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礼尚往来
趁下午的时间,李伯阳抽空去拜访了淞沪警备司令,随后去见了黄楚九,两人又去找陈光甫,商谈了皖南铁路建设的资金事宜,直到八点多钟,风尘仆仆的回到酒店。 第二日,李伯阳凌晨偷偷回到卧室,并没有引来董幼仪的怀疑,只不过董幼仪瞧见谷瑞玉容光焕发的样子很是惊奇,一直追问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只有玉蔻在旁偷笑,她是过来人,心知李伯阳昨夜一定是**了。 李伯阳得了闲,陪着三女一起整日在上海游玩,而杜汉山却没了人影,三女不经意的问,李伯阳只解释说公干去了。 …… 杜汉山驱车到了宋公馆,宋春阳这日专门和巡捕房告了假,早早在门外恭候,他也知道以李伯阳现在身份,不大可能亲自前来,杜汉山这个亲信副官能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挂着淞沪警备司令部牌子的汽车停稳,杜汉山推门下车,见到宋公馆门前站着的宋春阳,啪的敬了个礼:“宋探长,你好。” 宋春阳笑容满面,向前迎了几步,拱手道:“杜副官,一向可好。” “好,托福,托福。” 两人稍事寒暄,宋春阳肃客入内,请杜汉山到客厅,下人献茶奉烟,等坐定下来,宋春阳开口笑道:“一别两月,杜老弟肩章换成中校衔,下次见面,怕不得是带金星了。” “借宋探长吉言了。” 杜汉山置之一笑,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着的礼盒,递给宋春阳,说:“少帅来不了,托我给宋探长带了件礼物,还请笑纳。” 宋春阳面有荣焉的接过礼盒,打开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本身普通,可稀奇在柄是金镶玉嵌,光彩耀人,他一眼就喜欢上这把,把玩了一阵,宋春阳把放回盒子,又推了回去道:“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杜汉山推回去,正色道:“宋探长,少帅送出去的礼物,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再则少帅说了,在上海还有借重宋探长的地方,若是礼物不收下,以后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一听这话,宋春阳不再推脱,收下礼物交给了太太,并嘱咐锁入保险柜。 “少帅言重了,在上海滩但又驱驰,我宋某人绝无个不字。”宋春阳拍着胸脯说。 杜汉山笑道:“汉山今日来,也确有事要劳烦宋探长。” 宋春阳坐正身子道:“但说无妨。” 杜汉山道:“阮玉英,宋探长知道罢?” 宋春阳点头,杜汉山笑了笑:“阮姑娘那边,多谢宋探长关照了,少帅让我说声谢。” 宋春阳忙道:“不敢,不敢。” 杜汉山说:“少帅想给阮姑娘买一处房子,我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得麻烦宋探长了 。” 宋春阳道:“不麻烦,杜老弟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说着,起身到话机旁拨出一个电话,用上海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坐回,笑道:“半个小时,就把钥匙送过来。” 喝了两壶茶的功夫,一个西装革履,留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对着宋春阳低头哈腰,掏出了一窜子钥匙和一张未署名的房契,又匆匆离去了。 杜汉山抬手一看表,离宋春阳打电话的时间还不够二十分,心中佩服宋春阳在上海的能量,就是放他在芜湖,也不见得半个小时也找到一处合人心意的房子。 宋春阳把钥匙和房契推过来,笑道:“杜老弟,跟我去瞧瞧房子,相准了,只需写上名字便可。” 随后两人驱车来到法租界莫利爱路,车停到一幢被大块草坪相围的二层洋楼前,宋春阳说就是这,杜汉山下车进洋楼转了一圈,见这幢洋楼不大不小,里面家具一应俱全都是现成的,主楼南面还有花园草坪,便觉心里十分满意。 杜汉山回到车上,问起宋春阳这幢屋子的价格,宋春阳说:“旁人买要二十万块,少帅买只需八万块。” 杜汉山清楚这幢洋楼肯定价格不菲,宋春阳要价八万,已经是绝少了,便一口答应下,又和宋春阳讨过房契,写下阮玉英的名字。宋春阳见了颇为吃惊,上海滩上能豪掷千金为女人买洋楼的人可不多,看来李少帅是真喜欢阮玉英。 