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有子无谋在线阅读 - 123、真正的赢家【国庆活动

123、真正的赢家【国庆活动

    “砰”

    有人一脚踢开废院紧闭着的院门,当即一股子灰尘扑面而来,呛得距离院门太近的人都是不住的捂着鼻子咳嗽,可见这个院子着实是废弃很久了,以致于这么久都没人来打扫。【】

    隔着这飞扬而起的灰尘,隐约能看到院中房内的些许动静。

    好像是一个人正在倾身,另一个人则是躺在地上,乌黑的长发从前一个人的肩后垂下来,遮住了两人的脸庞,看不出来那究竟是谁和谁。

    但众人完全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人里面,肯定有着一人,是今日的主角之一,楚云裳。

    能够以那样的一个姿势躺着的,绝绝对对是女人。

    而能在这个时候呆在这座废院里的女人,除了楚云裳,绝不会有别人。

    既然是她,那么她身上的那个人,一定是男人

    会是谁,难道真的是南阳王?

    之前听到的消息,说的可就是楚云裳接到了南阳王传递的讯息,独自一人前来赴约

    看眼下这一幕,楚云裳赴约是来赴约了,只是这赴约,却好像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更加不一样?

    他们在这外面闹出了这样大的声响动静,那地上的两个人,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不对劲,绝绝对对不对劲

    遥遥看着那影影绰绰几乎是要重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楚玺面色深沉,却是无论如何都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今日的汝阳侯,实实在在和平时不一样。

    太隐忍,太深沉,太能按捺得住。

    今日汝阳侯府里发生的事,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怕是别的地方的人,早该大发雷霆,要将楚云裳给如何如何了,就算是当场断绝了父女关系,再将楚云裳给逐出懿都,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可楚玺今日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早早的得到了消息,按时来到了这里,他却也还是平静得仿若海平面一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那如镜海面之下,全然都是常人不可见的惊涛骇浪。

    但那惊涛骇浪,不到突破他底线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呼啸而出。

    他站在已经被踢开的院门之前,看着院中景物,眸中深沉如海。

    他的身边也只有着赵氏,汝阳侯府的其他人,都是没来。

    至于楚天澈,不到最后关头,楚三爷是不会出现主持大局的。

    侯府人来得虽不多,但今日前来参加百日宴的众宾客却都是来了。莫说各个高官大臣,公子贵女,连宫里来的那几位娘娘,此刻也正微微仰头看向院中,许多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显然是十分期待接下来他们即将要看到的一幕。

    不等灰尘散去,有人便立即起哄道:“汝阳侯,赶紧进去吧,晚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玺闻言看向这个说话的人。

    入目乃是一位世家少爷,长相差强人意,还算过得去,放在人群里,也是普通得不会让什么人注意到的那种。

    但让人有些不太舒服的是,这人面色并不是寻常的红润,隐约泛着点蜡黄之色,让其本就不出色的容貌,变得更加不出色了。

    然,看着这个世家少爷,楚玺却是一下子就想起,好几年前,楚云裳和南阳王定下口头婚约之前,这个世家少爷曾委托其正三品的父亲来找自己提亲,说想要娶他的七女儿云裳为妻。但碍于这个世家少爷响当当的风流之名,他当场便拒绝了,说他楚玺的女儿,嫁给谁都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还未弱冠,小妾通房有了一堆不说,成天不是在妓院里,就是在去妓院的路上,上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实在在是个太浪荡的人。

    即便他再不看重楚云裳,也绝不会将自己这个最能给楚家带来天大好处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风流子。

    结果他刚拒绝,楚云裳住的明月小筑里立时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过来,说有不知谁家的少爷突然闯进七小姐的闺阁之中,意欲要毁了七小姐的清誉,结果反被七小姐给一脚踢中了命根子,眼看着快不行了。

    他一听,还没半点反应,眼前正和自己好言好语想要继续商量儿子和云裳婚事的官员,立时就变了脸色,然后火急火燎地就要往明月小筑走。

    这一看,他立即明白,原来想要毁了云裳清誉的少爷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官员的儿子。

    一边委托父亲来向他提亲,一边则准备毁了云裳的清白,生米煮成熟饭,那楚云裳不嫁也得嫁。

    这完全就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结果楚玺这边提亲被拒绝,楚云裳那边想要毁清誉,也反被一脚踹上命根子。

    知道这点后,楚玺也是去了明月小筑,果然还没进屋,就见那少爷正伸手捂着下面,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楚云裳则好整以暇的坐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听说你是用这宝贝纵横懿都烟花巷,让无数女人心甘情愿拜在你的胯下,我今日将你这宝贝给毁了,你若还能继续征服烟花巷的女人,我楚云裳二话不说,立即委身下嫁于你,你看如何?

