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镇妖塔
相传太玄仙境镇妖塔下镇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妖孽，据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镇妖塔外守塔弟子都能感觉到镇妖塔下传出的nongnong煞气，隐约还能听到塔下无数精怪的嘶吼。 精怪嘶吼不嘶吼萧弈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跌入镇妖塔下结界内，待他看清身边围绕的诸多精怪时，他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沫，道：“各位大哥，小弟出来乍到，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 不是萧弈不肃穆，亦不是萧弈不恐惧，乃是他身边之精怪大倒是挺大个儿的，可是竟然全是些白猴啊、大猫啊、灵狐啊之类的，生的极为可爱的大个儿精怪。 精怪们极为好奇的看着萧弈，那神态竟然极似宠物们歪着脑袋，卖萌。萧弈呆滞了片刻，直到那些精怪们缓缓的蹭上来，居然真的开始卖萌撒娇。萧弈再次吞了口唾沫，这么可爱的精怪，他该如何下手吸取它们的精气？ “喵呜、喵呜”精怪们开始窃窃私语，萧弈缓缓的将朱果收入怀中，此刻他看着这些萌呆呆的精怪，极为怀疑是天玄仙尊又一次糊涂病犯了，给他丢错了位置。若不是这里确实灵气稀薄，若不是这里虽然广阔但依然可以看到身后的结界，他几乎都信了师尊确实是老糊涂了。 萧弈无法对这些可爱的大个儿精怪出手，只好好生安抚了一番卖萌的众精怪，缓缓的往深处走去。或许深处有些邪恶的精怪，好吧萧弈不想骗他自己，或许深处有些丑陋的精怪，丑陋道他可以下手吸取它们的精血。 萧弈并未走出多远，因为身后那些个卖萌的精怪们竟然一股脑儿的跟了上来。他看着那些跟在身后的精怪们，一时间产生了回到他之前所在的那个山谷中的错觉。或许是它们饿了吧，萧弈想了会儿，最终还是将朱果取出，按照精怪们的数量分成十数份，挨个喂了出去。这朱果虽小，但其内蕴含的灵气却不知有多么庞大，这些可爱的精怪们吃下小小的朱果之后，各个精神饱满的呜呜叫着，伸出舌头将萧弈从头到脚舔了个湿淋淋。 萧弈被一条条一尺长短的舌头舔得东倒西歪，直到他浑身湿透时，他才忍不住大声道：“别舔了，我要去找吃的，你们快快散开”。 精怪们灵智还是很高的，它们纷纷收回舌头，但也没有离开，各自伏在萧弈身边感激的看着他。精怪们眼神虽然很友好，奈何萧弈要去找吃的，这个结界之中一眼望去便是白茫茫一片，赫然是块不毛之地。他吃够了冰雪之地的苦头，是故他需要食物，否则精血吞噬不到，反而要饿死在此间。 萧弈起身行走，那些精怪们也起身行走，他无法制止它们也就只好由它们跟着。冰雪之地看不到尽头，萧弈走了一会儿便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他不知道那人影是人是妖，但是他现在很寂寞，所以他要救起那人影。他走了过去，那人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那男子面黄肌瘦，但尚且还有一丝呼吸，萧弈没怎么考虑便将最后一片朱果喂到那男子口中。 朱果入口即溶，男子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身前的萧弈，又看了看四周的精怪，缓缓开口道：“你是才被锁在镇妖塔之下的吧？”。 男子的话令萧弈很好奇，他将男子扶起，道：“为什么这么说，这里还有其他被镇压的人么，这里不是只镇压妖孽的么？”。 男子缓缓坐直身躯，道：“你肯在此地将如此珍贵的灵果随意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那便必是新进镇妖塔之人。至于说这里是镇压妖孽的地方，这纯粹是瞎说，这里从一开始便是关押这如你身边一般的精怪的地方”。 萧弈看了看身边的可爱的精怪们，实在是不能将它们与妖皇部众联系到一起，对此他愈发好奇了些，于是便开口问道：“这又是为何，不是说这里是镇压妖皇部众的地方么？”。 那男子缓缓的笑笑，道：“这是一个骗局，你既然是太玄仙境中人，那必然是知道太玄仙境外的无边雪域。数百年前太玄仙境迁居到此处，仙境中人为了之后有缘寻仙之人，便将那雪域之中大大小小的妖精杀得一干二净。或许是那时仙境长辈们觉得杀孽太重，又或许是仅仅剩下的精怪太过温顺，所以便将那些温顺的精怪捕捉，并镇压在镇妖塔之下”。 