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传承
孔云冲到莫全身前，连喊了数声师兄，都没有回应。莫全的双眼圆睁，孔云与之对视，虽然莫全的双眼光彩全无，却似乎在对他诉说着无尽的不甘。他不禁悲从心来，泪珠如雨而下。他身子颤抖着，抬起头来，对着不远处就地而坐的竹叶真人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他？” 竹叶真人双眼微闭，没有答话。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全部变成了白发，似乎一下老了数十岁。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山头，灰蒙蒙的天空如一只巨大的黑锅，从上而下罩着锅内的一切众生。整个世间成了一只樊笼，谁也没有希望，一切的努力都是无谓的挣扎。 “啊！” 孔云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低吼！多少年来，他身为皇宫贵族，却过着流浪街头的生活。他一切的努力只是为了活下去，他挨过的饿和冻，遭受过的屈辱，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苟且地活着。 只是，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就是像莫全师兄一样，吃尽千辛万苦、卑微地活着，以为能出头了，却会如此不甘心地离去吗？ 那一刻，孔云突然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生亦何欢，死变何苦。如这夜空的乌云，飘荡，消散，有何不好！ 他闭着双眼，抱着莫全，紧紧地贴在莫全的身上。他只希望就这样永远地离去，再也没有苦难，再也没有担心受怕！ 那一刻，孔云忽然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和舒畅。是死了吗？朦胧中，他看到了酒，看到了rou。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死亡是如此的美好。 不知何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芒。 不远处的竹叶真人，似有所感，睁开双眼，略带惊异地向孔云看来。只见从孔云身上散发的光芒慢慢向他的头顶聚集而去，在他的头顶渐渐地凝聚成一只带翅的乌龟形状。 竹叶真人面带疑惑地看着孔云头顶的乌龟，忽然，他蓦然回头，脸上全是震惊之色。只见主殿外周风起云涌，一股巨大的灵力漩涡，向着孔云急卷而来。 眨眼之间，灵力漩涡到了孔云身前，将浑然不觉的孔云和莫全的尸体卷入了漩涡之内。 竹叶真人呆呆看着灵气漩涡，只有那一瞬的犹豫，脸露恍然之色，然后身子如闪电般掠起，直奔漩涡而去。 漩涡的速度也是快如闪电，在漩涡即将没入主殿的瞬间，竹叶真人刚巧掠至漩涡之上，也同着孔云和莫全的身体被卷入漩涡之内。 漩涡将三人卷至一个灰蒙蒙的世界，然后三人的身体重重地被摔在地上。高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带翅乌龟虚影。 “十多万年了吧！今天终于等来了我的传承者！”空中的乌龟虚影这样说着，忽然轻“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凡人？” 此时孔云已清醒了过来，他有点麻木地看了看旁边的竹叶真人和地上莫全的尸体，然后也随着竹叶真人的目光向空中的乌龟虚影望去。 空中的乌龟虽是一道虚影，两只翅膀却轻轻扇动着，两只眼珠竟流转着七色彩光。 孔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环游记》封页上那只栩栩如生的乌龟图案。传承者？凡人？自己对《环游记》中的功法练了将近一年，空中的乌龟刚才的话难道是对自己说的？ 这时，旁边的竹叶真人脸上全是惊疑之色，拱手对着空中的乌龟虚影疑问道：“敢问前辈与我九塔宗的先祖是何关系？” “我就是九塔宗的开宗祖师九塔先生！”乌龟虚影带着一丝傲气，充满了威严地说道。 “什么？先祖竟是一只乌、、、、、、！”竹叶真人张大了嘴巴，一时不敢相信。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露愰然之色，然后一辑到地，跪到地上，向着空中的乌龟拜了三拜，无比恭敬地说道：“晚辈竹叶子，九塔宗第四十六代宗主见过先祖！” 乌龟盯着竹叶真人看了片刻，道：“你多次改变神魂来到这里想得到传承，现在可以死心了。