    听着这样的话,楚玺当时就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嘴巴可真毒。

    都已经被废了还要人继续上女人,这摆明不是故意为难人?

    按照以往的经历来说,楚云裳这样伤害到了侯府的客人,楚玺少不得也要将她狠狠教训一顿。

    然而那一天,楚玺不仅没有教训楚云裳,反倒还将那被废了下半身的少爷连同其父亲,一齐赶出了侯府,并勒令未来一段时间之内,不要让他再看到他们。

    否则,别说儿子性福没了,老子也得跟儿子一样。

    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楚玺果然没有再见到那父子俩。

    后来,他便听说,被楚云裳一脚狠踢了后,那少爷着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堪堪下地。

    不过下地归下地,那下半身,据说请了不少名医来看,都说真的废了,什么药也治不好了,不可能再大展男人雄风了。

    再后来,有关这个少爷的消息,楚玺就没怎么听过了。

    但今日,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个少爷。

    楚玺看着这个满脸不怀好意笑着的世家少爷,眸光深邃。

    今日来侯府的宾客,全是楚云裳一人安排的,连赵氏都没能插手,他也更是没看到宾客名单。

    而且,以楚云裳的小心,她不可能会让没有请帖的人进入侯府。

    所以,这个世家少爷,一定是她亲自请的,并且,私下里说不定也达成了什么约定,才能让这人敢不再介怀旧事前来。

    比如她给这个少爷的下半身治好,那这个少爷就充当一下搅屎棍,将本来就乱的侯府,搅得更加混乱。

    只有侯府真正的乱了,乱到能让他失了方寸,那楚云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的目的……

    毁坏侯府名声,毁坏楚家风光。

    这就是她想要的。

    这就是她能毫不拒绝的回京来,花费了这么久时间想要做的。

    楚玺收回目光,而后便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之下,抬脚走进这座废院。

    赵氏紧随其后,其余人也都是赶紧跟了进来。

    人一个接一个的进来,这不知多少年都没人进过的废院,竟是在这样的一天里,陡然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便在大多数人都进来了,正要往卧房走去的时候,有人不经意的看到,好像有一道什么影子,速度极快的,从眼前一晃而过,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那是什么?

    难道看花眼了吗?

    正疑惑地想着,就听“砰”的一声,好似是身体碰撞声响起,众人急急看去,便见那房门大开着的破旧卧房里,刚刚还是要倾覆在楚云裳身上的那个男人,此时已然是站了起来,颇有些狼狈的倒退了两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那瘫坐在地上的人,身穿熟悉的银兰锦袍,正是南阳王羽离素。

    果然是南阳王

    那现在正将地上楚云裳扶起来的,可不就是越王府上的那位少主客卿,也就是楚云裳儿子的干爹?

    再看楚云裳。

    被那少主扶起来的时候,身体看起来好像有些僵硬,不太灵便,但她周身衣物却还是完好无损的,面色也是平静的,显然那少主来得及时,她并没有被南阳王怎么样。

    见楚云裳周身清爽,有人立即就感到不高兴了,觉得简直是白来一趟。

    原以为还能来场捉jian在床的,却没想到南阳王居然连楚云裳衣服都没扯开?