一股深深的寒气涌上了萧弈的心头，难怪那么大一片雪域没有一只活着的动物，原来是仙境中人将那里屠杀成了不毛之地。从仙境的立场上来说，或者说从人的立场上来说，这并没有错，可是萧弈是个穿越者，他自小便生活在各种宠物云集的地方，更何况他还是个半妖，所以他无法接受这种种族灭绝的做法。 或许是萧弈紧皱的眉头触发了男子的心绪，又或者说是男子寂寞太久，他缓缓低吟道：“本来这些精怪在这里未必不是一种能够安稳活下去的办法，但是这个结界后来又变成了处罚犯错弟子的一处牢笼。初时这里关押的人少还并不能带来剧变，直到关押的弟子愈来愈多、精怪们也越生越多时，杀戮又开始了。而在杀戮中纯良的精怪们产生了仇恨，所以许多精怪魔化了，这里便在人与魔化精怪或者人与人、精怪与精怪的厮杀中，成为了一处永无止境的厮杀战场”。 男子说得郑重，可是萧弈无法从眼前白茫茫的世界看到杀戮的痕迹，所以他问道：“为何我身边这些精怪却是如此的温顺？”。 男子看了眼萧弈身边的精怪，笑了笑，道：“正是因为这里是不毛之地，所以这里没有杀戮。杀戮在里面，在结界深处有些许灵气、有些许资源的地方”。 资源稀薄而人口集中，这便是战争的理由，不用男子去叙说，萧弈已经明白了结界深处的情况，无非就是为了生存厮杀罢了。那里没有对错、没有正邪，有的便是永无止尽的厮杀与掠夺，而那里也正是萧弈要去的地方。萧弈看了看身边的可爱精怪，恐怕用不到多久，这些精怪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便要去结界深处为为生存而厮杀了罢。他温柔的抚摸了一番这些精怪们，尔后对男子吩咐道：“我去里面寻找食物，你便在此处等待我吧，至少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不会饿死”。 男子一怔，正待叙说那萧弈已经径直往冰雪深处而去，风雪极大，萧弈的身影很快被风雪淹没，男子回头看了看身边翘首的精怪，呢喃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也不知道他会在那里活上几天？罢了，罢了！还是不管他”。他摸出地上的冰枪紧紧握住，在精怪们呜呜哀鸣声中，思虑了许久还是颓然放下了冰枪。 萧弈一去便是数日，正当男子认为萧弈已经死无全尸之时，远处却隐约出现一个身影，他小心翼翼的抓紧冰枪走了过去，入目便是浑身浴血的萧弈。这场景似曾相识，他缓缓将昏迷的萧弈背至避风出，将他身上并不算多的青涩果实分给了呜呜鸣叫的幼年精怪。至于萧弈，死人是不需要食物的，至少他是如此认为。 数日后本该已死的萧弈，身躯上的伤口依然全部愈合，男子本就准备埋了他，只是在掩埋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萧弈的心跳，他不知道为何萧弈还活着，但是他将萧弈拖了出来，在避风出停尸了数天，萧弈他复活了。 “你醒了，想不到你居然没死？”，这是萧弈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起身他看着四周的精怪与男子，道：“想不到结界深处竟然有如此之多的陷阱，不过好在命大，拼死总算爬了回来”。 萧弈说的很平淡，但男子皱了皱眉道：“你遇到了什么？我叫林正阳，先留下你的名字，否则下次帮你收尸之时，也不知道如何给你立墓碑”。 “我不会死”，萧弈笑笑，道：“我名曰萧弈，至于在结界深处，很不幸遇到了一群人，唉....本想与他们交流一番的，奈何....算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得再次去找食物咯”。 萧弈说得很平淡，但是林正阳却明白萧弈的经历，他无非是将结界深处的人当成常人看待中了陷阱罢了。不过好在他活下来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他就应该会明白此处乃是杀戮之境，是所有的活物都可以当作食物看待的绝境。 萧弈云淡风轻的离开，数日之后再次一身创伤归来，不过这次他倒是自己一路走回来，而带回来的也是数粒妖精内丹。内丹比青涩果实强大许多，至少林正阳与精怪们分食之后，都显得精神饱满一扫颓然气息。 妖精内丹对于萧弈来说可有可无，他吸去的妖精精气比内丹蕴含的精气更加庞大而充满生命力，更何况他需要在这永无止境的杀戮中留下一份牵挂、一份光明，为了不被身体中的魔神占据身躯。此后的日子他一直持续着杀戮与供养的历程，他的身躯随着他吸取并蓄积的精气愈加庞大，他的自愈能力也就愈加迅捷；他的速度以及应变能力也愈加迅猛。或许不用多少时日，他就可以在这方绝境中怡然生存乃至供养更多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