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夜倩影
房间里的火炉"吱嘎"作响，将室内与屋外的严寒隔开，辰龙把钱越天作为贵客接待，给了他仅次于领主贵族之外位置最优越的房间，这里虽然位于主城边缘，但是温暖如同小天人类的家中，而且从窗外更是能俯瞰几乎半个冬拥城。 钱啸天经过一天的锻炼，和之后与卡蒙的冲突，身心疲惫，泡了个热水澡之后，躺在鹿绒编织成的温暖床单上，眼睛半眯着，看起来即将要入睡。 他在柔软的布绒包裹之下辗转反侧，意识在沉睡和苏醒的边缘翻滚。 迷蒙之中，钱啸天堕入一片幻境里，他在其中挣扎，飞翔，陨落，重生。无数猛禽走兽追逐着他，他除了向前飞奔，毫无其他选择，稍慢一些，就会被虚空浸没，或者被野兽吞噬。 梦中有一头造型如同巨熊的生物，仪态外貌不同凡响，力大无穷，每一次挥动双爪，都会引来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熊头快要逼近啸天，眼瞧着恐怖獠牙将要撕咬住啸天的喉咙…… 啸天猛地惊醒，他摸了摸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 巨大的痛楚在他的头脑中汹涌，他踉跄着下床，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水池边，打开冷水，用手掌接着往脸上猛扑，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面如土色，行尸走rou一般。 他知道那是幻境，可是梦境如此真实，似乎要将他撕裂。 他试图思考，却只觉得剧烈的疼痛，只好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放松心神。 半晌后，又接近入睡，害怕会重复之前的沉沦幻境，钱啸天他"咻"地坐起来，猛地拍了拍脑袋，啸天啊，你这就忘了自己身上的羞辱了么，这片大陆上，人们只认实力和血统，而现在这两个你哪个占优势？ 翻身坐在书桌边上，倚着北境特产红木制成的凳子，上面披着神佑城精灵特制的皮垫，依照冬拥城居民生活多为体力劳动的习惯，它比常帝都使用的棉垫显得更为厚重，这样的设计稍微有碍于观赏方面的评估，却有利于居民对于体力和斗气消耗的回复。 案边驾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灯芯形状如同钻石。 "那是魔兽魔晶制成的灯芯，比起普通灯芯更为持久。"龙渊老人从戒指里悠悠地飘了出来，盘腿坐在钱啸天的床上，看到少年盯着盏灯和不上眼睛，发话道。 "魔晶？这东西还能制灯？"啸天对于老人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他唯一的顾忌是，万一他以后和妹子云雨的时候还被老人这么看着……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当然，大陆各个地区都有魔兽活动，而魔兽，作为这个大陆最宝贵的资源之一，魔晶占据了八分的地位。上乘魔晶，使用得当甚至可以加速洪荒法术的施展速率，增强法术的效果和帮助斗气的恢复。低阶魔晶，也可以根据材质不同，用于制造日常用品，比如你面前的着盏灯的灯芯，是从飞禽类魔兽‘雪电‘身上取得。"老人换了个姿势"趟"在床上，讲到。 "哦，那我也去杀一只，然后不就可以把它用于增强自己上面了？"啸天灵机一动，有点激动地说。 "哪有那么容易？魔晶的使用需要专业炼金术师的调制，不然稍微一个小小的误差都有可能将人连着魔晶都受到伤害。"老人看向啸天，像在看一个一无所知的孩童。 "这炼金术士又是？"啸天呈一个大字型倒在椅子上，无奈地问道。 "你可能有所感觉，德拉科大陆上有各种职业，许多人除了战斗职业之外还掌握着一些生活上面的技能，以便于自己生活上的开销。生活职业分为铁匠，裁缝，药师，手工艺者，炼金术士等。其中炼金术士和铁匠最受人尊敬，也是入门最容易但最难精通的职业。很多人入了炼金术士的门，但是从未超过三层。生活职业分为一层至九层，没有其他品阶，跟战士法师不一样。"老人接着道。 "各个氏族经常通过拉拢名炼金术士和名铁匠来增强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大小氏族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大氏族通常拥有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来充沛自己在生活职业上的占有度。"见钱越天没有接口，似乎在思考的样子，老人像老师讲课一般慢慢念道。 "老头子，你讲起课来真像老师。那我能学哪些职业？我想当药师，听起来高端，又能助人。"半晌过后，啸天补了一句。 "老师？哼，你是说学士吧，你老头子征战一生，不喜欢学士。战神后裔，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因为自身斗气冲突的原因没法修习生活职业，这也是为什么低端战神名声不好，因为多为谋生去当了赏金猎人，不过嘛。。。。。。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与此同时，因为对于战技的精通，高阶的战神可以修习更多信仰的咒术，比如你爷爷既可以用岩石皮肤护体，又可以用混沌归元增强自己的力量。说到这个，你的拳法是谁教你的？"瞬间，老人目光炯炯有神又炙热，盯着啸天的小脸问道。 "哈哈，你说今天一巴掌拍飞傻大个的拳法啊。我爷爷啊，以前放假时他一直教我拳法，后来某一个时机，发现混混在学校后山欺负同学，这东西可是派上大用场了，一巴掌打飞一个黄毛，像扔小鸡一样。"啸天说到这个，疲惫的眼神里忽然献出一丝神采来，一边在旁边床前的空地上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 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啸天的cao练，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啊，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有人阶的斗气技巧，综合能力却离突破人阶不远了。战神武技比起其他信仰，需求更多的对于身体修炼的基础，这套拳法就是其中之一。" 