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傻蛋
曹枭刚下火车就碰见当初在火车上认识的老匪，本着招兵买马的心态鬼使神差的就跟着他来到了这个类似于城乡结合部的地方。 低矮的平房，不时院子里还传来一两声狗叫，要是不抬头看向远处的模模糊糊的高楼大厦，曹枭还真以为到了东北某个农村了。 一进屋子就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差点熏到，一个小煤炉子就矗立在屋子的正中间，三两个男人正一边搓着脚丫子一边抽烟，聊天打屁。 屋子里满是烟味，煤炉子冒出的烧煤味和臭脚丫子，臭汗味，混在一起，差点就将曹枭给呛死。 老匪显然对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一进门就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老子不是和你们说了么！别他娘的把这糟蹋的和狗窝一样，谁引得炉子？怎么他妈冒这么多的烟！” 一个小黄毛，耳朵上扎着耳钉的小子抬了抬下巴，点了点身边坐着的那个一身横rou的大胖子。 “你怎么又让傻蛋生炉子了！一群王八蛋不干活就知道吃老子喝老子的！老是欺负他干什么！” 老匪叉着腰大声骂道，底气十足，最开始认识时装孙子的模样再也看不到半点，要是不看那张沧桑与另类的老脸和身上穿的衣服，单论气势来说绝对不输给那些有钱有势，权柄滔天的大人物。 “傻子不生炉子干什么？一天吃那么多，不得让他多运动运动？” 小黄毛一脸的不屑道，丝毫没有避讳的当着人家的面就叫人家傻子。 “你他妈还有理了！想和他活动活动有的是办法，出去和他打一架！你敢么？没种的孬货。” 小黄毛一时语塞，显然是打过不那个魁梧的胖子。 曹枭这时也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被老匪叫做傻蛋，被黄毛叫做傻子的大胖子身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只是嘴唇显得略厚，貌似很憨厚的样子。 说他胖，那是因为他的衣服鼓鼓的，仿佛衣服太小已经装不上身上那些rou了一般，但看样子他身上的rou很有形，最起码腹部没有呈现条游泳圈出来，难道是这么彪膀的身架上都是结实的肌rou？ 老匪大步走到傻蛋的面前，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怒道。 “你个傻狍子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你也不生气？我早就告诉你了，谁再你欺负你你就揍他，不服就打到他服，真是白长了这一身的rou！” 傻蛋一脸的傻笑，乐呵呵的道。 “就是生个炉子，也不累，可惜我笨，没生好冒了好多烟，把花姐都给熏出去了。” 傻蛋想了想后又补充道。 “你别骂黄毛哥了，我自愿的。” 那黄毛一听这话，得意的很，挑眉扫了老匪一眼，嬉笑道。 “你看见了吧，这傻子自愿的。傻蛋，我叫你傻子你愿意听么？” 傻蛋点了点头，笑的更开心了。 “愿意，我奶奶以前就总叫我傻孙子的。” 老匪被气的没了脾气，推了一把黄毛，骂道。 “去！滚出去买菜去！我和我兄弟好好喝一顿。你赶紧给那两个新来的上课去，能榨出来多少是多少，最近都揭不开锅了，还他妈在这蹭吃蹭喝的。” 老匪踹了一脚黄毛，打发他出去买菜后又对着另外一个穿着很是干净得体的年轻人说道。这人不想黄毛，穿着很是整洁，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也梳得规规矩矩的，打了不少的发蜡，看着就像一个斯文人。 “是，老大。” 说完，就大步向着房间外面走去。 这一幕看得曹枭不由有些愣神，问道。 “怎么回事？老大？” “你别听他胡咧咧，告诉他多少次了要叫我董事长，不要叫老大，这就是不听，有机会非得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兄弟，还站着干什么啊，坐。” 老匪对着曹枭客气的说道。可转头却又对着傻蛋大吼了一句。 “cao，没看见我兄弟还站着呢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破凳子多硌啊，去给我兄弟搬把椅子过来！” 曹枭一听这话更好奇了，一把拉住老匪的手，笑问道。