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家
为什么往家骑？李泰山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想回家，回到他那个40多平米的小房间内。车速越来越快。 雾依然很大。不知道李泰山是不是开始走运了。回去的这条路上并没有车。就他自己一个人再往回走。 等骑到连接市区的这条路上的时候，李泰山不得不减速了。这条路上的车相比之下较为多些，但都横七竖八的停在路上。有好些人下了车在到处张望。远处更有直接开骂的，听听声音，前面似乎还有打起来的。 李泰山真想狠狠亲吻上帝的脚丫子，这里居然有正常的人。那刚才肯定是那家伙的恶作剧了。李泰山一想到这，就很想去揍那家伙一顿，可又想到那不带感情的眼神，他又怂了。 “君子报仇明天不晚！”他决定明天找几个兄弟，在工地里把他装在麻袋里，狠狠的收拾一顿。敢吓唬老子？就该让老子吓唬他。 李泰山慢慢的骑着车靠道边往前挪。既然没事了他就好奇心发作的想去前面看看热闹。 路过一个小车旁边的时候还往里瞅了瞅，发现里面有个穿着时尚，而且露出白花花半个胸脯子的姑娘，正使劲的瞪他。 李泰山撇撇嘴，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谁让自己这副熊样子。光个膀子满身的血，谁瞅谁各应。 “等老子穿西服带领带的！”李泰山撇撇嘴，收回眼神继续往前挪。 又往前挪了几米之后他就挪不动了。前面的车停的实在太乱了。居然还有撞在一起的。 没办法，等吧。李泰山熄了火也慢慢的等着交警来处理。 兜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四下的张望想看看还有没有好看的美女。他还专门往人家高档的车子里瞅。时不时的品评一下， “这个太老了。那个穿的太多了。这个头发好看。那个车真漂亮，” 正瞅着高兴呢，往自己左边一个小车里一瞅。 开始很兴奋，确实很兴奋。 在从前挡风玻璃往后瞅。李泰山吐了。确实吐了。 早上吃的大头菜辣椒馅的包子，混着豆腐脑稀里哗啦一股脑都吐到了地上。 车里副驾驶有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连衣短裙的女人，头发很长。撅着屁股正在和开车的做着什么，从李泰山刚才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女子红色的内裤。这就是李泰山兴奋的原因。 可当他想看清楚他俩在干吗的时候，李泰山就受不了了。 那个女子分明是在撕咬着驾驶室里的那个男子。此时那个男子，半边的脸已经被撕下来。眼珠子也没了一个，只剩下红彤彤的大窟窿。向外冒血。鼻子也只剩下模糊不清的两个洞。那个女子正抱着脖子大啃特啃。李泰山感觉自己都似乎听见了她嚼东西的声音。 看了背后想犯罪，看了前面想自卫，似乎。这一刻用在这里很合适。 李泰山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早上吃那点东西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现在直接吐的就是酸水。 这不是恶作剧。这特么谁说是恶作剧他跟谁急，李泰山忽然醒悟了。这是世界末日了。这一刻他相信了。 也不知道是吐的还是怕的，李泰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弯着腰嘴里一个劲的干呕。 李泰山干呕着，忽然一头从摩托车上栽下去。躺在他吐的那堆东西中，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胃疼的厉害，浑身上下哪都疼，特别是后背。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变成丧尸了。 他害怕，他想给父亲打电话，他想回老家。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个鬼地方。 也不管左手疼不疼了，颤颤巍巍的掏出电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快要提示没人接的时候，那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声音是个很苍老的男性。语气有些急促。 这一刻，李泰山似乎听到了最动听的声音一样，流着眼泪哭嚎。 “爸！” “怎么了儿子？”老头似乎着急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李泰山不断的哭着重复这句话。 电话那边似乎很吵。还有东西在叫。 李泰山的父亲听儿子这话，楞了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就听那边叹了口气“诶！儿子回来吧！咱在家种地就好！” 刚说完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随后就听电话那边说“儿子，听爸说。你是个男子汉了，拿出点勇气，这都是小事。只要人在就好。家里我和你妈别担心。你妈这腿病是治不好了。有爹在，出不了事。你自己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 李泰山继续躺在地上哽咽着。 “行了，爸要照顾你妈去了。记得啊，好好的活着。电话费怪贵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爸！爸！爸……” 李泰山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个劲的在哭喊着。眼泪都流在了他吐的那堆东西中。 就在李泰山躺在地上哭着的时候，前面也传来了几声哭喊。随后是更多的叫喊声。 “快跑！是丧尸！”也不知道是谁喊的这么一嗓子，就看前面呼啦啦的跑过来一群人。有从车旁边跑的。还有从车顶上跑的。在这一刻，人类求生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刘翔……估计也就这水平了。 不断有人从已经哭成一团的李泰山身边跑过。看都没人看他一眼。而李泰山自己也似乎没有感觉一般的继续哭着。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玩意，从李泰山身上跑。一脚踩在了他的半边脸上。疼的李泰山又流了大把的眼泪，可他依然没动，只是继续哽咽着将身子蜷缩的更紧。 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踏着他的身体走向成功的比岸，此刻的李泰山半边身子上下都是黑色的脚印。 忽然…… 李泰山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胡乱用手抹了把脸上的东西。吓的一个想从他身上过去的人赶紧绕到了别的地方跑。 就在刚才，李泰山的心似乎在刚才那一刻抓到了什么。 躺在地上那一段时间他的脑子很空，除了哭他不能做任何事情。有很多东西也是莫名其妙的在他脑子里乱窜。父亲沧桑的脸，母亲瘫痪的腿，还是学生的meimei。以前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什么？” 李泰山愣愣的望着被雾气笼罩的天空不断自言自语。“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感受着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人群，李泰山忽然一下子懂了。 这是一种叫做想家的东西！ 家？ 对！家。 回家？对！回家！李泰山似乎一下找到了主心骨。 “我要回家。”他发出了心底最后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