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同的【气】，与桃毛兽
“莱娅，你会使用气刃斩吗？”李恪问向莱娅。 “会，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最强的太刀猎人，但是......“她忽然闭了口。 ”总之，我没办法让气刃在这上面凝聚。“她指着禅心铲说道。 ”没事，随便试试也好，我只是有个猜想。“ 李恪坚持，她也没再反对。 手放在铲柄上，她闭上了眼，与此同时，李恪也闭上了眼。 那是为了感受莱娅的意志而主动封闭五感，是他在赤池之国的战斗后新开发出的能力。 准确来说，是太岁，也就是余秽在救下他时，五感混乱之后，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过去的视线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甚至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可现在，世界无比清晰。 并不是他的视力变好了，而是另一种体现，世界在他眼中多了许多线条，这么描述或许不准确，但很形象。 那些线条，原本的他看不见也摸不着，只在生死一线时有着微弱的感应，现在他在无比集中的时候能看见，但依旧摸不着。 这些线条遍布在山川四野之中，也在生灵的身体上蔓延，而越强大的生灵，似乎线条也就越多。 在凯波村，普通的村民身上仅有一条从天灵盖衍生至足部的细线，光亮灰暗，其上有着几个颜色更亮的【节点】。 仓央身上则是几乎遍布全身的灰黑色线条，粗大若血管，时不时散发灰雾和粉尘，而在身体内部，则是较常人还要细弱的线条，仅在头部和心脏有所连接。 而莱娅则是细弱到如同没有，却有如蛛网般的细丝覆盖身体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 就仿佛她是一只潜藏在蛛网中的毒物，等待着猎物落入蛛网。 而村长婆婆，她身上的线条...在人类躯体的周围，线条凝成铺天盖地的巨龙形象。 很显然，村长婆婆作为龙人，在漫长岁月的洗礼下，和人类已经不一样了。 至于怪物，它们没有线条，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线条凝成的，李恪所能见到的低等怪物们，通常在身体厚实的地方或是赖以为生的攻击部位处，色彩更加接近深色，而薄弱处则相对来说是淡色。 但在致命部位，怪物们身上的色彩则带着赤红，其他部位实际上也有非常淡的红光，李恪猜测，这或许是生命力。 而颜色深浅，则代表着其弱点与否。 人类则有所不同，似乎只要沿着那条主线上的【节点】，将其斩断，就可以造成无法恢复或直接致死的伤害。 但似乎对于过于强大的生物无效，因为在村长婆婆身上，没有任何节点。 而在猎人使用气刃时，李恪能看到【气】的流动，这个发现，是他和仓央一起巡村，经过村里酒馆看见两个看起来很资深的中年太刀猎人一言不合准备动兵刃，却被仓央在三秒内一起摆平的时候发现的。 啊，没错，仓央一般是不出去狩猎的，她的工作似乎不是猎人，但具体是什么，她不肯告诉李恪。 而在平时，她负责村中的巡逻和保卫。 花开两边，各表一枝。 且将话题拉回当下。 李恪闭上眼，一片黑暗中，渐渐有亮光出现，他知道，那是莱娅的【气】。 但和他观察自己时不一样，莱娅的气并不是血红色能刺痛人眼的混沌气流，而是混杂着奇特色彩的气体状，来源更不是自己身上，而是自天空无际之处垂下一根气柱，十分细小，落在莱娅头顶。 那股子气逐渐蔓延莱娅全身，似乎小幅增加了莱娅的身体素质，连带着她身上原本看不见的线条略微显露出来，却也只在头部出现。 气在莱娅手心处停留，似乎在探查禅心铲，却在流转一圈后停了下来，不肯进入禅心铲。 心脏处似乎是受到了这股气的刺激，浓烈的黑雾喷吐，闭目感受的李恪悚然一惊。 看到黑雾的时候，李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疾病侵袭，心中杀意滋生，想要将周遭的一切，包括莱娅和自己统统撕碎后吞入腹中。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有浑身黑斑的壮汉躺在榻上无力喘息，忽然间猛力咳出一滩黑血。 有无边的怪物奔行，通体肌rou不正常的膨胀，随着喘息，口鼻中黑色孢子四处逸散。 最后的画面，是通体如黑夜般的巨龙踏在山巅界石上，俯瞰着山下平原万兽奔腾，毁灭村庄和城市、将瘟疫传播。 随着死亡的散步，祂半边身体鳞片和皮肤一同脱落，露出底下圣洁的白，一只纯白的羽翼抖动展开，圣洁的颜色仿佛能自发地发出光亮。 瘟疫与生命力、死亡与神圣，漆黑和洁白、美丽和恐怖，不同的属性在这奇异的生物身上和谐共存，这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存在却是自然孕育的天灾。 