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墙

    长官看着炮击那可怜的命中率，气的直锤墙。

    一名驻扎兵团士兵跑来道：“报告长官，居民大部分疏散完毕，全部会集码头等待救援。”

    长官闻言，放下心来，然后沉声下令：“关城门。”

    “什什么！”那名士兵疑惑的说着：“外面还有我们的士兵啊！”

    “我知道！”长官喊道：“但不关城门会有更多的巨人进来，我下令，现在立刻去关上城门。”

    士兵眼睛通红着喊：“是！”

    就在城墙开始下放时，一头与众不同的巨人来到城门的正前方，他一头银发，浑身被像铠甲般棕色硬质物包裹，肌rou虬结。

    在墙上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他俯下身来，前倾身体，摆出预备跑的姿势。

    长官紧张到结巴道：“他他他想…炮击！集中火力炮击那个奇行种！开炮！”

    铠甲巨人一脚踏碎地面，冲着城墙跑来，速度不断攀升，在地面留下一串深深的踏痕。

    驻扎兵团的炮击打在他的身上，除了溅出一丝火花和浓烟，没有丝毫用处。

    于是在长官和一众驻扎兵团士兵绝望的神情下，铠之巨人携着势不可挡的架势一举撞碎了城墙！

    一时间碎石漫天，士兵，火炮，碎石通通被撞上了天。

    玛利亚之墙正式告破。

    港口。

    勉强挤进渡船的艾伦三人正靠着船沿，卡露拉还没醒，艾伦将她交给三笠照顾，然后自己靠着矮小的身体在船上乱窜，找了好大一圈回到三笠旁边，心中很是担忧：格兰，你一定要活着啊！

    城门处传来的地动山摇的巨响，幸存的人都明白了，他们的家园，希干希纳区已经被巨人占领了。

    铠之巨人面部铠甲解开，嘴中呼出一束蒸汽。

    突然一道体型不弱于他的赤瞳巨人迅速杀来，一拳朝着铠之巨人还没有用铠甲遮挡的脸部砸去。

    铠之巨人来不及躲闪，只得慌忙提起双肘格挡。

    赤瞳巨人的拳头轰在铠之巨人的铠甲上，只是将他打退一步，铠甲丝毫不动。但赤瞳巨人拳势不减，双拳挥舞，一拳一拳接连砸在铠之巨人的双肘，擦出一连串的火星。

    铠之巨人且战且退，靠着赤瞳巨人破不开他的防御，不断后退。

    赤瞳巨人经过了长时间激烈的战斗，体力不支，一鼓作气，再而衰！

    铠之巨人抓住了赤瞳巨人一个踉跄，右拳硬质铠甲聚集，侧身挥拳重击。

    赤瞳巨人正面接到这一拳，半个头都被打掉，少量的蒸汽冒出，显然是体力不支，连恢复都做不到了。

    铠之巨人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一击得胜，乘胜追击，手中五指伸出，一记刺拳突向赤瞳巨人脖颈。

    赤瞳巨人也没有坐以待毙，身上黑色纹路聚集脖颈，形成数跟黑色尖刺刺向迎来的刺拳。

    拳刺相撞。

    预想中的贯穿没有出现，黑色尖刺根本刺不透带着硬质铠甲的拳头，但也应为黑色尖刺的阻碍，铠之巨人的拳头也没有打爆赤瞳巨人的脑袋，只是将他打飞向远处。

    将赤瞳巨人打飞后，铠之巨人刚想上前解决他，几发炮击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转头看去，幸存的士兵已经推出还能使用的火炮，在一个金发的邋遢男人的指挥下开始近距离炮击。

    铠之巨人见状，也不知是怕了，还是有什么顾虑，没有在继续攻击，反而转身钻进一个巨人堆里，消失不见了。

    汉尼斯用手拭去额上的冷汗，回头看着已经无法挽回的局面，便签招呼着幸存的士兵逃亡。

    汉尼斯将艾伦三人送上船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城门处，正好看到那个奇怪的巨人被一个身上长有铠甲的奇行种爆揍，于是赶紧拉起幸存的同僚来支援。

    但好像还是晚了。

    汉尼斯走到赤瞳巨人正在蒸发的身体处，看着他几乎断掉的脖颈，心底默默的说了声谢谢。

    突然，不远处两个正在蠕动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汉尼斯跑近了看那两个蠕动的身影。

    竟然是格兰！

    看着格兰正抱着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倒在这里，汉尼斯有点诧异，格兰他怎么会在这？

    格兰眼睛睁开一条缝，隐约看见了汉尼斯，气若游丝的道：“汉尼斯…叔叔…”

