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死神的诞生

    原本有着金色光点照耀的平台完全的破碎了，石质的岩壁坍塌，原本束缚在其上的生物早就已经远去。那些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珍藏”变成无价值的灰尽，在布满了硝烟的空间里飘荡着。

    巨大的裂缝布满了原本铺满铁轨的空间，其下溢出无尽的黑暗气息，再往下就是根本无法看见的深渊。而在某一刻，地上某个已经完全愈合裂缝张开，带着铁面的赤红之龙自那下面飞出，其背上还有一个年纪看起不是很大男孩。

    康斯坦丁……或者现在叫康纳德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大地，露出了和外表年龄一样的紧张情绪：“这下不好了，芬里厄已经离开了。”

    抛开智商问题不谈，巨大的龙有着和他外表一样强大的破坏力。如果只是他外在的表现让人觉得所谓龙王或许不过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即使康纳德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还叫出了与他绑定的参孙，但还是没有拦住他。

    “……必须要找到哥哥他们才行。”再次环视了一圈，同样察觉到魔力链接通讯异常，他拍了拍了身下的巨龙，“参孙，能够找到哥哥吗？”

    覆盖着铁面的赤龙吸入大量的空气后呼出了极度炽热的空气，像是在嗅混乱空气中某个人的气味。过了一会儿，赤龙摇了摇头：“王，恐怕不行。”

    与王同等的力量不是他能够逾越的，这个尼伯龙根离完全的崩溃只有一线只差，混乱的元素干扰了他大量的感知。

    早就有准备的康纳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伸出有些稚嫩的手握了握，白嫩的手掌早就没有了以前龙躯利爪那恐怖的模样，但是这里面蕴含的力量就算因为职介的限制而有所减弱，但应该也不会差太多的才是。

    但是他没有拦住暴走的芬里厄，职介的限制或许占了一部分因素，但更多的，是因为那是“最强的威能”的龙王。

    如字面一般，外表狰狞，但是内在或许和他一样是个小孩子的巨龙，拥有着无可比拟的破坏力。而一但被他认定为敌人，他就会撕开小孩子心灵的伪装，露出其下暴虐的龙王之心。那时他的敌人，就能够见识到那能撕裂大地的威能。

    况且心智这种东西，对于龙王来说可以算是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没有继续在想这些，座下的参孙挥动着翅膀，在被刚才的攻击毁掉，布满漆黑的裂缝，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样子的隧道里疾驰着，寻找失散的哥哥。

    ……

    船舱被破开，对船只的航行有了不少的限制。速度减慢了下来，但是甲板上的火炮依旧轰鸣着，赤红的炮弹向着海面上的那对龙王兄妹飞去。

    巨龙愤怒的张口，炽热的龙炎喷薄而出，将空中的炮弹引爆。让后他巨大的龙躯接着烟雾沉下海里，灵活的向着最深处游去。

    无比深邃的海里，与从上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没有流动，彷若死水一般的海水有着晶莹剔透的质感，上方三桅帆船的底部清晰可见。那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在叫人撞上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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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芬里厄没有那么做，他带着虚弱的耶梦加得，小心翼翼的绕开从上面的暴风壁一直延续下来的，由白色的海浪组成的墙壁。

    那白色的海浪一直随着上面的风暴一起旋转，在海里形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卷，但却没有在海底掀起更大的乱流。这诡异的一幕即使没有耶梦加得的提醒，也让芬里厄下意识的避开。

    芬里厄巨大的身影继续往下，直到上面的亮光再也无法照进来，周围深寂的黑暗将他们完全的包围，他才停了下来。

    古奥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领域被撑开，将外面的海水完全的隔开。警惕的收起双翼，芬里厄小心翼翼的把无力趴伏在头顶上的耶梦加得放下。