    要是能扯开衣服,那楚云裳的清白怎么说都是没了的,今日这场大戏,也就更加有看头。

    可现在,楚云裳连衣服都没被扒,这场戏还有什么看头

    有人直接就想走,但转念一想,虽然看不了捉jian在床,但也可以看看楚云裳和楚玺之间的对决啊。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屋子里头好像还有着另一个人,不知道楚玺是要怎么搞了。

    这样想着,眼看着楚玺朝着卧房走过去,众宾客也忙不迭的跟上。

    离得近了,便也更能看清卧房里的场景。

    这一看,离得近的不少人,立时倒抽一口冷气。

    前排的夫人小姐们更是轻呼一声,然后飞快的抬手遮掩,不敢再看。

    原来他们已经看到床榻上玉芝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玉芝作为一颗看似最不起眼,实则若是利用得恰到好处,便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效用的棋子,死了便罢,尚处芳华便这样结束了生命,命运已然算是悲惨。

    然她死了便死了,死后尸体却还要惨遭破坏,更是被墨夷无常行为变态的施以了猥亵凌辱,尸体上血色纵横,各种青红乌紫也是遍布在其上,下方则更是狼藉,还未进入卧房,众人就已经能闻到独属于男性的味道,闻得即便是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楚玺,也是面色禁不住的变了。

    他目光没有任何遮掩的,直直地看着玉芝的尸体。

    旋即目光一转,看向被楚云裳踩在脚下的长剑。

    那长剑,楚玺认得,是南阳王的。

    于是他目光再转,转到了南阳王身上,就见此刻的南阳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瘫坐在地上,居然一动都不动,好似被点了xue。

    “都不要进来。”

    楚玺低声说了句,同时看了赵氏一眼,赵氏会意,忙劝说着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先退到后面去,不要再过来看,然后也是向着各位高官大臣劝说着,等汝阳侯将尸体给盖上了,能让他们进的时候他们再进。

    外面有赵氏在主持,楚玺没有叫上任何人,独身一人便进了卧房。

    他才一进来,有意无意的,便是遮挡了不少人的视线,让人看向卧房,却是不能看到全部了。

    便是他这一遮掩,之前落在后面,现在方才靠近来看的玉芝的老父亲,便没能看到床榻上玉芝那凄惨的尸体。

    楚玺这也算是小小的善良了一回。

    防止玉芝的老父亲在这个时候大闹侯府,楚玺进了卧房后,一路往里走,都是走得一板一眼,将玉芝的尸体给遮掩得恰到好处。

    等他走到了楚云裳身边的时候,仔细一看,就见楚云裳果然是极不对劲的,看着他进来,居然只能眨眼,头都不能转动丝毫,嘴唇也动不了,一副被点了xue道的样子。

    楚玺看着,目光更沉。

    如他所想,楚云裳在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是被别人给算计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样一副被成功算计了的样子,是真正被算计了,还是只是她做做样子的?

    尽管这么多年来都不看重楚云裳,但对于她的性格和手段,楚玺还是十分清楚的。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这种词语用在她的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放眼整个楚家,据他所知能配上这种词语的,只有楚云裳一个人。

    至于赵氏,至于三位姨娘,至于三位小姐,乃至于是五位少爷,加在一起的手段,怕也是敌不过她两三成。

    她继承了他们楚家和莫家人的所有优点,她实实在在是个最会使阴谋诡计的行家。

    试想,这样的一个惯用阴谋诡计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让自己深陷囫囵之中?

    这摆明是做给人看的。

    不过具体是做给谁,这暂时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毕竟今日,早知是楚云裳的专场,他自己没有动用任何人力手段的同时,也是勒令了赵氏等人,不要再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以免楚云裳本来就非常痛恨他们的,会因为出了幺蛾子从而更加痛恨他们,连半点喘息功夫都不给他们。

    是以,这座废院,究竟被谁给控制,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的是,楚云裳现在看起来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rou,但实际上,真正手握屠刀的人,还是她。

    楚玺看过楚云裳后,顺势看了眼九方长渊。

    但九方长渊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他并不能看到九方长渊的神态如何。

    只能看清九方长渊一手扶着楚云裳的肘弯,一手扶着她的肩头让她站着,免得她倒下去。年轻男子长睫微敛,呼吸平缓,眼角蓝宝石闪烁出微微冰冷的水色光泽,看得人莫名有些胆战心惊。

    楚玺看了一眼后,立即收回目光。

    竟是不敢再多看片刻。

    从第一次见到九方长渊的时候,他就从前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任何人的气场。

    那种气场,真正是来自fèng鸣城强大家族之中的少主,方才能够拥有的,等闲人就算是修养个十几年,怕也修不出那样强大而奇特的气场。

    分明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可偏生这位九方少主看起来对人温温和和,并不会端架子,也并不会一句话里意思千回百转让人猜不透。可这样的人,不管是走着还是坐着,站着还是躺着,都又能让人从其身上感受到不同于皇室的尊贵,实实在在是个很奇特的人。