    汉尼斯没时间想太多，抱起格兰和那个孩子便跑向了码头。

    将格兰他们送到了最后一班船舱里，交代了一下后，便下船去找同僚乘驻扎兵团专船，刚才难民巨大，专船也被充公，现在才回来。

    格兰迷迷瞪瞪的摇头晃脑，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胳膊既然长回来了，不是做梦。

    他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钻心的疼痛反而让他咧嘴大笑。但随后他又低头思索着，自己的胳膊的确是被巨人咬掉了，如今却长回来了，那之前那段自己变成巨人的朦胧记忆也是真的了。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我究竟是人类还是巨人，他精明（中二）的大脑开始脑补，最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爸果然是个禽兽，连巨人都不放过！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编排老子，格兰吐吐舌头，又想起在巨人体内时的场景，他对巨人的肢体如臂指使，没有一丝滞感，但当自己完成了自己一开始的目标：救出卡露拉后，自己对巨人的控制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但巨人还是动了起来，还跑到城门口和那个一看就很厉害的巨人打了一架，还被打了。

    格兰扭头看着角落昏迷的少年，格兰心想：自己失去控制权后，应该就是他控制的巨人。

    他勾起一个桀骜（普信）的笑容，果然，就像恐龙战队一样，自己和这个男孩合体就能变成巨人，没错，这一定是真相！

    格兰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不是格兰失了智，只是刚经历劫后余生和流离失所，总要宣泄一番的。

    罗赛之墙。

    夜幕降临，紧急难民营里。

    人们怀着失去亲朋的悲伤和对巨人无边的恐惧堆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绝望。

    艾伦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我没找到格兰。”

    醒过来的卡露拉把艾伦抱在怀中，温柔的安慰着他：“放心，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三笠依偎在卡露拉身边，脑海里一想着那个经常和自己作对的家伙可能被巨人已经吞进肚中就害怕不以，双手紧紧抱住卡露拉。

    时间在寂静的人群中悄然度过，一天的逃亡与惊吓让众人身心俱疲，很快便沉沉睡去。

    深夜，一个步伐踉跄的男人背着月光走进难民区，他极力隐匿着脚步，亦步亦趋的的在人群中找寻着。

    直到走到艾伦他们旁边，男人才停下脚步，他身体因喜悦而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手极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还是瞒不过警觉的三笠，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人影站在她们身前，还不待他反应，男人便将她打晕过去。

    男人嘴里轻轻说一句：“抱歉，三笠。”随后愧疚的看着卡露拉，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便抱起艾伦走远。

    走到山林的深处，格里沙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在艾伦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

    艾伦疼醒，见到是格里沙，顾不及疼痛，就和格里沙一股脑的说着今天的灾难。

    他抱住艾伦，艾伦在格里沙的怀里哭泣着，第一次在父亲的怀里哭泣着。

    格里沙感受着艾伦的恐惧和无助，他再一次动摇了内心的选择，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动摇了。

    什么艾尔迪亚！什么复兴民族！什么使命！

    格里沙真的有那么一刻想带着艾伦卡露拉和三笠跑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不在去管那有的没的。

    但他做不到啊！

    格里沙双手抓住艾伦的肩膀：“艾伦，求求你，原谅爸爸的自私！对不起，对不起……”

    艾伦止住了眼泪，看着不断抱歉的父亲，他迷惑的道：“爸爸，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格里沙没有回答艾伦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着关于地下室的事情，把那把地下室要是挂在了艾伦脖子上，然后他抓起艾伦的手看着，那道被手术刀划出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艾伦不明所以，格里沙则眼神暗淡，喃喃道：“果然，未来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

    格里沙低下头，一阵颓然，艾伦拽着格里沙，眼神明亮道：“爸爸，我们去找mama吧！”

    格里沙抬起头，眼神决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金属质感的短棍，短棍上纹有血色的痕迹，端点上突出一根小针，格里沙毫不犹豫直接刺进自己的后颈。

    格里沙rou眼可见的气色下降不少，连头发都白了许多，整个人瘫倒在地。

    艾伦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的无暇应对，他赶忙拉住向后倒去的格里沙惊恐的说道：“爸爸，你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格里沙喘着粗气，垂着深深地眼袋盯着艾伦，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艾伦！你将是未来的救世主！艾尔迪亚的救星！艾尔迪亚将在你的手里复兴！所以接受这股力量吧！”

    说着又将那根短棍刺入艾伦的脖颈！

    艾伦没有发生格里沙的状况，只是浑身的肢体一会变大一会变小，不一会便恢复正常，艾伦也倒在了地上。

    格里沙见到艾伦没事，终于也倒在了地上，他的肢体开始干枯，像是缺乏水分的枯木，空洞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一个可爱的女孩踩着巨大的蓝色树枝过来牵住他的手走向远方，口中还笑着说：“哥哥，我们去看飞艇吧！”

    格里沙愣在那，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带着meimei第一次走出高墙，看到了飞艇。

    “嗯，我们去看飞艇吧！”格里沙牵住meimei的手沿着蓝色的树枝走向远方，一时间只有两个孩子欢快的笑声。

    是啊，人总是要走出高墙的！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走出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