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低人一等
烂人基这个人能当白纸扇，他是有一定智商的。 他知道半岛酒店这个地方，别说是他了。 就算是他大佬的大佬的大佬，在此也不敢造次。 就算是找人动作也不能太大。想了想，王杰基也不敢进去。 他找了个灵活一点的小弟，威胁长毛带路，要两人进去把程哲给喊出来。 “告诉他，有本事他一辈子都躲在里面不出来。要不然的话，社团总有一天会逮住他，那时他就知道什么颜色的了！” 带上烂人基的威胁，长毛被迫无奈只能带着王杰基的小弟，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往酒店里面走。 此时的长毛即使不愿出卖老大，他也不敢违逆来自社团大佬的要求，毕竟带回程哲是老虎哥的要求。 按照昨天的记忆长毛带着另一个社团的成员，往半岛酒店里面走去。 过了梳士巴利道就是酒店的喷泉小广场，此刻小广场上人来人往，出入者个個衣冠楚楚，男着西装女着各种西洋裙。 就连泊车的酒店小弟，也一样穿着红白二色的漂亮西服款制服，更不用说穿着绿皮红帽执勤的安保人员，干脆就是港警安排的阿三警员…… 用阿三警员当门卫，以前是大部分外国的银行、公司、酒店的习惯。到了现在这种特权，已经只剩下半岛、汇丰和渣打等老牌英资才有资格享受了。 关键今天出入的鬼佬，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还有许多看上去像是记者的鬼佬在拍照。 昨天已经见过一次世面的长毛，多少还能保持一点点镇静。 王杰基派来监视的小弟，走上小广场以后就没办法淡定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让穿着普通的他走路都蹑手蹑脚紧张了起来，内心十分后悔自告奋勇跟过来。 长毛其实没好多少，不过昨天他跟着大佬来过一次。终究算是熟门熟路，在周围偶尔投来的好奇注视下，有点战战兢兢的来到了酒店门口。 和前面广场不同，门口有阿三和酒店雇的安保人员守着。 现在可不是21世纪，长毛和烂人基小弟这种穿着普通，气质看上去就流里流气的家伙想从正门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人毫无疑问地被挡了下来，长毛因此松了口气。 这可不是他不愿意带人去找大佬，是酒店的人不给进去。 不像昨天，本来门口的人也不肯让他进去的。但被大佬用鬼佬的话一通臭骂，这些人就放他进去了。 所以还是大佬厉害，长毛如此想道。 其实烂人基的小弟自己也松了口气。走在这种周围全是鬼佬和衣冠楚楚上流社会人士们的身边，那种底层华人在此时面对这些人时的自惭形秽，就算是古惑仔也顶不住啊。 “喂，你们两个过来。”两人正要重新返回，去找烂人基汇报的时候。 一个流利的粤语声音响起，声音来自两人左侧。 “不用东瞧西望了，叫的就是你们。停下来，塞西格先生有话和你们说。” 他们这才知道对方在喊自己，然后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白西装油头华人和一个褐色西装的鬼佬走到两人面前。 两个古惑仔都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首次这么近距离在这种地方面对这种上流人士的烂人基小弟。 长毛好一点，昨天派发胶卷的时候。他就享受过被一大帮鬼佬围着，个个鬼佬还都疯狂争抢他手中东西的感觉了。 两古惑仔在大埔海敢对普通人吆三喝四，也敢对其他社团的人提刀对砍，更不用说对路过的姑娘吹口哨，或者做更社团帮派的事情。 可当他们暴露在这种上流社会中的环境里，面对一个衣冠楚楚的华人眼镜精英，和一个明显等级更高的西装鬼佬的时候。 两人简直连手脚应该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主要是现在还只是1971年而已，洋人的命是命，华人的命不是命的年代刚过去没多久。 更不用说环境好了无数倍的21世纪以后，洋人在这里都还享受着上等公民的待遇。 更何况现在？ 刚才说话的那个西装眼镜男，在面对长毛二人时一副倨傲的样子。但现在，长毛看他对旁边的鬼佬则一副喜笑颜开，态度双标极了。 鬼佬正对他说着长毛二人听不懂的英语。 等鬼佬说完，西装眼镜男开口了。 “你，主要是你。塞西格先生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在半岛酒店派过胶卷？亚伯·程先生是你什么人？” 这人多少有些颐指气使的感觉，烂人基的小弟看他主要是在质问长毛，悄悄的后退了一步，但机灵的他也不敢跑。 阿三和酒店的保镖就在后面，突然跑的话估计可能会被当成不法分子给抓起来的。 反正对方主要针对的是长毛，烂人基的小弟也乐得看笑话。 长毛这时候是真的紧张，不过他有点认出来塞西格这个鬼佬了。好像是昨天从自己这边拿胶卷的鬼佬记者之一。 他强自镇定回答道：“是，昨天我是有在这里派发胶卷。可我不认识什么亚伯·程啊。” 眼镜港男又对鬼佬叽里呱啦起来，然后是鬼佬又叽里呱啦。 接着他才翻译，“亚伯·程，中文名好像叫程哲程生。他是你什么人？” 听到大佬的名字，长毛松了口气，“哦哦哦，认识认识，那是我大佬！程哲是我大佬。” 眼镜男回过身又是另一副嘴脸，和鬼佬说了起来。 “塞西格先生说，你们来这里是不是找你的大佬，就是程哲的？他说刚才看到酒店的人不让你们进去。” “是，阿三不让我们进去。” “塞西格先生说，他可以带伱们进去。但是他希望你可以介绍你的大佬和他见面，私下里面，你愿不愿意？” 对话到这里的时候，长毛犹豫了起来。烂人基的小弟却在这时候捅了捅他的腰，长毛回头时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想到泰亨村里的父母和亲人，长毛咬咬牙，“好，我愿意。” 而等长毛和烂人基的小弟，再次见到程哲的时候，已经是在半岛酒店的大堂里面了。 那个时候，一身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油光水亮的梳起，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文气质十足的程哲，正被许许多多的鬼佬记者们围着，甚至在他的身边也站着许多鬼佬。 而他本人，正用长毛和烂人基的小弟从未见过他使用过的流利英语，和周围的鬼佬们笑声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