买好了房子,杜汉山便与宋春阳告辞,又来到阮家,将房契钥匙交给阮母,又带着阮母看了一遍,阮母见了洋楼便惊呆了,她总归在大户人家帮佣,见得多识得广,怎么会不晓得这幢洋楼的价值,少说也值几十万块,喜出望外的收下了钥匙,尤其是见到房契上单署着阮玉英的名字时,更是喜不自禁。 有了房子,总还要有出行的车子,杜汉山去洋行了一辆福特轿车回来,拜托宋春阳寻了老实本分的司机和佣人,留下几名卫士做保镖,最后留下一部分生活费便离开了。 …… 崇德女中。 阮玉英和蓝凌正在学校里做作业,一边轻声的交谈着。 蓝凌察觉出阮玉英自打回到学校,整个人沉默了不少,显得郁郁寡欢,关切的问道:“玉英,你是不是有心事。” 阮玉英摇着头,蓝凌好奇道:“最近不见张达民来找你,你俩闹别扭了?” 阮玉英还是摇头,隔了一会才低声说:“我俩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蓝凌愤愤不平道:“为什么,还是张达民的mama从中阻隔吗?” 阮玉英低垂着头:“不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把李伯阳的事情告诉蓝凌。 蓝凌很吃惊,说不上多愤怒,反而有些羡慕道:“哇,玉英你真有福气,前面有张达民迷得要死,现在又有省长要娶你。” 阮玉英想不到好朋友也会这样说,生气的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 蓝凌忍不住道:“玉英,李伯阳可是省长大帅,年轻有为又长得帅气,有多少女孩子想往上凑都没机会,你怎么就不乐意呢?”说着,她伸手去摸阮玉英的脑袋,想看看她是不是傻了
阮玉英一侧头躲开蓝凌的手,倔强的说:“不管他是多么好,我要的是爱情,一个爱我我爱的人。” 蓝凌道:“玉英,你别傻了,爱情是可以培养的,而且李伯阳权势那么大,你怎么能摆脱的了。” 阮玉英心中发狠的说:“大不了我就离开上海,中国这么大,他拿我没办法的。” 蓝凌道:“你是可以走,可你mama怎么办,你没有一技之长,到了外面要么饿死,要么沦落成**。” 阮玉英沉默着,蓝凌口中的困难是她没有想象过的。 蓝凌用心良苦的劝说着好友:“玉英,现实一点,这个世界不单纯,不是你在学校里想象的那样。” 阮玉英将手中的笔丢下,无心学习,捂着头痛苦的说:“蓝凌,我该怎么办。” 蓝凌抱着她,同情的说:“坚强些,玉英。” 正说着话,外面校工进来说有一位先生在会客厅找阮玉英,阮玉英忽然抬起头,对蓝凌说:“一定是达民。”她小跑着来到会客厅,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张达民,而是张达民的哥哥,张慧冲。 张慧冲见到阮玉英进来,神色复杂的站起身子,说道:“玉英。” 阮玉英仿若被扑了一头冷水,沮丧道:“慧冲少爷,你怎么来了,达民少爷怎么样了?” 张慧冲招呼阮玉英坐下,沉默了一阵说:“达民伤的不轻,还在医院疗伤。” 阮玉英痛心的留着眼泪,自责的说:“都怪我,是我害了达民。” 张慧冲道:“不怪你,怪的是这个社会,也怪达民,在家里被**坏了,没有眼力劲,冲撞到了大军阀,只被打了一顿没伤他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阮玉英啜泣着,张慧冲道:“我来没有别的意思,来看看你,顺道和你说一声,达民以后不会再见你,你们之间最好不要有任何的。” 阮玉英虽然心中早有了准备,可还是觉得心如刀绞,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张慧冲同情的说:“玉英,我们从小就认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meimei,我实话讲,达民是我的亲弟弟,可我还是要说,达民玩心太重,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对他对你而言,分开都是好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 阮玉英渐渐止住哭,自尊心告诉她这个时候要坚强,点头答应。 回到宿舍,阮玉英心乱如麻,对蓝凌说:“我要退学。” 蓝凌睁大眼睛道:“你疯了吗,不读书,以后拿怎么改变命运?” 阮玉英凄苦的笑了:“读了书,不也一样吗?” 蓝凌苦劝着,阮玉英却下定决心,悄自找了老师退了学,学校退还了学费,阮玉英拿着这笔钱,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