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话 难以平息的落幕
已经是面目全非的教学大楼，仅仅残留下钢筋瓦砾，整栋大楼已经不复存在。广场的地面还凝结着厚厚的冰霜，表面已经坑坑洼洼。东雨学园的各处都深深刻下了战斗的痕迹，想要完全掩盖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在我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然而宋仁对东雨第三工程团抱有很强的自信，面对如此学园变得如此狼藉，脸上一点忧虑都没有。801小队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重型机器人井然有序地清扫废墟，各处架起了耀眼的探照灯。 我躺在草坡上，静静望着天空。璀璨的星辰，如同我的内心无尽的迷茫。我将右手伸向夜空，十分在意黑雀的话，不禁感叹说：“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杀了不少人。这手上已经沾上了鲜血，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否认……” “主人，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媛站在我身旁，探下身子笑着说：“一个人在这里睡着可是着凉的。”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媛变回小孩子的摸样，坐到我身旁说：“他们还真是厉害，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够重新建好了大楼。” 我看着已经重新建起的教学大楼，感叹说：“那就是东雨集团的模块化建造技术还真是让惊叹，这也难怪他们仅仅花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让这个城市重新恢复了生机。” 媛笑着说：“主人，我能够躺在你身旁吗？” 我看着媛说：“你这是怎么了？” 媛笑嘻嘻地靠了过来，躺在我的手臂上说：“没什么。” 我看着满脸幸福的媛，想起了刚才宋崎的话，对媛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崎那天其实并没有死。又或许，你早就察觉到了宋琦的气息，只是没有去肯定而已。” “主人，你在担心我吗？” 我望着天空说：“我才懒得管你，真是麻烦的家伙。” “主人你又来了，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媛轻咬着我的耳朵说，“这是对主人的惩罚……” “我说你们两个还呆在这个地方做些什么！” 小语站在草坡上，怒视着我说：“大家都回宿舍里去了，你们两个还不快点给我回房间里去。” 媛坐起来，笑着对小语说：“你还真是不够坦率的，明明想要趁我们都回去的时候，抓住和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语的脸上泛红，生气地说：“你胡说些什么！谁会这么想，我只是想来叫柳宗回去睡觉，明天还要继续上课……” 媛走到小语身旁，笑了笑说：“小语你好好加油啦，我就回去了。” 小语冲远去的媛说：“谁要你给我加油了！” 我挠着头，还是不明白她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我好奇地说：“明天真的可以照常上课吗？” 小语看着忙碌中的机器人，对我说：“你也看到了，这样的进度再过不久就能够将东雨学园恢复到了原状。” “也是呢，我也会去睡了。” “柳宗……”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小语，疑惑地说：“怎么了？” 小语紧捂着胸口，脸上露出几分低沉的表情，对我说：“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着什么，但是你要记住，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 小语的话让我有些吃惊，她似乎已经看穿了我心里的忧虑。小语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我，显然我的脸上已经藏不住了内中的忧愁。 我笑了笑就朝公寓走去，挥着手说：“我知道了，你也快点回去睡吧。” 即便红月社紧紧是想利用我当成他们的靶子，我也想要以社长的身份站在他们的面前。这场无休止的战斗，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语他们站在我身边。我要彻底化成成他们的剑和盾，以此不断变强，直到完成与墨皇的约定。 “斗志满满的主人，我最喜欢了。”耳边传来殷封的声音，“我尊敬的主人，突然感觉到同步率急剧攀升，实在太感动了。” 一股信息流涌入我的脑海里，这些全都是殷封的记忆。殷封在同我产生某种共鸣，无数古老的文字映入我的脑海中。 我惊叹说：“这些是……” “没错，一旦主人的同步率超过90%，那么隐藏的大门也有可能被打开。” 我抬头望着天空，惊叹说：“那个就是界门……” “主人你已经可以看见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生命之流。界门正是将这个世界同另一个世界阻隔起来，生命之流无法从这边世界流入龙界，也无法从龙界流入这边的世界。” 我望着绚丽美丽的生命之流，惊叹说：“那就是灵魂的洪流。” 这时我感觉到身体不断发烫，捂着眼睛呐喊：“好难受……我的眼睛……好烫……” 身上辐射出的黑色电火花在周围划出魔阵，我无力地跪在地上说：“这究竟……” 魔阵不断一圈圈拓展开，黑色的电火花在魔阵上不断跳窜。黑色的古老文字浮现在我的眼前，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 “柳宗！” 小语被魔阵弹开，倒在地上惶恐地看着我，担心地喊着：“柳宗……” 我伸出手，劝阻小语再度靠近魔阵说：“别过来……” 这时又有一束光芒冲上天空，光束所在地地方正好是宋仁她们的公寓。我心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望向公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看样子今晚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觉醒了，另一位不得了的女神也觉醒了。” 我对殷封说：“你这话究竟……” “汝就是吾的接替者吗？” 一个生硬而洪亮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一名悬浮在空中的男子正俯视着我。 我惊叹说：“你究竟是……” “吾名为雷神，六神之一。吾终于能够见到汝，继承吾等六神夙愿的六人之一。”雷神望向宋仁的公寓，接着说：“但是，没想到这么近还有一位女神同时觉醒。” 小语望着雷神说：“你就是柳宗体内的力量吗？” “汝为何人？” 小语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或许是感觉到雷神身上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吃力地回答说：“我的名字叫夏小语……” 殷封现身出来，看着雷神说：“那个女孩是主人重要的家人。” 雷神看了看殷封，接着对我说：“汝已经做好了觉悟，吾才能够以现在这幅姿态现身出来。” 我看雷神说：“我这个身体里隐藏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吗？” 雷神并没有立即回答我，与我对视了许久，他才开口接着说：“吾仅仅是一名亡灵，这个身体只属于汝自己。吾不用告诉你一切，汝也应该察觉到了。” 我身上浮现出的黑色花纹变成几缕青烟，逐渐聚集到雷神的手中。雷神看着我说：“汝体内的黑文封印就由吾来解开。