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不可说谎

    飞梭降临。

    由于1号测试厅位于神幻未来宫主体建筑之下，飞梭完成使命之前必然会对上面的建筑造成严重的破坏，而无论是地表建筑还是车库的建筑材料及架构都不支持迅捷的实时修复，所以我对飞梭抵达1号测试厅之前所要经过的建筑部分统统进行了局部虚化。这样一来，飞梭等于是毫无阻碍地直接击中了1号测试厅的顶部防护层。

    轰——

    这次的巨响比飞梭离开车库冲上云霄时要大得多，震感也更为强烈。整个大厅为之一颤，各处灰砾纷落。

    飞梭撕开了1号测试厅的天花板，损毁了四组嵌入式灯具中的一个，向厅内探入了半米梭身。其尖端已经严重变形，基本看不出原有的漆色。它卡在上面，终止了进程，距离陈近三的头部还有两三米远。

    整个测试区的上下四周都被陈近三以特殊的材料包裹着，而顶部防护层比其他地方的防御级别更高：它一共有三层，每层一尺厚，上下两层都是极其坚硬的合金板，并附加了强韧之印的属性，中间夹着由韧性金属丝巧妙编织、层层排布而成的弹性衬垫，就像一个超大号的三明治。面对外物冲击，这种设计能够迅速有效地消耗和吸收能量，通过外坚内韧的防护设计和高强纤维组织的变形摩擦力达到超常的缓冲效果。

    “OK，谢谢你！”陈近三用手扫去头上的灰尘，对呆若木鸡的齐开说，“这个试验使我对自己的防护设计有了更为准确的评估。你的飞梭的确威力惊人，尽管我始终没有轻视它的意思，但它的破坏力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当然了，正如我所说，刚才做的只是一项试验，如果面对真正意义上的攻击，上面那个防护层可能会转变为具有一定预见性和主动性的动态防御，针对飞梭这种依靠加速度提升破坏力的飞行武器，我meimei还会用御势之瞳的能力进行导向干扰和能量削弱。总之，尽管你不适合做神具测评师，你仍然是一位有实力、有潜力的优秀‘属器’！之前的失礼之处，我代表神协向你表示歉意，从现在起，我们随时欢迎你成为神协的一员！”

    齐开站在那里表情复杂，对于是否加入神协没有表态。换好鞋后，他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请求：“那个……大蜜蜂……能送给我吗？”

    陈近三笑道：“它本来就是你的，不过你应该知道，它不是神具，只是我把蜂变的虫化之术融入到‘精细制造’的技能中创造出来的智能机器。在我手中，我可以通过蜂变赋予它一定的虫具技能，但在你手里，它就只能算一只放大的遥控飞虫而已，灵敏度恐怕还不如你原来的四辆小车。”

    “给我吧，总有一天，我会把它变成真正的神具！我自己打造的第一件神具！”

    他像是从金属蜜蜂身上获得了瞬间的灵感迸发。

    “随你啦！”陈近三做了个手势，空中那只金属蜜蜂嗡的一声飞到齐开面前，翅膀一停，直直地落在少年伸出的双手里，丧失了活力。

    扑、扑啦、扑啦、扑啦扑啦……

    仿佛第一次学习飞行，那金属蜜蜂生涩而笨拙地飞了起来，歪歪斜斜、摇摇欲坠，样子十分可笑。但洋溢在齐开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等我真正把它复活的那一天，我会回来。”

    齐开走了，开着他那辆严重掉漆的跑车，没有刺耳的引擎声，可见是靠御金之星的能力“开”走的。我很想知道，这个少年是否曾骑着飞梭翱翔于九天之上，那一定非常刺激……

    陈氏兄妹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基本修复了车库和1号测试厅的损坏部位。

    桌椅沙发都回归原位，面试继续进行。

    “请2号面试者何日旭到1号测试厅参加面试。”徐静婷发出通知。

    “到我了！有点儿紧张……”何日旭离开沙发，做了个扩胸运动，又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个小伙子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短眉小眼，白面薄唇，中分的发式、鸡心领的毛衣、松紧带的休闲裤和千层底儿的布鞋使他看上去有些土气。但他言语谦和，低调而不木讷，属于既不招人喜欢也不惹人讨厌的类型，在一个有精英存在的群体中很容易被忽略。但别忘了，他是一个智商超常的人。这种人往往善于装傻和隐藏自我，常常独立于事外冷静地观察和思考，心中自有主张而不轻易外露……还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看了刚才的面试过程，我忽然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了！”何日旭左手搔着头发，右手从沙发上抓起一只斜挎包。

