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彻夜不眠人

    一个九十岁的人走了，而且走得很匆忙，没给儿女找麻烦，最主要自己也没受多少罪，从犯病到离开也就十分钟，医学上得出的结果应该是自然死亡，但是民间，有人把这称之为喜丧。

    像有的人七十来岁就离开的，属于短命的。或者说在床上不能自理的，更或者一些植物人状态昏迷不醒的。

    家人跟着伺候，自己也遭罪，只是说不出来，再赶上一句老话，说法是久病床前无孝子，等等这些比较起来，马国民，应该算是好命了，按照他儿子的说法，活够本了。

    但喜丧也是丧，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许多人都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彻夜不眠。

    马赛虎是肯定的，虽然他是一个大老粗，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得主，过去的形容就是三快之人，吃饭睡觉如厕快，但毕竟是自己的爹，喜丧对于儿女最大的打击，就是太突然了。

    曾经父子二人还逗过闷子，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爷俩还住在一起，马赛虎半开玩笑地说，您要是走了，我吃得饱睡得着什么事都不去想，也不会为您掉一滴泪，日子过得美着呢。

    马国民也是半生气的骂道，你个兔崽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竟然是一个白眼狼，早知这样小时候就把你掐死，过去都讲究守孝三年，这三年别说办喜事了，连高兴的事都不能想，你可倒好，良心被狗吃了。

    马赛虎不以为然，你那是老黄历了，时间在飞速发展，老黄历三年不及现在三天，现在的人都心大着呢，没心没肺的，遇到什么事不要慌，拍个照片先发个朋友圈，做人得跟得上时代，好了这时代慢慢赶，您睡觉吧我回屋了。

    马国民怒气冲冲，等等，被你气的睡不着了，去给我拿点安眠药来。

    哎，行，遵命，爹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

    等马赛虎上客厅拿了药再回到父亲床边时，马国民一是鼾声溅起。

    弄得马赛虎额也是不甘心，这老爷子，比我心都大，不能睡着吗成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我让你睡，于是他摇晃着马国民。

    哎，爹，醒醒醒醒，要我给你拿来了还到了水，刚好喝，您把药吃了再睡。

    马国民迷迷糊糊的半坐起身，啊，什么药。

    安眠药啊您不是睡不着吗。

    你个兔崽子我睡着了你又给我弄醒，给我滚，我鞋呢。

    马赛虎嘻嘻哈哈的跑出了房间，身后老爷子够到的鞋，拽在了刚好关上的门上。

    其实父子两个人的关系，别看是经常的吵闹，感情还是很深的，只是在有了水晶楼以后，虽然两个别墅挨着，走动才慢慢减少的，不然的话，马赛虎会天天请安的。

    那现在老爷子走得那么突然，之前所说的玩笑，全然无效，马赛虎首次动用了安眠药，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陆续地又吃了两片，还是不管用，他大爷的，难不成假药，这些黑心商家，明天还好多事呢。

    在一个睡不着的，就是马星河，想不到自己出去躲了几天，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纵然有千般不好，那也是我爷爷啊平日里最疼他的，想想往日亲情，就算是个刚强的男人，忍不住也眼含热泪，看见护士要过来推走病床，连忙上前拦阻，你等一下。

    当时的马星河已经没了主心骨，只能寻求长辈帮忙了，爹，老爸，他们要把他推走啊推到哪去，我们不应该给接回去吗搭个灵堂，不会现在就去烧吧。

    马赛虎非常的生气，接什么回去啊白事你没参加过吗，什么时代了还接回去，当然是撂在停尸房了，你家里有冷柜吗，再说了人死了一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早干嘛去了爷爷的婚礼你都不参加，现在跑来装贤孙来了，我跟你说你爷爷就是生气你才走的。

    马星河也不高兴了，我哪知道会这样啊怎么能说是装呢，再说了，你参加过爷爷的婚礼吗。

    马赛虎一怔，你个混小子，我不是没赶上吗。

    对啊，有谁能赶上自己爷爷结婚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有那个实力吗。

    马赛虎这个气啊，行，你小子就跟我来本事，我倒是赶上你结婚呢，你媳妇呢，人呢，婚礼现场让人撬走，丢人丢到家了，哎呀你们这一老一小啊没一个让我省心，流年不利啊今年咱们马家，就不该有喜事。

    嗓门这个大在医院里也是有些过分了，马星河连忙哄劝，好了好了爹，都是我不好，现在怎么找啊爸您不要再闹了好不好，爷爷就要被人推走了，我这还想着守灵呢。

    马赛虎立马停止吵闹，让他们推走吧，灵堂家里摆了有个遗像就行，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就跟着听时间陪你爷爷呆一宿。

    马星河有些懜，真的要这样吗，一时半会也犯了犹豫。

    行了，马赛虎拉过儿子，跟你开玩笑呢别那么当真，家里守灵就行就守遗像，现在都是这样办的，你哼不能一点都不懂吧。

    就这样马赛虎在水晶楼守着灵堂，但是半夜里还是没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他好像看见了爷爷的影子。

    而他身旁的柳洁，到好像比他还认真，似乎一直就没怎么睡。

    这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啊，柳洁还不知道整个过程，更不知道马国民是蓄谋已久，简单的看表面，这老头就好像一个老绅士，没有想到这个绅士，就是个有耐心的狼，而且是不畏迂回曲折的，耗到死的狼。

    不管怎么说吧马国民有柳洁守灵，也算是死无遗憾了，虽然柳洁并不相信这些，也不怕什么鬼邪，她只是单纯的出于感谢，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以后，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死了丈夫的未亡人。

    当然了马邦的一些员职工，那些受过马国民恩惠的，尤其是一些人做错了事，在马邦几乎混不下去的，这些人都念叨着老人家的好，有许多也是彻夜未眠，甚至，他们担心在马邦以后的日子。

    另外的马俊才和半包客，也是忙碌了一宿，半包客是张罗后事，发通告采买铺的盖的白事流程等等，都是他在忙活，老主顾死了得给新主人留个好印象，自然会很卖力了。

    而马俊才，从半夜就离开了灵堂，和果大壮一起，要实施马国民留些的任务，就是找东川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