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是……难道……” 透过玻璃，我看到明亮的灯光下，发射井内到处缠绕着许许多多错综复杂的绿色管道，那些管道交织缠绕在一起如同血管般脉动着，膜状的管壁上还不停分泌出粘稠的液体，那些白色液体在管壁之间拉成一张张网，中央原本银白色的火箭成了那些绿色管道的支柱。 就在火箭的最顶端，我看到一只巨大的几乎遮蔽了整个发射口的包囊。光线透过半透明的包囊体，我似乎看到某种恐怖的生物正在孕育而出。 从控制室的角度可以看到最上层，我曾误闯到过的圆环走廊，那里离发射口很近，我还在上面行走过，甚至将灯光照向发射井里面。当时因为手电筒功率小的关系，并没有发现这里正有只巨大的怪物正等待降临。但我听到如同流水似的声音，肯定就是那些给包囊输送营养的绿色管道了。 “我们已经注意这家伙很久了。”蔡卓冷静地说，“这是一只B级变异体，拥有非同寻常的破坏能力，他以核武器的燃料为营养，搞不好，它一出生便带有毁灭性的核辐射。” 蔡卓回过头望着我的脸认真地说：“那么罗老师，你希望这么只‘移动核武器’诞生，将世界折腾得更加混乱？” 我木讷地摇摇头，事实真相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这只庞大的几乎能吞掉整座房子的、携带核辐射的巨虫诞生，其毁灭性胜似引爆了颗原子弹。 这个想法只是转念之间，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既然巨虫还没有出生，我们还是有机会打败它的，包囊在火箭的最顶端，如果将导弹发射出去也许能把包囊破坏掉。 “我知道发射代码！”我说，“我们可以将核弹发射出去。” 刚说完，蔡卓和贺龙都不可思议地望向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蔡卓问，“发射核弹是需要密码的，你不是公职人员。” “副军士长，是他委托我来这里的。”我靠着墙，头晕目眩，但任然口齿清楚。 蔡卓回头凝视着发射井看来许久，然后点点头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为了保障发射绝对安全，贺龙启动了核武器自检程序，程序检查需要一段时间。看到蔡卓并没有毁灭核弹的决心便放心下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坐在地上打着瞌睡。蔡卓给我注射的药物很管作用，我原本冻得跟冰块似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不能就这样睡下去，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告诫自己。 于是开始强迫自己和他们聊起来，因为蔡卓和贺龙突然出现确实让我感到惊讶：“这么说，你在暗峰的神官身份只是你的伪装吧。”我说。 蔡卓笑了笑：“本来并不信教，但时间久了也信了。至此，我始终觉得天神是存在的。尽管安吉尔在想尽方法对抗虫族，或许有一层意味，觉得他们是在弥补过错。” “这话怎讲？” “如今流传这么个说法，E病毒爆发起初，安吉尔就在有所动作。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肯定和整件事脱不了干系。” “它们是谁？”我干脆问出了这句话，“安吉尔，它们绝不会是个简单的企业。” “它们什么都不是，它们只是安吉尔，是天神派来的天使。” 蔡卓说的话艰涩难懂，什么天神，什么天使让我转不过弯来。我所理解的安吉尔好比二战时期的红十字会，能给无论友人还是敌人提供无私地援助。可安吉尔的行动甚至超过了救援的职责，通过在水库的事件，我略微了解他们在研究E病毒，研究这些虫子，对此似乎有了成果。 当军队还在玩命抵抗虫子攻击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虫子的弱点。正如蔡卓所说的那样，安吉尔是有备而来的。 “罗老师，我还是叫你罗浩吧。”蔡卓说，“罗浩，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到你手上那块芯片，认定你是安吉尔的人。所有被安吉尔救助过的人都肯定有他的非凡之处，不如我们来说说各自的身世吧，这样也可以让彼此深入了解些。” 蔡卓将双手插进口袋，背靠在机器上望着天花板，侃侃而谈起他的身世。 通过他的叙述，我知道蔡卓原本是位大学教授，四十来岁，学化工医药专业的，他还说自己因为长时间的化学药物辐射而得了白化病。灾难后他回到家发现妻儿早已惨死家中，只得跟着逃难的人往城外走，直到遇上了安吉尔科技的车队。安吉尔救助他，让他为安吉尔工作，并将他派往此处，解决虫患。 他还说，这是为人民造福的事，而且了无牵挂因此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至于所谓的天神教，不过是引人注意，让他们远离虫巢的晃眼。 “那么，安吉尔早就知道暗峰基地里驻扎着巨虫卵了？”我问。 “他们通过一种叫‘性味激素识别技术’的东西侦查到位于地球上任何角落的虫巢，他们有关于虫子的一手资料。” “那安吉尔的总部在哪里？他们的领导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罗浩。”蔡卓诚实地说，“我说了我的，下面请你也自报家门吧。” “我……” 我什么也不是，哪怕连大学都还没来得及毕业。我只是默默无闻的年轻人，也许全世界人当中还有上百上千个叫罗浩的人。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是最出名的那个。 蔡卓徐徐点点头，又说：“那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 “我的母亲早在六年前便去世了，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位律师，我和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律师？”蔡卓想了一会儿告诉我，“你的父亲是罗千胜？” 没想到蔡卓居然一下子说出我父亲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叫罗千胜。” “哈哈，我猜的。但只要在安吉尔带过些日子，谁都知道罗千胜。” “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外国企业有关系？” 蔡卓不慌不忙地说：“你是他的儿子，难道不知道吗？” 我真的从来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他是律师，没错，除此以为我只了解他在失踪的几年内始终在为同一场官司纠结其中，其它关于父亲的一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真的不知道，蔡卓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吗？” 自检程序进行到了一半，蔡卓撇了眼机器，望着我，看来他很不愿意开口。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亲，罗千胜，他是安吉尔最希望消灭的敌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