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就是说服力!
郭毅撒开手里的藤条,赶紧跑过去。只见鲜血流的满地都是,浪费呀! 而柱子拎着柴刀,正站在那里傻笑。 “你丫别愣着了,赶紧抗起来,咱们快点跑。这血腥味一散出去,别在把大虫引过来。” 郭毅一边喊着,轮柴刀削断了藤条,又把昨天包毛栗子的棉袍片拿出来,堵住了豹子还在流血的脖子。 柱子听见喊声,一点也不含糊,一手拎起豹子头,一手拎起前腿整个抗到了肩膀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健步如飞的回到河边。 郭毅把竹筐放到了河岸边的雪地上,然后一屁股坐进去。 “嗖!” 就像坐滑梯一样,纵享丝滑。 还有点狗拉爬犁的感觉,快速的在雪上滑行。 而柱子也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乐的停不下来,嗷嗷直叫! 这可比上山的时候快了几倍不止,上山三小时,下滑10分钟。 就是有点费命… 因为河床并不是直的,曲里拐弯、犬牙交错,难免磕磕碰碰。也就是冬天穿的厚! 而因为抓到了猎物,连脚步都是轻快的。等到太阳西斜之际,就已然到了家。 杨立杰也来了,正和柱子他爹一起在院子里扫雪。看到他俩进了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柱子用左手拎着豹子头,右手抓着尾巴,提得高高的,还使劲的来回晃了晃。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大声的炫耀道:“爹、二杰舅,看看,咋样啊?” 杨立杰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好家伙,这是豹子? 等回过神来之后,颇有些费力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问道:“这是豹子?你们两个娃娃猎的?” “啊!可不是咋滴!” 柱子笑的合不拢嘴,大嘴叉子都咧到了耳根处:“刚从山上猎回来,这还热乎着呢!二少爷用藤条下了个套,俺一刀就把它脑袋给剁下来了!” 杨立杰仗着胆子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用手戳了戳,确定是真的,十分愕然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而柱子他爹赵铁栓,却是脸色阴沉,有些压不住怒火:“二夫人不是说过了,你们两个小孩子,不许独自上山!这次是碰见豹子,那下次指不定就是大虫!” 刚刚看到自家小兔崽子手上的豹子,可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二少爷身娇体贵的,而且打小就体弱多病,手不能抬肩不能抗的。若真是出点什么事,他要怎么跟去逝的老爷交代? 老爷以前可待他不薄。 柱子看到自家老爹动了真火,顿时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躲到了二少爷身后,唯唯诺诺的不敢辩解。 实在是小时候被揍怕了。 而郭毅没理会身后的‘受惊兔’,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老栓叔,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那你看,二杰舅正好也在这,我们就把这豹子rou给他们几家分了。” 他还没说完,杨立杰顿时就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豹子可是你们豁着命猎回来的,说啥俺都不能要!” “二杰舅,你听我把话说完。常言道,兄弟合心,其利断金。我们两个人就能搞定一头豹子,如果多去几个人,就算遇见了豺狼虎豹,也不惧它们。即便不能砍杀,也定能安然撤退!” 郭毅一边说着,屈指在豹子头上敲了敲。这家伙可是丛林里的顶级掠食者,此刻却安然的被柱子拎在手里。 什么叫说服力? 这就是说服力! 比一百句废话都管用! 杨立杰愣愣的看着那头毫无动弹的豹子,默然无语的沉思着。 而郭毅却是继续添油加醋的劝道:“谁都不会嫌自己家里的粮食多,如果猎到了野物,即便自己家里吃不完,也可以去换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两尺布!” 杨立杰快到四十了,但此刻却是一幅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袄,里面填充的芦苇花,有些已经挤出了补丁缝。脚上的棉鞋也四处开裂,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狗毛。 但他此刻却是在想着家里,大儿子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过几年就到说媳妇的年纪了,可别说娶媳妇了,就连翻盖新房子的钱都没有。 雪上加霜的是,家里的婆娘在前些日子又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本应该是件喜事。 多子多孙,这是福气。 但这几年的光景,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没日没夜的伺候着家里的十几亩田地,播种、浇水、施肥、拔草,片刻不敢耽误。 但竟然是,越过越穷。
就连身上这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衣,也是他爹传下来的,穿了一年又一年,舍不得扔。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还得传给自己的大儿子。 可小儿子如今刚出生,马上又到元日了,总得扯两尺布,做件新棉衣不是。 想到这,他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只豹子,用力的咬了咬牙:“成,老舅听你的!” 郭毅顿时就喜笑颜开,再次屈指敲了敲豹子头,开口吩咐道:“柱子,找膘肥rou厚的地方,给二舅割一块!嗯,还有三舅和五舅的!割之前,先把豹皮剥好喽,给小妹做床豹皮褥子!” “好嘞!” 柱子一点都不吝啬,提着豹子就去了厨房。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头豹子算什么?今天能猎到一头,明天那就是两头!三头! 无非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很快,他们俩今天猎了一头豹子的事,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外公是沉默不语。 外婆和母亲还有三姨娘,则是忧心忡忡,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但很快,她们的忧心就被打掉了。 第二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二杰舅领着三舅‘杨立文’和五舅‘杨立武’,各自拎着柴刀,背着竹筐敲门进来了。 这让郭毅感叹不已,昨天那头豹子确实很顶! 他们兄弟三家,每家都有一个半大小子,眼瞅着就到了说煤娶亲的年纪。 但这彩礼钱和娶亲办酒席的钱,都还没有着落。 而家里的这十几亩田地,眼瞅着是指望不上了。这春秋两税一年比一年高,地也就越种越穷。 交完税后,剩下的粮食也就勉强户口。 郭毅虽然才穿过来不久,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像二杰舅这么吃苦耐劳的汉子,都暂且这样,其他人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兄弟三个进来,看见矗立在屋檐下的杨老爷子,都赶紧围上前去打招呼:“大伯(bai)!” “大伯!咋起这么早啊?还站在外边,冷不冷啊?” “就是啊!这么冷的天,咋不多睡会儿?” 郭毅他外公,杨老爷子,在他那一辈的叔伯弟兄里边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