背上吾等六神的夙愿的汝，眼睛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望着雷神说：“生命之流正在消失。” “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本同为一个世界。吾等犯下了的错误，将由汝等来弥补……” 正当我想要问得更清楚的时候，雷神已经从我们眼前消失了。地面出现的黑色魔阵也一同消失了，我缓缓站了起来，对殷封说：“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 殷封将折扇半遮脸，看着我说：“如果主人没有觉悟的话，即便将一切告诉你。对于目前的现状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改变。” 小语跑了过来，看着我说：“柳宗，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小语说：“大概就是在说世界正在崩溃，再过不久，连同龙界一起彻底消失。从龙界诞生的那一刻起，这边的世界就在逐渐走向灭亡。” 小语摇着头，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她抓着我的手说：“柳宗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疑惑地说：“怎么了？” 小语擦着我的眼角流出的血滴，担心地说：“你的眼睛在流血，眼瞳也变成了菱那样，血红的。” 我自己擦了擦眼角，看着手上的血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我发现围绕在小语身边的生命之流，那些奇妙的粒子弥散在空气之中，可以说无处不在。我意识到，这些就是血奴体内隐藏着的神秘粒子。我环视四周，发现这些粒子随处可见，我们的世界就像是由它们构筑而成的。 小语疑惑地看着我说：“柳宗你怎么了？” 我试着用手抓起空气中的粒子，感叹说：“这就是生命之流，这也是血奴的秘密……” “柳宗！”小语重重敲了我的脑门，瞪着我说：“你到底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我叫了你多少次了。” 殷封捂着嘴，笑着说：“主人正沉迷在眼前的真实。” 我捂着头说：“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小语拉着我说：“我们也快点赶过去吧。” 我疑惑地说：“去哪里？” “你难道不担心宋仁他们吗？” 这时我想起了宋仁她们的公寓刚才也出现了我们同样的光束，我看着小语说：“你怎么突然……” 小语转头看了看我，就松开手说：“宋仁她们可是我们的同伴不是吗？我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是重要的家人……” 听了小语的话，让我稍微有些安心。我走到了小语前面，对她说：“快点走吧，公寓的sao乱好像没有平息下来。” 小语跟了上来说：“喂，等等我。” 黑狼曾经说过，宋仁是女王之卵既是幽冥女神的容器一样的存在，女神的苏醒将会占用宋仁的rou体。我想到这里，心中又萌生了不安。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看到什么，但是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 我们刚走到公寓前，就有一个人影从楼上窜了出来。我和小语都目瞪口呆地停了下来，宋仁正朝我们扑了过来。 “柳宗大人~” 宋仁微笑着落到了我身上，两个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宋仁趴在我身上，笑着说：“柳宗大人，我们一起来造人吧。” 小语回过神来，瞪着宋仁说：“你在说些什么傻话！” 我抓着宋仁的肩膀，推开她说：“你这突然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这时我看到宋仁额前发光的花纹，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着我的面容。宋仁硬是扑上来，笑着说：“一起造人吧。” “别给我随便就跑出去了！” 这时另一个宋仁从楼上落了下来，一把拽起我身上的宋仁说：“终于给我逮到你了。” 我坐起来，吃惊地说：“怎么会有两个宋仁？” 小语看着眼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宋仁，疑惑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其他人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我姐更是没有任何头绪，她看着我说：“柳宗，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我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宋仁扑了上，柔软的红唇吻住我嘴。我连忙推开宋仁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仁看着我说：“柳宗大人，我们一起来造人吧。” 另一个宋仁面红耳赤地说：“你这个笨蛋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吗？” 宋仁转过头看着另一个宋仁说：“因为本体的不是一直这样思念着的吗，我只是帮你们说出来而已。” 先不管现在为什么有两个宋仁，她们两个从楼上落在都完好无伤已经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宋仁的身体应该是很虚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这里面一定有些蹊跷。 这时鹊又搀扶着另一个宋仁走了过来，鹊身边的宋仁更像是平时的宋仁。我看着虚弱的宋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她们两个好像都是从我身体里冒出来一样。” 菱也同其他人对视了下，纷纷摇着头，表示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三名宋仁，显然只有鹊身旁的才是真正的宋仁。我也发现那两名宋仁身上怪异的现象，她们身上并没有像小语一样流动着生命之流。 从贴在我身旁的宋仁身上，我下意识地扯下她身上由生命之流构筑的红线。随着一团白雾散去之后，一个陌生的女性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吃惊地看着女性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笑着说：“刚才果然是你觉醒的迹象。” 这时另一个宋仁也解除了变装，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她看着我说：“我们就是幽冥女神，我的名字叫冥，那个笨蛋叫幽。” 我疑惑地说：“幽冥女神是两个人？” 幽搂着我说：“并不是这样……是冥跟我闹矛盾，不肯同我融合在一起，也就只能一分为二，于是出现两名女神。” 我感觉有些跟不上她们的节奏，思绪有些很混乱。菱拉开幽，瞪着她说：“别缠着我的主人，快给我分开！” 媛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笑着说：“主人，你还真是受欢迎的。” 我姐扶着额头说：“你这个笨蛋还真是够麻烦。” 我回应说：“喂，最麻烦的是你们才对吧！” 这个晚上的麻烦事情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一下子冒出了两个奇怪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战斗已经早早结束了，然而我感觉到另一场战斗已经开始了。小语她们几个之间弥漫着莫名奇妙的火药味，周围的气氛比以往还要让我紧张，一场战争似乎就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