑松死于途中。郑松之弟郑社,以黎神宗恩旨郑椿接位的名义,诱郑椿入营骗杀,而郑松之子郑梉裹挟黎神宗南下清化,正在聚兵北征升龙府。高平的莫敬恭已为咱们说动,愿意起兵南下,趁郑氏内乱与之争交趾北地。”
李晟问道:“广南的阮氏呢,难道就准备坐失良机,无动于衷吗?” 吴天武笑道:“大人通过葡萄牙,先压住了阮氏按兵不动,阮福源虽然不情愿,可既不想与葡萄牙红脸,又想先瞧瞧北方的形势,便派遣阮福乔北上吊丧,实际上是想联络郑梉的媳妇,阮家的女儿阮福玉一探究竟罢了。” 沈重笑道:“交趾三方,郑氏实力最大,麾下至少十五万人,阮氏其次,最多拥军四五万人,而莫氏最弱,即便拿了咱们的钱粮,能凑出两三万便烧高香了。” 吴天武笑道:“趁莫氏南下,郑氏内乱,阮氏北窥,蒋海山封锁奉化入海口,老子登陆佯作与莫氏夹攻,逼郑氏分兵死守,然后坐视莫郑两家两败俱伤。等他们打得不可开交,老子再沿红河北上升龙府,助莫氏夺取郑家天下。等莫氏覆灭了郑家,便会发现交趾北方已是一片狼藉,军民已无存身立命之所,若要挣扎生存,便只有南下攻取广南的阮氏。” 沈重冷笑道:“任由莫氏阮氏将广南打烂,等两方都没了力量,你们便登陆会安港,一战而灭广南,从此将交趾并入台湾管辖,咱们再做好人从容收拾交趾便是。” 众将连连抚掌大笑,皆无耻自赞自夸奇谋,没有一个人想过,交趾万千百姓即将度过怎样的凄风苦雨和家破人亡。 等众将平复,沈重便笑道:“此战要领,一是不陷入交趾内战,只帮着莫氏削弱郑氏和阮氏,扶持却也要让莫氏损失惨重。二是只重破坏城池和耕地,不许交趾人恢复生活即可,击溃杀伤敌人皆可,切不可深入丛林追击。三是烧杀抢掠,务必让交趾人胆寒而畏威,等我大明的商贾稍稍仁爱,便可让他们感恩怀德。” 吴天武笑道:“大人放心,四千铁骑,一万步营,还有老蒋的炮船舰队,交趾从明天起便是咱锅里的菜。” 蒋海山笑道:“大人,交趾这么好玩的事儿,您真不参与,宁愿躲在台湾看南居益的老脸?” 沈重笑道:“台湾的南居益不好看,澎湖的南居益才有意思?这老小子看似忠厚,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一门心思想绕开咱们开海,顺便压制我定边军的发展。如今能瞧着他在荷兰人面前吃瘪,老子哪还有心思瞧交趾的热闹?” 铁毅鄙夷道:“还不是惦记吴家的千金,急着成婚娶婆娘。” 沈重听铁毅打趣自己,便笑吟吟对着铁毅左瞧右瞧。铁毅见沈重目光猥琐,便连忙退身笑道:“大人,您又有何歹意?” 沈重笑道:“瞧不起老子娶媳妇,老子倒天天瞧着你跟着吴天武学坏,光是朝鲜和土著美人便搜罗了几十个,到底还有没有力气为我征战交趾?” 吴天武哈哈笑道:“报告大人,这小子又收了两个红毛番的鬼婆子,不光是骑不得马,癖好也和大人一样变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