    “放松，老弟！加油！”孙阳起身跟他击了下掌！

    尤丹和冯羽也向出征的将士竖起了大指。

    走到门口，何日旭又回过身来向其他人说：“有些话还是现在说比较好，一会儿我面试失败可能就直接走人了，——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大家，预祝你们面试顺利，马到成功！”

    何日旭离开后，尤丹把目光从房门移到孙阳脸上，皱眉道：“都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孙阳微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齿，你了解他多少？”

    尤丹冷哼一声道：“你才像狗！还是只哈巴狗！不过对于他我还真是一无所知，虽说是容联考核师，大概也是我离职之后新补充的。这么说我还是他的前辈呢！”

    “前辈？前辈多少钱一斤？”孙阳嗤之以鼻。

    “给我滚远点儿！”尤丹又生气了。

    “遵命！”孙阳抱着头向沙发另一侧滚了一圈，又滚了回来，如此反复，嘴里喊着，“哎呀，好大的吸引力啊……”

    尤丹气乐了，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开始主动跟孙阳说话了。

    “各位老师好！”何日旭站在四位考官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要叫老师，我们并不比你强，而且我们的目的就是寻找在某些方面比我们强的人才。请坐！”陈近三说。

    何日旭笔挺地坐在沙发上，表情认真，精神集中。

    徐静婷宣布：“面试开始！”

    仍然是陈近三先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何日旭，东北大学毕业，目前在市内一家商场做后勤部经理，我是御势之瞳的‘属器’，擅长短瞬预见和力势偏移。我知道神协卧虎藏龙，所以抱着学习和开阔眼界的目的来这里试试。请多指教！”

    “你对刚才的1号面试者有什么看法？”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缺乏展示技巧，可能还有许多优势没有发挥出来。”

    “他的轮滑鞋有几个轮子？”

    “每只轮滑鞋看似四个轮子，事实上只有三个，最前面的那个‘轮子’其实是夹在软皮轮中的圆锯刀。”

    “他有没有戴耳饰？”

    “没有，但两边各打有三个耳洞。”

    “他有纹身吗？”

    “有，至少后颈的红斑算一处，虽然很小并且很像胎记，但细看是有纹理的，大概是某种豪车的标志。”

    “他有机会伤到我吗？”

    “有。”

    “怎么做？”

    “既然他能够同时炸开四辆小车，就应该在第一次炸车时毫无保留地使用，孤注一掷的突袭胜过无谓的试探，既然是杀手锏，就应该考虑如何发挥它的最大功效。那样做很可能使你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轻伤，当然也可能让你提前使出资源反控，但无疑会给你留下更深的印象！”

    “我没有问题了。”陈近三的提问结束。

    “哇，这个人好厉害！”二琳在我耳边轻声说。

    “是啊，”我回道，“好多细节我都没注意到！”

    “你看他会成功吗？”

    “我又不是考官。”我笑道。

    休息室里，同样发出赞叹之声的是尤丹。

    “了不起，好强的观察力！”

    孙阳一脸不屑：“切，没准儿是个玻璃哦！”

    “你那叫妒贤嫉能！”

    “别天真了，假如我事先对齐开做过详细的调查，就刚才那几个问题，我也能对答如流！没准儿我还能准确地指出他屁股上的痣！”

    “你真恶心！”

    何日旭依然保持着谦逊恭谨的态度，向殷作恒微微颔首。

    “你在掩饰什么？”殷作恒的问话居然与先前询问齐开时一模一样。

    何日旭当即色变，但反应奇快，连忙高举双手：“对不起，考官大人！我承认我刚才之所以能给出精确的答案，是因为我提前做了功课……但我也没说是我亲眼看到的……”

    殷作恒的目光咄咄逼人：“重新回答一遍，你对1号面试者的看法！”

    何日旭眼神有些闪烁，稍加思索，沉声答道：“在神具使用方面，他就是个白痴！”

    殷作恒表情稍缓。

    何日旭接着说：“无论是进攻方式还是战术运用，都幼稚到极点——明明可以让小车飞在空中，却偏偏要依靠轮子贴壁行驶；明明可以使进攻简洁有效，却偏偏要做出各种花俏的动作；明明可以利用飞梭在地面以上进行战术干扰，却顾虑重重犹疑不定；明明是神具，却以玩具的眼光去看待，我不知道他下了多大功夫才求得李博潇同意，把他的跑车制作成这种低级的神具的，它的全部功能，现代武器都可以更好地实现！总的来说，他玩心太重，甚至舍本逐末，确实不适合做神具测评师。”

    “我没有问题了。”殷作恒又闭上了眼睛。

    何日旭长出一口气，额上已现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