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压岁钱炸弹

    从今天起，厨神斋正式放假，欢度新年。

    池雅晴和袁望非跟着家里去了国外旅行；杜逸舟照例是一放长假就张罗出去玩这次还带上了苏甜儿，杜明贤对此也只能是嘱咐其回老家前赶回来外无话可说；周徽成被周夫人拉着这几天忙于相亲；威廉作为“优秀教师”被推荐去参加外地的研讨会要后天才能回来。

    “他们都不在，我今天也试着做了些【猪rou炖粉条】、【酸菜煮排骨】、【地三鲜】、【卤煮血肠】这些东北地区的菜式，您尝尝味道如何？”

    “谢谢老板…”石铁龙拿起筷子，神色却有些局促不安：“这样好吗？”

    “怎么了？您不是后天坐火车回家吗？正好威廉也是后天才回来，他房间宽敞些您就先住着，他也同意了。”

    “哦，那就谢谢大哥也谢谢老板了。”

    石铁龙很给面子地称赞了每一道菜，但随后便静默了，杜明贤百无聊赖的神情被他看到，顿时有些内疚：“跟我吃饭很无聊吧？我没见过啥世面，找不到说话的话题。”

    “其实是我想安静点儿啦！开店的时候一直很热闹，等回老家后也会很热闹，虽然热闹很好，但趁这个时候静一静也不错。”

    “是啊，等回老家就热闹了，我闺女肯定又长高不少！但是…唉……”

    “叹好长一口气啊，怎么了？”

    “…没什么，老板我能喝酒吗？”

    照理说，一个36岁的男人喝酒是不需要请示的，可平日里沉稳寡言的石铁龙酒品和酒量却烂到无以复加！最近的一次“事故”是参加老同学的聚会喝多了后和“某人”打了一架，不过杜明贤把他送去医院时只看到一面破掉的镜子。

    “为了您好，只能喝一瓶。”

    石铁龙赶忙答应，然而就是一瓶还是喝得他有些上头了——杜明贤后悔答应他喝白酒而不是啤酒了。

    “所以啊，老板你是不是刚刚问我为什么愁眉苦脸？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其实也不是非要…”

    “是压岁钱啦！”

    一提到“压岁钱”，杜明贤秒懂：“是呀，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成为负担了。”

    “平常倒也还好，可今年上半年闺女她妈刚生了场病，现在又要张罗闺女转学的事情。以前的那个工作单位工资太少根本存不下钱，实在是有点儿入不敷出了！”

    杜明贤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东北那边现在的‘行情’是多少？”

    “300以下不是人；到了300才做人；城里工作500起；有车有房给1000！”

    “这么高！？”杜明贤怀疑石铁龙是不是在胡诌，“我老家英乐那边给50和100的就已经算不少了！”

    “那说明你老家全不是人。”

    ——这句话杜明贤选择记账，等石铁龙酒醒后为此道了10分钟的歉。

    “咳！总之，压岁钱本来是大人给小孩的心意，您要是没有这份心就别给了！”

    “那怎么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戚，不给钱不像话！”

    “那就少给点意思一下就得了，干嘛非得攀比？”

    “人活一张脸嘛！”

    “我看您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杜明贤无奈，却也知道成年人必须对世俗妥协的艰辛：“用我预支您一些工资吗？”

    “这倒不用，更何况年后花钱才是大头——闺女来这边上学要交转校费，我们父女俩要租新房子…”

    话到愁处，石铁龙又痛饮整整一瓶白酒，好巧不巧那个时候杜明贤在洗碗，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压岁钱，古时候是‘压祟钱’；祟，就是怪物！”虽然语调奇怪吐音囫囵，但石铁龙说的意思倒没错。

    “要我说那些小孩才是怪物，老家那边有十几只都等着我交钱呢！偏偏我家就一个闺女，而且年纪大了不能再用‘爸爸帮你存到银行’来骗她了！”

    “是啊，我也是上了初中才明白我妈答应帮我存的压岁钱根本就是rou包子打狗…”

    “嘿嘿，老板你说要是突然来场地震啥的，把老家那些孩子都震死……”

    啪！！

    杜明贤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力道不轻不重，而石铁龙竟然借着酒劲就这么睡了过去！

    ……

    晚上，杜明贤正在和贝塔猫看电视，见石铁龙左手抚脸右手扶头地出来了。

    “酒醒了吗？”

    “嗯，抱歉…家里的孩子都很可爱，我却说出那么丧心病狂的话，真是不配做人啊！”

    杜明贤倒是明白杀了他只是压力太大了，并非心术不正，但还是忍不住调侃：“我一直被说酒量差，也不会光两瓶白的就醉成那副德行还说出那种话啊！”

    “其实我以前挺能喝的，但是……“石铁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年轻时候为了钱参加过一个药物试验，好像是副作用吧，从那以后就这样了。”

    “啊！？“杜明贤震惊了，总觉得这像是从威廉那听到的故事：”那既然木已成舟，干脆就别滴酒不沾呗！”

    “可是酒好喝啊！而且除了酒，还有什么能让人忘记烦恼？”

    “我最讨厌酗酒的人，认为他们是在逃避现实和问题，不去积极面对解决。然而现在想想，压岁钱的问题似乎真的是无解，对于成年人来说是对人情世事的又一次低头罢了。话是这么说……”

    “嗯？老板有何高见？”

    “平常不常走动的亲戚家的孩子就不要给了，反正一年到头人家也不一定会谈论你。”

    “可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会组织孩子们集体向大人拜年，所有大人都给，我不给或只给关系近的也不合适啊！”

    “那就把每个红包的金额压低，一视同仁每人100就行！”

    “可同村许多混得不如我的也都给300啊，别人会在我背后嚼舌根的！”

    杜明贤听着心烦意乱：“那就找个借口不要接受拜年就好了？反正又不是非得听才能逢凶化吉！”

    “老板你还不算大人，不明白这样有多不合适！”石铁龙又感到了郁闷，却再也不敢喝酒，只能一个人抱着头窝在沙发上。

    对于石铁龙和许多人遇上的这个问题，杜明贤爱莫能助，只是庆幸到了自己这辈不光是亲戚少了，大家间的来往也冷淡了许多，杜明贤更是丝毫不在意老妈以外其他亲戚的想法或说法，这代人对于压岁钱的形式也少见了。

    按照杜明贤自己的想法：偶尔“不要脸”一些其实会更自在，但对石铁龙来说估计是难于登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