    但这样奇特的人,却是和楚云裳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而楚云裳和他又是绝对对立着的。

    这就表明,楚云裳一天不和他冰释前嫌,这位来自fèng鸣城的少主,就一天不会和自己进行这样那样的合作。

    甚至于,楚云裳对付他,这九方少主也绝对是会帮着楚云裳,就好比此时。

    楚玺再往里走。

    走到羽离素的身边,便见这位向来都是清越尊贵的南阳王,此刻瘫坐在地上不说,腿脚都在怪异的弯折着,羽离素竟也是连姿势都不调整一下,就只那样姿态诡异的坐着,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其面目表情。

    楚玺微微伏低了身体,想要看一看羽离素此刻的神态。

    只有看清了羽离素的神态,知道羽离素是否也是被人控制了,他才能对这整件事有所了解。

    却是才一伏低了,还没看到羽离素的脸时

    “噔”

    陡然一道金属弹跳的声音响起,楚玺回头一看,就见刚刚还是只能被九方长渊扶着才能站立的楚云裳,这时候居然拂去了九方长渊的扶持,一脚踢上被她踩在足下的佩剑。

    看她的身手,竟是根本没被点xue或是怎样,动作灵敏得让人望尘莫及。

    沾了不少血液灰尘的长剑被楚云裳踢得从地上弹跳起来,她也没伸手去抓,只双脚飞快的一动,弹跳到了顶点,正要往下坠落的长剑,便被她抬脚猛地一踢,长剑瞬间转了个弯,锋锐剑锋直朝楚玺所在,倏然射来。

    楚玺立时一惊。

    她这是想,她这是想……

    她要弑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楚玺震惊着,想要立即躲避开来,然距离太近,长剑逼来速度过快,尽管脑海中有着极多想法飞快的掠过,包括应对此时危险所应做出来的最正确的动作,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脚步都挪不动一下。

    实实在在是年纪大了,人老了,明知道该怎样躲开这一剑,可偏生连手指都是动不了。

    看着长剑越发的近在咫尺,尤其那剑尖上还带着之前的血色,楚玺忍不住开始想,难道他今日就要死在他亲生女儿的剑下?

    她就这么恨他,恨到连继续折磨他都不愿意,只想立即杀了他?

    还是说……

    现在的她,是真的被人给控制住了,她的这些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楚玺闭上眼。

    该来的总要来,来不得,便也强求不得。

    这是命。

    这是命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都是歪坐在地面之上,没着半点动静的羽离素,竟是瞬间抬头来,五指成爪,叩上楚玺的手臂,而后将楚玺狠狠向后一扯

    “噗嗤”

    尽管身体被羽离素给朝后扯了避开大半,但那长剑还是不可避免的刺中了楚玺的身体。

    并且,长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仅刺中了楚玺腰际的同时,更是来势不减的穿透了楚玺腰际皮rou,直直地刺上了楚玺身后的羽离素身上。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蔓延整个身体,鲜血好似开在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大朵大朵的盛开着,绽放在楚玺和羽离素的身上,将两人的衣服,给瞬间染得通红。

    血液顺着衣摆向地上滴落,混合着灰尘,滚出一片淋漓血色。

    滚得场中唯一一个目睹了全部的九方长渊,眼角蓝泽,越发冰冷。

    楚玺毕竟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当即脸色一白,便是要朝地上倒去。

    然穿透他腰际皮rou的长剑,正也深入了羽离素的胸口,他这样一倒,羽离素已经瞬间被血染红的胸口上,剑伤的范围立时扩大,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将他银兰色的衣襟,给染得鲜红无比。