李恪猛然睁眼，莱娅痛苦地咳嗽，浑身痉挛。 李恪连忙上前，拍打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莱娅猛然一顿，咳出一大捧带着黑色油状物质的血。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毛病。”她拍开李恪的手，擦去嘴角残余的血迹，艰难的说道：“谢谢。” 她似乎很不擅长道谢，说完便转过头：“看也看完了，我们去找桃毛兽王。” 李恪开始还有些担心，但看她似乎确实没事了，便随着她一同寻找桃毛兽王。 “桃毛兽群的主食是蘑菇，我提前看过商队提供的信息，大面积出产蘑菇的地方，在这片平原上只有两处，一处是相邻的密林内部，一处是平原西北部的森丘地区。”莱娅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顺带着给李恪作解说：“但密林内部被一群蓝速龙占据，那是相当大的蓝速龙群，似乎数量过百，所以，那支大概十几只桃毛兽组成的群落大概率会在这里生活。”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李恪有些震惊——当初婆婆让他和莱娅学习，居然是认真的吗...... 他忽然有点蛋疼，脑子里想法压不下去——婆婆不会是怕他死在这任务里前期投资收不回来，特地帮他找来莱娅带他吧。 “你真的是新猎人吗？”李恪忍不住问道。 “你可以去东多鲁玛的猎人公会查询，我的猎人名片显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完成过任何一个任务。”莱娅语气平静。 “没有完成任何一个任务...和狩猎许多次有冲突吗？”李恪试探着问道。 “看来你还真是有太多常识不清楚，不经过猎人公会私自狩猎，是违反猎人规则书的行为，更别说盗猎行为可能会导致生态被破坏，要是被猎人公会抓住，可是会取消猎人证书并罚没所得违法金额同时监禁一年的。”莱娅扭头看向李恪，目光中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我建议你不要乱说话，你这是诽谤。” 李恪忽然注意到，她的手指不知何时放在了背后轻弩的扳机上，只要做一个抽出的动作，在抽枪的同时惯性会扯开扳机，一颗子弹会精准地穿过他的眉心——李恪相信莱娅的命中率。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李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虚。 “特喵的这种异世界为什么还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啊！那绝对是野生动物保护法吧！”他只敢在心底疯狂吐槽：“你特喵一个满地是大型怪物的世界为什么还要担心生态的问题啊！” 继续向前走去，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不甚宽广的窄道，约莫可以让三只大野猪王并行。 树木在两侧胡乱生长，垂下的寄生藤构成窄道的墙壁，其后不知是坚硬的树干还是空洞，而茂密的叶组成穹顶，遮蔽了天空和阳光，让此处显得十分阴暗。 不多时，二人来到道路尽头，拨开垂下的藤蔓，光亮刺痛了李恪的眼。 再看莱娅，她早已眯上了眼，微微低头以适应刺目的阳光。 她转头看向捂着眼的李恪，目光中带着疑惑，那是看不聪明猴子的眼神。 外界是一片幅度极小的丘陵，入目是一片曾经的密林，没错，曾经。 如今此处只不过是一处原野，隐约可见过去风暴的痕迹，而四处零散分布着被堆叠的腐烂木头，前几日刚下过雨，木头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蘑菇。 “这里……好奇怪啊。”李恪看着眼前的场景，过去的职业病反了：“明明离海有段距离，四周其他地方也没有暴风留下的痕迹……” “是古龙。”莱娅看着被犁开一般的大地。 “什么？”李恪不解。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古龙驱逐战，有两位G级猎人战死，一位重伤，他们重伤并驱逐了钢龙，这里就是战场之一。”莱娅难得地说了很多字，她看着这里，像是沉湎在记忆之中，又像是在想象中徜徉。 李恪茫然无语，他对【天灾】这一名号的印象还是太浅薄了。 他看向更远处。 更远的天边是一片沙滩，隐约看得见苍蓝色的海波与天相接。 而在这片不大的原野，有几处大型的蘑菇产出木堆，在蘑菇周围的淤泥地上，分散趴着呼呼大睡的粉毛猩猩，嘴角还有五颜六色的蘑菇汁儿。 没错，那就是桃毛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