    少女龙王身上回光返照而浮现的鳞甲完全的消失，素白的身体躺在像是透明气泡的领域里。美得如梦如幻，像是童话中深海憧憬地面的人鱼公主一般。

    只是这人鱼公主的胸口，有一个无比狰狞的伤口。就算这伤口现在已经微微的闭合，抑制住了其中涌出的血液，但是不断蔓延着漆黑晶体的狰狞伤口，还是给童话般美丽的少女添上了漆黑的残缺感。

    “jiejie，快醒来陪我玩，我找到一个很好玩的东西！”芬里厄轻轻的用嘴拱了拱女孩的身体，即使少女龙王训斥过他好多次不要这样做，但在面对女孩时，他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习惯。

    比起睡美人，更像是死尸一般寂静的女孩费劲力气的睁开眼睛，虚弱到只有微微金色的眼睛让她勉强可以看清面前的事物。

    她像是用尽全力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摸在芬里厄的下巴。巨龙也如往常那般的眯起了眼睛，像是被抚摸的大狗狗一样。

    “哥哥……我不能陪你玩了。”耶梦加得的眼中似乎涌现了一点晶莹，“以后的以后，我也不能陪你一起玩了……”

    “为什么？”先前还亮出獠牙的巨龙狰狞的眼角耷拉着，就像个被告知不能去游乐园的小孩一样。

    “是因为上面的那些坏人吗？我现在就去赶跑他们。”他生气的说，暴怒的样子才算有了一点龙王该有的姿态。

    耶梦加得依然温柔的抚摸着他：“不……哥哥，这是在道别。”

    明白什么的巨龙低下了头，金色的眼里带满了失落：“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就像以前为了那个女人那样……”

    嘴角微微的抿了一下，耶梦加得微微亮光的眼睛像是蒙住了一层灰色：“我以为那曾经是我们摆脱诅咒的希望……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看着陷入失落的巨龙，抚摸在他下巴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危险的麟光：“明明比我强大的那么多，却因为那种诅咒而被而变成这样愚笨的样子。哥哥，你就没有想过，打破这可笑的宿命吗？”

    “不，我不想，我只想有你陪着。”巨龙低下头，轻轻的伏在她的身边。

    之后就是久久的无声，而沉默许久的耶梦加得手上覆盖的麟甲越来越多，他原本修长素白的指尖变成尖利的利爪。但是伏在在她身边的巨龙就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依旧享受她的抚摸。

    然后，尖锐的利甲刺进皮肤，金色的血液飞溅了出来。伏在她身边的巨龙发出惊怒的吼声，像是不敢相信她真的敢那么做。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耶梦加得面无表情的说：“但是我想啊，哥哥。而只有海拉，才能让我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巨龙的眼中噙着眼泪，巨大的痛苦让他狰狞的头颅扭曲，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嘴角控制不住的溢出血来，原本只是勉强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露出底下根本不可能愈合的伤口。用这样的伤势强撑着等到他来，已经用光了她剩余的所有的力气。

    将染血的利爪从胸口抽出来的，再次恢复普通人模样的手因为剧痛而不断的抽搐。带着金色的龙王之血不断的从胸口那被自己亲自捏碎的心脏溢出。然后，耶梦加得染血的手再次摸在了巨龙因悲伤而扭曲的面部上。

    “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没有成为海拉的资格了……”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让耶梦加得的话断断续续的，她已经无法明亮起来的眼睛望向身边巨龙，那之中剩余的金色渐渐的暗澹了下去，“我是耶梦加得，你是芬里厄……我们两者和在一起，就是海拉……那驾驭着死人骸骨的船，向地上所有生命宣战的死神海拉……”

    “亦或是……”她看向巨龙的眼中再次浮现柔光，“死神……赫尔！”

    “不！不!”巨龙悲伤的大喊，可是他却不敢去触碰少女龙王的伤口，止住那不断涌出的血液。对于她那脆弱过头的身体，自己的帮助可能是压到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深邃的海里传来无比悲恸的声音，不过这连光也没有办法到达的深海里，不会有人向他头去同情的目光。

