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疯子
传功的第四天，子夜，韩路躺了许久，翻来不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何如此，只是心中那股莫名的不满时刻折磨着自己。 “徒儿...”男子在身后轻唤了声。 韩路转过身来，看着男子，阴冷的月光照在男子那被烧焦的躯体上，与鬼怪无异。 看着男子此刻的模样，韩路的内心突然舒爽了许多，好像看到他人受苦受难，自己便感到满足、舒畅。 若是以往，男子轻唤一声，韩路会立刻跪地朝拜，因为那时男子对韩路而言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是一个念头便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神仙。 可如今二人境遇似乎调转，韩路对男子的话不再在意，他躺着身子，静静的看着男子。 对于韩路的态度，男子并未在意，他拿出玉牌，双手紧握，口中喃喃低吟。 顿时一股股奇异的能量涌入韩路脑海，这股能量有别于灵力，进入韩路脑海后并未被法力灵泉吸收，而是凝聚在一块，化作一个漆黑的，外形像是一颗蛋的诡异物件。 韩路意识模糊，不知何时已跪在了男子身前。 他摇了摇头颅，发现此时已接近清晨，时间竟在不知不觉间过了这么久。 这几天接受了师傅的法力，踏入修行门槛后，韩路便感觉脑海念头通达，意识十分清醒，可现在却觉得昏昏沉沉，十分难受，他定了定神，看向身前站着的师傅，看向师傅手中的玉牌。 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根红线，从师傅脑海中探出，绑在了玉牌上端，又从玉牌下端处延展，连接到自己识海。 他伸手想要扯住，手掌却穿透了红线，再定睛看去时，那红线已消失。 “是错觉？”韩路内心充满疑惑。 “乖徒儿，”男子伸手抚摸着韩路的头顶，面含笑容，本是十分和蔼温馨的画面，却因他那张被烧的紫黑的脸而变成了极为惊悚的场景。 韩路看着男子，许久，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才发现此刻的师傅浑身冒着一股虚幻的黑气。 那是将死之人携带的阴死之气，是只有修行之人才能看见的奇异能量。 “他要死了...”韩路内心如此想着，嘴角却下意识的露出笑意。 他站起了身子，顿感天旋地转，他重重的拍了拍脑袋，却无多大作用，也不理会男子，来到平日休息的地方，倒头便睡。 “逆...子...” “逆...子...” 韩路耳边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咆哮，声音太远，导致听到的并不连贯。 “逆...子...” 每次声音响起，韩路的身子便无意识的颤抖一下，他好像有点害怕，可感受到那声音的怒意，内心又觉得十分畅快。 时光流转，韩路醒来时已到了午后，不知是否因为做梦的原因，他感觉十分疲惫。 转头看了看师傅，发现他依旧盘膝打坐，只是头颅低垂，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死了？”韩路内心疑惑，他跌跌跄跄的来到师傅身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全无。 “真的死了？”韩路轻轻推了一下，师傅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死了，真的死了，”韩路内心已完全确定。 他取下师傅腰间的布袋，那是他遗留的唯一宝贝，他站起身子，又狠狠拍了两下脑袋，那股昏沉感依旧存在。 只是此时已减轻了许多，他抬起脚步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乖徒儿，你去哪？” 韩路心中一惊，转头看去，男子竟又重新坐了起来。 “没死？”韩路心中嘀咕着，忽然又觉得十分烦躁，随即开口道 “还以为你死了呢。” 对韩路言语的无礼，男子并没在意，看了看天，随后道。 “确实快死了，再有三天…” 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韩路忽然觉得十分恐惧，他内心变得十分不安，将布袋还给师傅，又跪在了他的面前，恭谨的如第一次相见。 “师傅…我…我…”韩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像个疯子，他就这么跪在男子面前，直到子夜。 此时已是传功的第五日，夜间风大，吹的韩路心底发寒，他从跪地起就不曾抬头，可此刻已到师傅所说的传功时间。 他抬眼看去，却见师傅又如白日一样低垂着脑袋。 这时一阵强风袭来，只听砰的一声，竟又将师傅身子吹倒了。 “还来？”韩路吓得连忙低头。 等了许久，发现师傅依旧毫无动静，他好像又死去了一样。 韩路小心的撑起身子，爬到师傅身前，这次他不止探了师傅鼻息，还壮着胆子听了师傅的心跳。 可不论是鼻息或是心跳，都与死人无异，他不知道师傅还会不会醒，内心惶恐，起身刚要逃离这里，脑海中忽然传来剧痛。 这痛楚强烈，好似有一把巨斧，从上将他劈裂般，他身躯颤抖，牙关紧咬，因用力过猛嘴角还有丝丝涎液流出，他盘膝坐下，内视下发现识海内此刻有一半范围已被那漆黑的雾气遮掩，并且还在不断的向外蔓延。 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此刻的师傅又重新活了过来，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拿着玉牌，口中不断喃喃低吟。 与此同时，那道红线又重新显露。 “不是错觉...”韩路内心恐惧，他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他身子此刻已不受自己控制。 渐渐的，他的意识朦胧，耳边似乎响起了许多声音。 声音模糊，似与他相隔极远，他意识好像陷入了无际的深渊，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阴冷的犹如地狱深处。 忽然，他前方出现两道细小的红芒，悬在半空，韩路心中惊喜，向着红芒靠近，却在此时，那红芒猛的在四周不断涌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渐渐将韩路团团围困。 那竟是一双双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了怨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韩路惊的大喊，想要逃离，却无法移动分毫，他精神渐渐崩溃。 可红色的眼睛却越来越多，耳边更有不少诡异的声音响起，似大口咀嚼，大口狂饮。 他脑海中满是恐惧，终于，韩路再也坚持不住，他双手剑指横扫，每划过一处，那眼睛便被斩成两半。 那一双双眼睛四处逃离，韩路紧追其后，慢慢的，韩路耳边的声音变成了阵阵痛苦的嘶吼。 他哈哈大笑，内心极为畅快，杀的太多，他的眼睛好像也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