    终于,楚玺倒在地上,穿在他皮rou间的长剑,也是随之离开了羽离素的胸腹。

    只是这个时候,受了这样重的伤,羽离素却还是瘫坐着,腿脚也依旧是在弯折着,好像刚刚那样拉扯楚玺,不让楚玺死在楚云裳剑下的动作,只是潜力爆发而已。

    年轻男子重新垂下头,乌黑的发垂落在胸前,染了新鲜的血液,乌发便若有似无的散发出点点的血光,看起来很是诡异。

    而的确,羽离素这样坐着不动,的的确确给人一种诡异感。

    再看楚玺。

    楚玺倒在地上后,喘息了一下,便是面色惨白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便见因为只是从腰际穿透而过,并不是从腹部穿过,所以羽离素的这把佩剑,便刺破着衣袍,挂在楚玺薄薄的一层皮rou里,剑柄颤颤巍巍着,似乎下一瞬,锋锐的剑刃就会割破那薄薄的皮rou,连衣服带rou的整个掉到地上去。

    若是真的掉了,那楚玺的身上,将少上很大一块皮rou。

    并且,那被割去了的皮rou,也很难再生长出来,恢复原状。

    思及于此,楚玺咬了咬牙,陡然伸手,握住了那兀自颤动个不停的剑柄。

    这一握上,他立时便能感到剑刃穿透自己的腰际,真的是只穿过了那么薄薄的一层,连所谓的入rou三分都没有,只是从前往后的穿透了,这才流了很多的血。

    握上剑柄后,他另只手按住自己的衣袍,然后脖颈上青筋暴凸,“唰”的一声,长剑被他从腰际抽出,他脸色再白了白,便是扔了长剑,双手迅速的一前一后按住腰上的伤口,避免鲜血流失过多。

    然,就是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眼前忽而血红忽而漆黑,他连站在近处的楚云裳的裙摆是什么颜色,都是要看不清了。

    于是,他便也看不清,楚云裳朝着他走过来,动作机械仿佛傀儡。

    似乎不仅羽离素被墨夷无常给用傀儡意念控制了,连她也是。

    至少在秋以筝的眼中,是这样。

    然现在的墨夷无常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秋以筝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卧房里陡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动,不少宾客都瞧见了,当即女眷们更加退后了,会武的男客们则嚷嚷着便要进来,准备擒拿住楚云裳,免得她再动手,顺便也是准备开始代替受伤的汝阳侯看一看,这个房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为什么交际花玉芝会横尸破旧床榻之上,身上有伤痕便罢,居然还有着明显是被男人给凌辱了的痕迹?

    为什么南阳王羽离素会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汝阳侯快要被杀的时候,方才瞬间出手,然后又不动了?

    为什么今日主角楚云裳刚刚也是和南阳王一样,动都不动不了,却又在下一刻朝着她的父亲出手,看样子还是准备一剑置汝阳侯于死地的?

    就算再痛恨汝阳侯,她也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所以,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想要进屋的人中,包括玉芝的老父亲,这时候也是看见了玉芝的尸体。

    这位老父亲当即被女儿的惨状吓得眼白直翻,差点就要晕了过去。然后老大人双手颤抖着就要冲进来,却是被赵氏硬生生拽住胳膊,不让进去。

    “玉大人,你现在不能进去啊你没看到楚云裳,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里对侯爷出剑,你要是进去了,保不准她也会对你出剑要不是南阳王动作快,侯爷怕是已经,已经……”

    赵氏说着说着,止不住的哽咽,眼泪都冒了出来。

    然楚玺已经受伤,南阳王也受了伤,外面的人只能她自己来张罗,即便此时此刻她很想立即冲进去,直接拿剑砍了楚云裳那个逆女,再找大夫来赶紧救助楚玺和南阳王,却也是无法。

    她只能拦在房间外头,不让其余人进,只让一位将军和去年的武状元进去。

    这两人都有高深武功傍身,料想就算楚云裳发神经再出手,他们也不会被楚云裳伤到。

    两人谨慎的走进来。

    却是才跨过门槛,还没再靠近,就听九方长渊道:“站住,别过来。”

    两人条件反射的立即停住。

    等停下了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个少主让他们不要过去,他们就下意识想着不要过去,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就这样惧怕这位来历神秘的少主?

    正想着,就见九方长渊往前走了几步,伸手重新扶住楚云裳,不让她再靠近楚玺,然后右手在她的背上摩挲着,似是想要找到什么。

    “这位少主,你在找什么?”