    热泪顺着脸上尖利的鳞片划下，芬里厄痛苦的大喊：“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要怎么做！我不要成为什么赫尔……我不想你死。”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也就不会接受我的血rou，让赫尔诞生……”耶梦加得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几乎微不可查。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她最后的看了一眼泪眼模湖的巨龙，几乎是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必须要长大了啊，哥哥……”

    渐渐的，耶梦加得没有了声音。失去了支撑，那染着血的纤细手掌落下，掉在了流淌出来的金红色龙王之血里。完全失去亮光，已经恢复了漆黑的童孔，倒映着的是悲痛的巨龙。

    轻轻的捧起面前女孩已经没有气息的身体，巨龙轻手轻脚的将其贴在脸上，像是要感受以前那样一直抚摸着自己的温暖。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女孩所有的回应就只是一片冰冷。

    悲恸的声音在无人抵达的领域里持续了很久，然后渐渐的消失。眼泪已经流干，声音也完全嘶哑的巨龙将女孩的身体轻轻的捧在身前。

    “jiejie……不对……我的meimei耶梦加得。如果，这就是你所期望的话……”嘶哑的声音传来，巨大的膜翼盖下来，开始长出血rou的尾巴卷了上来。芬里厄的身体弯曲，用着四肢还有鳞甲将自己完全的保护了起来。

    “那么我会如你所想的那般长大的……”深海之中，一个隔开海水的领域炸开，不断涌出的海水中，有无比刺眼的金光亮起，“然后……为你复仇！”

    在嘶哑刺耳的声音中，一个更加庞大，像是要将整片海域完全覆盖进去的领域慢慢的展开。剧烈的震动随着领域的张开开始，深藏在地下的海床开始上升，带着沉寂在那上面的巨大骸骨们。

    破碎的骸骨渐渐的附在芬里厄的身体上，像是保护幼崽的壳一样把他全部的包围起来。骸骨衔接的裂缝之间，有同样刺眼的红光亮起。这红光穿透了海水，就像是在高调的宣扬：死神赫尔即将诞生！

    巨大的裂缝自海床上出现，渐渐的向着上方蔓延而去。参杂着死亡和毁灭的漆黑气息自其中溢出，很快的遍布了整个空间。

    “……这可不妙啊。”“沸腾”起来了海面上，烟灰看着不断下降的水位满脸的凝重。然后他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任处于暴风笼罩的区域。

    那不断旋转，像是隔绝了世界的暴风壁，在这像是世界末日的危机下，丝毫的不为所动。

    ……

    燕京北运河岸边的某条公路，一直低调的跟在高调的游船后面，藏在汽车里的人看着轻轻的靠岸，结果下来的全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拍卖会举行了很多场，结果他们都收不到消息。

    “这是完完全全的被耍了啊……”副驾驶上，原本计划因该作为陪同人员的一员，一起进入真正拍卖会的程妍有些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初出茅庐的新人调查员，还有一个年纪一看就不怎么大，看上去还是个学生的协助者，这阵容怎么看都不可能让人放心啊……

    思考间，莫名来的震动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又是地震吗，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

    从拍卖会结束没多久，一些很轻微，没什么大动静，但有些密集的地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虽说只能算是轻微的晃动，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地震，但还是闹的有些人心惶惶的。

    她看向了窗外，一丝不安漫上了心头。

    ……

    伪装过的游船无声无息的行驶在漆黑的河面上，双手搭在护栏之上，看着漆黑无光的水里，林凤隆对于甩开一些小尾巴的事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

    今夜地动密集，这样一看就很异常的事自然是逃不过他耳目。蛰伏与燕京许久，这样的异常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另一个他在等待的东西。

    本来，他应该行动起来的才是，即使调查后发现可能只是误会，但也比事前的犹豫好。但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夜……

    对着河面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回过头，然后看见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月光从浮云中露了出来，照耀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察觉到目光的他侧头看过来，像是随意的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