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什么就一会老大，一会董事长的，这群人都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这还真不好说，都是苦命的人家，靠着小聪明混饭吃，坑蒙拐骗的什么都干，小偷小摸的也不是没有，大家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就这么简单。” “咱们比不上那些有钱的人家，都是些苦哈哈，没钱却又不肯踏实做人的都跑到这来了。抱着孩子在马路上要钱的，瘸了腿跪着要饭的，开锁偷自行车的，都是些下三滥的路数，什么人都有，可就是没有有钱人。” 老匪轻轻笑了笑，笑容有些萧瑟，带着股外人无法理解落寞和不甘。 “那你是怎么回事？” 曹枭疑惑道。 “我？上次在火车上和刚才在车站你不也看见了么，也是靠着小聪明混饭吃的。其实这边的人大多都受过我恩惠，我没少给他们出馊主意和歪门邪路的道。有的也算是被我救过命，就都聚过来了，大家一起讨饭吃。我算个老大？” “那董事长又是怎么回事？” “啥董事长啊，都是我出的馊点子，金字塔模式你听过没？上线发展下线你懂不？我正捉摸着也搞个公司，拉着一帮人交点入会费啥的，年赚百万的生意啊！” 老匪一说到这里，一双绿豆眼好像要冒出绿光来一样。 曹枭听到这里不由一阵愕然，甚至是无语。 怎么说也来到大城市快半年了，这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或多或少的听过的，很么年赚百万，什么金字塔上线下线的，不就是传销么！这个老匪还真敢想，都混成这样了还敢带人研究这买卖呢，真不怕一下子折进去？ “得得得，亏你想的出来，什么开公司董事长的啊！这什么馊主意啊，你这摸样还想给人家洗脑不成？别反倒被人骗点钱出去！” “我，我哪懂这个啊，这是金融，是高深的学问，我也就懂点下九流勾心斗角的肮脏勾当，你要说让我绑个票拐卖个妇女啥的我还算熟门熟路，这些事都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小金想的，就戴眼镜的那个。他对这东西比较通，我都交给他了。” 老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cao，咱哥俩光顾着聊天了，我还是先准备饭吧，今天给你做点我老家的特色，保准让你大饱口福，把舌头都吞进去。” 说完，老匪就拿起围裙，朝着厨房方向走去，准备亲自下厨。 曹枭坐在那里，看着这个空荡荡的，连个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的房间，思绪万千。 老匪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到现在都没混出什么名堂，要不拉拢一下？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老匪才把饭菜弄好，让那个小黄毛出去买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气的老匪做饭期间自己又亲自跑了一趟市场。 曹枭一个人坐在那里感觉无聊，都在企图和傻蛋套近乎来打发时间，可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除了傻笑还是傻笑，有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蹦不出来。 “你怎么和老匪认识的？” 傻蛋一听这话先是咧开了腮帮，伸手挠了挠头，笑的很高兴也很傻气。 “别人不给我钱，我没钱吃饭了，老大就把我领回来了，还天天给我饭吃。” “别人为什么不给你钱？有人欠你钱么？要账？” 曹枭问道，和一个傻子聊得兴致勃勃。 “别听他的，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不怪被人骂你傻。” 老匪端着一盘扣rou慢步走了进来，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那是工钱，一说到这事老子就来气，这傻子在人家工地上干活，干了半年，除了每天两顿饭之外就一分钱都没捞着，还被人轰出来了，差点就饿死在大马路上。要不是我把他捡回来，也许他这功夫的坟头草都两寸高了。” “不给你开工钱你怎么还给他干了半年？怎么不在第一个月的时候朝老板要？” 曹枭疑惑的看着傻蛋，不明所以。 “老板说他手里没钱，有钱了加倍给我。” 傻蛋笑呵呵的回道，再次伸手挠了挠头，像是好几天没洗过头有些发痒一样。 曹枭在心里不由感慨，半年工资啊，看人家的架势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这是真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