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难的征程（3）
幽暗的丛林散发出冷冷的气息羁绊了谁的双脚，在道路延伸的另一端谁的眼睛看见了温暖的魅影，凝固的雾霭冻结了露珠的光泽掀起了淡蓝色的花香，将一个个破碎的霓虹粘连起来点缀着阴森的河流。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离开城堡后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树枝缠绕着荆棘把行走的小径遮掩的密不透风，活像一座迷宫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时的路。这时，不远的地方响起了土狼的嚎叫声，一阵又一阵的悲鸣渗进骨头里使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猎人红梦阳握紧弓箭，弯腰屈膝，环顾四周，两位国君相互对视，面如土色，举步维艰，土狼趁着冰冷的暮色开始朝着慌乱的人群逼近，那尖利的脚爪刺进土中带起了一块又一块的泥丸，犹如刚开刃的弯刀划破麦穗的麦芒将麦粒撕扯了出来，那狡黠的眼神放着淡黄色的凶光窥见了心灵的脆弱，仿佛井底的蟾蜍霸占着天空让死水找不到鲜活的源头，还有那飞一般的四肢穿梭于灌木与野花之间，大树与枯藤之间，就像隐藏在暗夜里的鬼魅来时神秘去时也神秘。这时，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都停止了前行的脚步，他们望着燃上头顶的云翳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他们顾不得半点迟疑便朝着各个方向逃命，一大群一大群的土狼将整个森林掀起来又沉下去，沉下去又掀起来，如同紧密的鼓点伴着音符的起落将心灵的哀伤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上，随着土狼的声响盖过雷霆，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来到了一处崖壁，一条湍急的瀑布顺着崖壁倾泻而下落成了一泓深潭，他们来不及思索便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下去，轰鸣的流水声夹杂着土狼的嚎叫声把幸运揉成了一团废纸，只听到他们在水潭里挣扎着变成了一道彩虹，接着再变成了一截刀刃…… 温暖的河流似乎从来不肯眷顾苦难的心灵，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冰冷的石头能否找到理想的归宿，泛黄的苔藓拉扯着悬崖将一抹深藏的鲜绿拉扯的七零八落，那种撕裂的痛苦连接着枯根将暗潮一直延伸到了深渊的底层。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在激流里沉浮了许久终于爬到了岸边，他们望着土狼离去的身影犹如做了一场无法苏醒的噩梦，渐渐地，等他们恢复体力之后，他们又开始朝着更阴暗的森林深处走去，悲戚的鸟鸣掩映着流水的叮咚将腐臭的尸骨从落叶堆里拖拽了出来，好像浓郁的紫丁香被凉风吹落后泛起的伤痕，落魄的蜂蝶被寒霜冻结在叶瓣的停摆之间既不能前行又不能退缩，只能仰望着树枝的间隙把另一个美好的心愿镶嵌进混沌的梦魇里。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揣着胆怯的心魄缓慢行走，他们的左右是密密麻麻的枝桠和没过膝盖的枯藤，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远方向这边飘来，随着树叶之间的摩挲声和脚掌移动的颤抖声，猎人红梦阳背上的弓箭立马拉成了满弓，两位国君也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利剑。这时，他们看到一只老虎正从幽暗的丛林里露出半张面孔来，那双眼睛如同闪烁的灯盏将模糊的迷雾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什么也没想便偷偷地向后退去，刚越过一片密林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另一阵咆哮声，他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两只老虎同时朝着惊惧的心灵靠近，猎人红梦阳知道他们再不动手就会成为老虎的口腹，便拉满弓弦、挥舞利剑争斗于生存与毁灭之间，而两只老虎也不甘示弱向他们伸出了锋利的脚爪，它们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相互夹击，一直将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逼退到了死神的坟墓里。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一霎那，猎人红梦阳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枯藤，他不假思索地将枯藤缠上了一只老虎的脖颈，两位国君看到猎人红梦阳的举动也学着将枯藤缠上了另一只老虎的脚掌，两只老虎朝前一跃扑了个空，它们拼命撕咬着枯藤仿佛黑暗的阴影并没有袭上单薄的生命，猎人红梦阳抓住机会射出了三支羽箭，只见一道血光刺破咽喉停留在了冰冷的雨后，两位国君一个跳上了老虎的脊背，一个跑到了老虎的身下，一个将利剑扎进了老虎的骨髓，一个将利剑扎进了老虎的心脏，就这样两只老虎来不及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的凶猛便永远地湮灭在了时间的转轴中…… 黑暗的山涧被溪流磨去明媚的光色之后埋葬了谁的欢愉，在痛苦到来之前无边的阴霾是否预示着一个美梦的终结，流散的飞霞沉溺于瑰丽与清纯之间俘获了谁的芳心，当璀璨的星辰落满忧伤的清辉那种冷漠的潮水是否会继续延伸。遭遇，偶然的必然的无奈的相逢，厮杀，翻滚的平静的无言的较量，荣誉，破损的完满的流血的斗争。猎人红梦阳和两位国君望着黑熊的尸体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冰冷的鲜血顺着脖颈向四肢的各个角落悄然流动，然后让温热的水汽凝聚过来绕成一串又一串的玛瑙，猎人红梦阳知道蒙在自己眸子上的凶险已经随着夜色的冻结慢慢冷却，徘徊在心扉边缘的暗红色正冲开忧伤的空格释放着别样的温暖，两位国君拂去满脸的汗珠坐在地上细数着伤疤的印记，他们好像看到了星系之外的云图，又好像看到了灵魂之外的时空。渐渐地，猎人红梦阳回忆起了他和两位国君猎杀黑熊的片段，一支羽箭和两把利刃还稳稳地插在黑熊的头部与背部，他记得当时自己观望着黑熊的眼神凌空飞上了它的后背，然后迅速抽出箭矢对准它的脑门将死亡拉到了最低的弧度，两位国君趁着混乱的间隙攀上了树木，他们一上一下朝着黑熊的背部掷出了利刃，只见寂寥的森林轻轻颤抖着与黑熊的呼吸一同沉进了地平线的裂缝中。此时，猎人红梦阳将黑熊头部的羽箭拔了出来，他静静地望着箭头前端的鲜血，好像幸福突然有了温度，接着他将羽箭架在弓弦上朝穹顶一射，有一道看不见的曙光扑了下来与心灵接近再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