我告诉你，只有同时修得《幻天真经》的神识、练体和主体功法，才能得到传承，九塔宗内我没有将练体之法遗传下来，所以九塔宗的宗主也得不到传承。而你修的也不是真正的幻天真经。” 竹叶真人站起身子，缓缓道：“先祖有所不知，九塔宗不知是后代哪位宗主修了分身大法，他在飞升天界之时将先祖遗传下来的《幻天真经》修改之后注入到一块宝石之中，同时又在宝石之内注入了自己的分神。那块宝石只有天资最出色的弟子触摸之后，才能从中得到《幻天真经》的修练之法，但同时那位宗主的分神也会进去到该弟子的神魂之中，那位宗主的分神会随着该弟子的修为增长而增长，等该弟子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那位宗主就会通过分神将该弟子的修为占为己有。我就是受害者，这数百年来躲在九层宝塔之内，多次夺舍为的是想逃过那位先主的收割。” 乌龟点了点头，道：“世间道法万千，通过别人的修练来增长自己的修为，实在是了不起的人物！” 竹叶真人呆了一呆，道：“如此卑鄙手段，实乃我辈不齿之人。还且，因为他的行为，我九塔宗成了他的私有物品，再无弟子飞升天界的可能。” 乌龟一声轻笑，道：“看你天雷之法修到了很高的境界，这需要胸怀宽阔和一生坦荡之人才能做到的。只是这大千世界，无所不有，天地混沌初开后，是无所不容的。并且我只不过是九塔散人一缕小小的本源之力产生的神识，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也是一样，这里的阵法已经启动，一切只能按着最初的设计进行。” 竹叶真人大惊，看了一眼云里雾里有点不知所措的孔云，道：“此子只是一具凡人之身，如果接受先祖的本源之力灌体，一定会爆体而亡。请把本源之力给我吧，我一定会把九塔宗发扬光大的。” “你有所不知，我创建九塔宗，费尽心机布下这一切，为的是遵循一道咒语。九塔宗的兴衰，小人得道，谁得到传承，或者这小子爆体而亡，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遵守承诺，布下了这一切！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没有谁可以改变这一切。” 乌龟说着，身影开始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于无形。 一丝丝rou眼可见的灵力飞快地在空中聚集，很快形成一个灵力漩涡。孔云所立之处，一股巨大的气流波动凭空而生，将孔云和竹叶真人及莫全的尸体生生拉扯开。 竹叶真人对着孔云一声大吼，道：“快拉住我。”他这样说着，身子飞快地向孔云闪去。与此同时，孔云在听到竹叶真人的话后，伸出手来，奋力想向竹叶真人靠拢。 可是气流波动是何其之大，加之竹叶真人先前与莫全争斗，修为从元丹境一下跌到了练气境，两人像是失去了控制的风筝，瞬间便被拉扯开数十丈距离。 孔云只觉一阵气闷，几乎无法呼吸，四周黄白光芒闪烁，一股不容抗拒的气流托着他向前移动。他突然想起曾经常常在梦中，掉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身不由己地四处飘荡，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好奇和留恋。 忽然，气流停止了波动，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孔云只觉自己似乎是被禁固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然后，一股气流从天而降，从头顶白会xue而入，直灌进他的中脉。 远处的竹叶真人想要过来阻止，却是一声惊呼，只见远处一团深不见底的黄色雾霭慢慢向他飘来，黄雾生出一股拉扯之力，莫全的尸体瞬间被吸进雾霭之中，消失不见。 竹叶真人也被那股拉扯之力吸着向雾霭跌跌撞撞走了数米，才勉强定住身子。他一声怒吼，电闪雷鸣，天雷剑以惊天之势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黄色雾霭在雷电攻击之下，停止了前移，掀起一个逐一个的雾气波浪。雾浪在原地翻腾升降，声势渐大，最后有如狂风漩转，气势涛天。 如此持续了有一刻之久，雾浪渐渐平息了下来。黄雾之上，突然开了一个十丈大小的口子，如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口，所有的雷电之力，向那巨口一涌而入。与此同时，那股对竹叶真人的拉扯之力也小了许多。 竹叶真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恐慌之色更重，手势不停翻转，对着天雷剑施法不敢有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