    相比较身边的将军,武状元要年轻一些,年轻人向来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心驱使之下,直接便问出了口。

    九方长渊一边慢慢的在楚云裳背上摩挲着,一边随口道:“找控制她行为的东西。”

    闻言,武状元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楚七小姐刚才做出来的事情,并不是她自己想要做的?”

    九方长渊淡淡道:“换做是你的话,你就算再痛恨你的父亲,你可会选择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出手?”

    武状元想都不用想,立即便道:“不会。”

    “这不就是了。她再恨楚玺,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这样动手。”

    武状元和将军对视一眼,两人立即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来。

    果然如此。

    如果不是行为被控制住,楚云裳怎会这样,南阳王又怎会这样?

    若非这个少主在这里,怕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居然真的能有人有着这样的手段,全面控制住人的肢体行为,这简直是最好用的栽赃嫁祸的手段。

    九方长渊这时候已经摩挲到了银针下针位置,手中内力一送,同时扶着楚云裳的左手一使力,楚云裳身体向下一弯,一根明晃晃的银针,便从脊椎里被吸扯了出来,被九方长渊拈在指尖,看得武状元都是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一根长的银针,居然能深入人体而不让人毙命,甚至还做出种种在外人眼中十分怪异的举动。

    这种手段,当真可怕

    银针被取出来后,楚云裳身体一软,便是要瞬间瘫到地上。

    九方长渊随手扔了银针,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她整个人便是牢牢地贴在他身上,再倒不下去。

    只是这个时候,银针离体,她轻轻喘息一下,便终于是能转过头,看向正望着这边的将军和武状元。

    “让你们看笑话了。”她平静道,像是刚才做出弑父举动的人,并不是她一样,这表情平静得让武状元都是忍不住要怀疑,刚才是否根本就是自己这些人看错了,“请不要靠近这里,南阳王还在被控制着,他和我不一样,我是被银针控制,他却并非如此。”

    她说得很是煞有介事,语气也十分坦诚,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说得将军和武状元,果然更是站在原地不动了,只谨慎的看着这边,想要看看羽离素是不是还正被控制着。

    但在后面揽着她的九方长渊却是知道,她说的,根本就是假的。

    她从头到尾,就算是银针入体,她也没有被人控制住。

    没有被羽离素控制,更没有被墨夷无常控制。

    做出那样一副被银针给控制住的样子,根本就是她伪装出来的

    否则,银针入体,分明是让她连动都不能动,话也说不了的,她又怎能在刚才对楚玺动手,从而逼得羽离素也是动手?

    羽离素和她一样,也是没有被墨夷无常控制

    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演戏

    演到最后,谁能演得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来,这一场计划,谁就是获利最大的胜利者

    那么现在,毫无疑问。

    楚云裳伪装成功的同时,她也是让羽离素陪着她一起,同样伪装成功。

    这比起她自己伪装成功所要获得的利益,还要更大更多。

    至少,她这样做,是给了羽离素一个人情,没让羽离素伪装失败。

    羽离素欠她人情,她以后可以凭借着这个人情,来继续利用羽离素,或者是从羽离素身上得到什么。

    总而言之,今天这一场戏,所有人都以为楚云裳是被算计的,但其实,身处局中却还是将棋局一手掌控,全面按照着她的计划行进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哪怕是心机深沉如羽离素,都是被她成功算计,以致于刚才,不得不循着她的计划,做出一系列的举动来。

    羽离素是聪明的,所以从一开始,从九方长渊暗中保护着楚云裳来到这里,他第一眼看到楚云裳当真独自一人前来,他一方面不想让楚云裳真的被秋以筝算计,一方面又不想让楚云裳名声真的损毁,这便看似是被墨夷无常的傀儡意念给控制了,实则却是按照着他的办法,来配合着楚云裳演戏。

    他配合着楚云裳,逼墨夷无常现身,再动用银针,让墨夷无常以为一切计划都是在按照这秋以筝安排的走,这才心满意足的走,没有继续留下来,便也不能知道,秋以筝的计划,其实从戴着人皮面具混入汝阳侯府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再接着,楚玺到来,被楚云裳以控制住肢体行为的噱头,结结实实的刺了一剑。

