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接待时的明目争斗

    清晨的凉风吹拂着这寂寞而又悠长的乡级道路，时而会出现几道穿着整齐却不考究的老百姓身影，在他们的手中或者是肩膀上甚至还会有几十年前很普及但是现在只能在这里才会出现的简易农具。这是一条乡镇和乡村距离并不远的街道，区分他们身份的你只需要去打量一下他们的衣着就能明白大半。穿着粗布衣服、两眼空洞无神的绝对是村上的村民，衣着稍微入时、眼中时刻洋溢着一种自傲神情的多半就是这乡镇上的有工作的人；区别他们身份的还可以从他们走路的步伐来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少去和路人打招呼的人，多半是村子的人；那些隔老远就能听到其声音半天却不见人影的多半都是那些有工作的人。

    如果你这时候来到红岸中学的外边，首先映入你的眼帘会是“红岸中学”几个鎏金大字，然后在那横匾的左右侧竖立着两块寓意教育的木质对联。学校实行寄宿制度，平时也是半封闭状态，所以保安的配备上还算完备。在那保安室的门边挂着“红岸中学保安室、红岸中学传达室、红安中学信访接待室、红岸中学爱国主义宣讲办公室”等牌子，除了那用于人行走的门口没有牌子外，能挂上一块木牌的地方都能找出一个牌子，这就是红岸中学的校门口。

    陈育才和高玉贵二人依旧谁也没有搭理谁，虽然表面上两人都在静静地站立着，可是在他们的内心世界却在进行着复杂的演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九九。高玉贵斜眼看了看陈育才，后者见状马上从那凝重的神情中洋溢出一道灿烂的微笑。

    “高校长，你昨晚加班很久吗？打电话这么多次都是无法接通。”陈育才笑着问道，这一句话是两人在这里呆立近半个小时后的第一句话，也终于打破僵局。

    “哪里哪里，手机没放在身边，所以耽搁了校长大人的召唤，这不一看见留言我就直接赶到了校门口，陈校长，这对不住啊！嘿嘿。”高玉贵干笑几声也是挤出一丝微笑，他心中很美，之所以这么久不接电话，那是因为他比陈育才早得到教育局要来学校的消息，所以他就直接去了校外去准备去了，当然这不能让陈育才知道。

    “是吗？不过，不急，反正他们还没有到。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希望你分管的那些业务上可别出什么纰漏。”陈育才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心中也是对高玉贵的镇静有了一些思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大通听起来风平浪静却都是暗藏杀机针锋相对的话语，就在这时几道响亮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由远及近地传递进两人的耳朵里。高玉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右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那里可是有自己一大早就出去买回来的小熊猫香烟，想起陈育才平时不抽烟接待的时候最多都是用玉溪烟的时候，高玉贵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

    两分钟后，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红岸中学的大门口，陈育才和高玉贵赶忙迎了上去。第一个下车的学区教研室的主任，他走下车第一件事不是和陈育才他们打招呼，而是快步走到前面的那辆轿车把车门打开，喜滋滋地对着车中的人物说道;“红岸中学到了。”

    在那教研室主任把车门打开之后，陈育才和高玉贵也到了。

    “蒋主任，辛苦了。”陈育才笑呵呵地上前说道。

    “陈校长，这位是教育局新来的李局长。”教研室的蒋主任用手轻轻指向从车里走出来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皮肤白净、手中拿着一个棕色皮包，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陈育才，并且主动走上前抓住陈育才的粗糙大手摇晃了几下，口着说道：“陈校长，久仰大名啊！”

    陈育才被这一句久仰大名唬得一愣一愣的，看这新来的李局长年纪不算大，三十多岁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看来背后的势力必定不简单，陈育才没有多话热情地和李局长握手寒暄了几句。

    高玉贵看着陈育才和那新来的李局长热情地说着话，心中那个嫉妒差一点就压制不住他的理智；不过忍耐了这么多年的他自然不会那么鲁莽，在陈育才和那李局长亲切交谈的时候，他自然是去接待其他的来访人员。

    “李局长，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常务副校长高玉贵。”陈育才指了指身后的高玉贵笑着道。

    “李局长，请抽烟。”高玉贵喜滋滋地叫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包小熊猫恭敬地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高校长辛苦了。”李局长接着香烟笑着道，那教研室的蒋主任见状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凑了上去，李局长也不推辞，火星闪动之下，一缕青烟慢慢升起。在那蒋主任给李局长点烟的时候也看清楚了那香烟的牌子，心中顿时多了一丝狐疑，这红岸中学的接待规格什么时候上去了？不过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异状。

    高玉贵不露声色地给来访的每一个人按照他所理解的从职务高低进行香烟攻势，然后热情大方地给教育局来的人员讲解着学校的一切。陈育才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那放进口袋的手却是始终拿不出来，在他手中那玉溪香烟被其用力捏了几下，本来很有轮廓的香烟外包装也变了形。

    趁教研室的蒋主任在陪同李局长说话的空当，高玉贵走到陈育才身边抽出一支小熊猫，轻轻地说道：“要不，陈校长，你也来一支。”说完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放在嘴上，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不用了，我不抽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陈育才说完，向前大走几步赶上了李局长几人，然后做起了一个专职的向导，那李局长是第一次来红岸中学，要是不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那今后的工作开展可就有些问题了，而这正是陈育才的软肋。在他的为官之道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新上任的领导始终比那即将退休的领导更有杀伤力，因为即将退休的极限已经到了，并且权力都是濒临消散，而那新上任的权力才刚到手，更可怕的是他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潜力。所以这个李局长得罪不起，更何况那么年轻就身居高位，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