钱啸天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老头子，你是说我快到地阶了？" "是啊，依你各方面的天赋，如果勤奋练习，恐怕一年就可以突破人阶，平常人嘛，四五年吧。很快，你就能赶上今天欺负你的那帮纨绔子弟了。"老头子自豪地说，彷佛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哈哈哈哈，棒！"钱啸天大喝一声，"到时候，我再去收拾今天用咒术暗算我的那帮孙子。" 他脑海里开始幻想自己再次手撕卡蒙的画面，他一脚揣飞大傻个，围观民众像看到外星人一般看着他。 敲门声这时响起，声音不大不小，频率稳定，不是个妹子就是个克制有礼的人。钱越天心想这些天练习也是憋坏了，有人找我聊聊天正不错。 门是凤凰木所制，开关没有任何声响，与地面的隔离恰到好处，甚至鲜有摩擦发出的声响。不似家里的铁门，经常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望见门口站着一道倩影。 之前因为心事重重，又或是心不在焉，钱啸天一直没有过仔细观察过辰月的机会，他打开门，看到辰月站在离自己数米开外的地方，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像舞台上恬静的精灵。 世界若是舞台，总有那么一些人，生来站在舞台中央，无数聚光灯像是与其如影随形。 辰月就是其中之一。众所周知，姑娘们喜欢聚在一起。平日里灰眼氏族的霓裳，狂爪氏族的魅姬，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随便一个到百姓中间巡游一圈，都能引发人潮和欢呼，而在冬拥城领主辰龙的千金辰月的光芒下，她们都黯然失色。辰月身材高挑，气质不同凡俗，长相也是引人注目。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彷佛天上的星辰下凡，眉毛弯如柳叶，皮肤白湛，走近人群中，总能吸引很多发亮的眼睛。这般天姿国色，另城中的女性嫉妒，男孩着迷，连一向看起来不陷世俗的大学士，都会与她热情相待。而最不同凡响的是，女神还是斗气大陆上有名的天才，仅仅七岁时就成为了人阶的法师，大陆轰动一时。 而这位女神，轻叩几下钱啸天的房门，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 "笑什么呢。"辰月微微笑着，看着钱啸天，朱唇轻启，开口道。 钱啸天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机智救场："哎，这不是闭关太久，很久没见到活人了。这次不仅来了人，还是特别漂亮的一个，我比较惊讶。" 辰月温柔地回道："你是城中贵客，我来看看你也是正常。"说着走进小天的房间。 屋内的火炉燃烧着，火焰温暖了整个房间。 未等小天开口，辰月缓缓道，声音清澈婉转："其实，今天是来代卡蒙和哈克跟你道歉的，昨天的事情真是意外。" 钱啸天没想到她一开口讲的是这个事情，有些惊讶，他走近辰月，两人并肩站在居室的窗前，半个冬拥城，静静地躺在她们脚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其实吧，我也预料到了这个事情，带有敌意的挑衅眼神，我啸天见的多了。不过他们一直装逼，迟早是要被我打败的。"钱啸天平静地讲出这番话，像是风雨欲来前特有的安祥。 语态虽然平静，辰月还是看到了啸天眼中在火炉火光照耀下的点点星火："我更担心的，其实是两个月后的竞技场。竞技场是古北境特有的活动，奴隶为了生存在场中拼杀，运气好的能成为欢呼的焦点，能争取到被升为自由民的机会。而霜狼氏族统一北境奥汀帝国之后，首都冬拥城为了安抚人心，保留了这一项目。只不过，现在的竞技场更像是贵族的表演和平民中的精英选拔。" "这就是说，所有家族的年轻一代都会参与这项竞技？"钱啸天眼睛咕噜一转，有了个主意。 "没错，不仅年轻一代，我父亲他们也会进行表演赛，这是一项全民参与的狂欢活动。我担心的是，卡蒙会对你在那时候下狠手。现代的竞技场虽然鲜有死亡事故发生，不过非致命伤还是允许的。我的想法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将你与卡蒙的对战错开……"辰月的柳眉微微一皱，似乎在为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担忧。 "不用，正愁没有与他公平一战的机会，这倒好。在那一天，我钱啸天要把他彻底打服。"啸天有些激动地说，他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下紧紧撰紧了拳头。 辰月看了钱啸天一眼，眼神里有些钦佩，不过随即被忧虑覆盖："那好，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通知邓肯这么安排。不过，你要准备好，卡蒙也是百里挑一的地神强者，他所在狂爪家族虽然不是第一个宣誓效忠的家族，不过也有些影响力，万一你失败，你的处境恐怕会更艰难。" "哎，他那时候肯定是我的手下败将，放心。"钱啸天想着两个月还早，先夸下口来，再想怎么应付也不迟。 "不知道领主家的大人有没有经常和百姓亲密接触的机会？"钱啸天的这话有些突然。 辰月微微愣了一下："啊，那倒没有，平时父亲比较严，我又是城中代表，经常要接见来自各地的贵客，很少有去乡镇的机会，不过听别人说，那里非常热闹。" 烛火下，钱啸天的眼神闪闪发亮："我们去一趟福源镇的血红酒馆怎么样？我听说那里就非常热闹。" 辰月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是可以看见啸天的话比较吸引她，她在权衡。 "没事，跟我啸天在一起，一百个放心。"啸天觉得他像又回到了学校，拍拍胸脯，做了个ok的姿势。 良久，辰月居然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等我几分钟，我得伪装一下。" "哎，我早就想好了，你穿上我这个袍子，准行！"钱啸天有些惊喜，也逐渐放开了自己的拘束，他走进自己的小衣柜，拿了件黑色的袍子。 这袍子在啸天身上正合适，而娇小的辰月穿上，几乎能遮住她的整个身体和一半脸，黑夜之中，难辨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