    而羽离素之所以会在当时拉楚玺那么一把,是因为他知道,楚云裳只是要借用这一剑来达成她的目的而已,她并不真的想让楚玺这个时候死在这里。

    于是他和楚云裳配合得极好,配合得连秋以筝,都是一点异常都没看出来。

    戴着人皮面具,伪装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的秋以筝隐在女眷之中,虽然对楚云裳清白居然没有被毁而感到扼腕,不知道自己计划中是哪点做得不对,但也还是在翘首看着,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秋以筝在看着,其他人也都在看着。

    众宾客看着楚云裳银针离体,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当即不少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她可算正常了。

    要是再不正常下去,恐怕她再拿剑,刺的就不是楚玺了,而是在场的其他人。

    楚云裳扶了把九方长渊揽在她腰间的手,便兀自站好,然后举步走向羽离素。

    羽离素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腿脚别扭的坐在血泊中。

    她停在他面前,看都不看他身前的楚玺,只看着他,看他胸口上满是血色,新鲜的血液还在不停的从伤口中流出来,滚滚而落,染红了他银兰的衣袍。

    记忆之中,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

    她看着,然后便蹲下身来,分明是没看楚玺一眼的,却是手指一动,三根银针瞬间出现在手中,她当真是看也不看,随手往楚玺身上一扎,楚玺腰际伤口流血的速度,立时以一种可观的姿态,变慢了些许,虽然还是在流着血,但总归是没有刚才流得那么多了。

    简易解决好楚玺的伤,她这才再取出几根银针来,手指上下翻飞如同蝴蝶穿花,银针以rou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刺入羽离素的胸口,羽离素胸口剑伤流血的速度,也是立即变得慢了下来。

    然羽离素却还是不动。

    因为她还没有给羽离素示意,说他可以动。

    解决了他的伤后,她又取出了一根银针。

    这根银针却是比之前用的要粗了一点,寒光闪闪,一看就是一旦刺入人的死xue,就绝对能将人给瞬间毙命的。

    总不能她要拿来杀了南阳王吧?

    旁观着的武状元正这样想着,就见她拿着那根银针,往羽离素头上某个xue位,轻轻扎了一扎。

    虽然这么个扎针的动作只是个障眼法而已,但羽离素还是觉得,这根银针一扎,他整个头脑立时变得十分的舒适,像是被缓解了长久以来的难过一样,舒服得让他眼睛微微眯起,与此同时,姿势别扭的腿脚,也终于是动了动,一副不再被人控制住的模样。

    楚云裳收回银针。

    她看着羽离素,须臾,轻声的开口。

    “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羽离素此时也是抬头看她,闻言没有一丝犹豫,郑重的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刚才那种场合之下,周围又没有别人,他何来还要说谎骗她?

    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原来是真的啊。”她轻声说着,突然笑了笑,笑容有些嘲讽,“我以为是假的呢。我和你未婚夫妻也当了两三年,这两三年里,羽离素,你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一件东西,所以你说会在我及笄礼上送我嫁衣这王妃婚服,本就该是宫里准备的,是宫里人做好,才会送到我这里来,让我穿上嫁给你。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废,所以你给我准备的嫁衣,我怕是永远都穿不上的,你的这个礼物,我永远也不能接受。”

    一如之前他平静的和她说话,此刻她也是平静的指出他的行为:“还有,你说我狠心,你怎么就也不想一想,难道你就不狠心?我以前连见都没见过你,就平白无故被你拉上船,从此再也无法脱身。你白白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所有,这样的你,难道就不狠心吗?”

    尤其前世里,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喜欢着她,会一辈子对她好会一辈子保护她。

    然而到了最后,他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所有厌恶和唾弃,他将她看成是个比乞丐还要更低微下贱的人,他不会正眼看她一眼,她被他玩弄得连只狗都不如。

    这样的他,也好意思说爱她?

    楚云裳难得对他笑得这样温柔:“羽离素,这就是你,你不要急着否认,这真的就是你,你在我楚云裳眼中,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说,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把我自己交给你?”

    说完,她便不再看他,转了转身,就面朝了楚玺。

    这时候的楚玺,眼前依旧血红与漆黑交错,知道楚云裳就在旁边,但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只能感受到楚云裳慢慢靠近过来,附耳说了一句话。

    便是这句话,让得楚玺整个身体,瞬间变得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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