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 散播恐惧威压全场，仿佛是那个传奇的16号回来了
下半场回到场上之后，主裁判保罗蒂尔尼不得不开始掏牌了。 本来是一方总体上强悍一些，一方退让一些，这样形成不了大的冲突，只要及时吹罚，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下半场，两队都变得强悍起来，火药味很快就弥漫在球场上，这时候就只能靠掏牌来镇压了。 其实很多电视台的解说都对今天当值主裁保罗蒂尔尼的这种判罚标准非常不满，他们普遍认为，如果上半场能够及时让利兹联收敛一些，下半场的比赛也不会如此支离破碎，一直在哨声中缓慢推进。 等到冲突升级、对抗情绪上头之后，再出牌的作用只会大大下降。 阿勒代斯和他的场上球员下半场开场后被曼联一波强硬的cao作给整懵了，但专业的恶霸和业余的地痞之间的区别就是后者欺软怕硬，前者血债血偿。 这要是换了一个西班牙籍、法国籍的主帅可能还好一点，但英格兰的老牌主帅配上满场的死敌球迷，但凡哪个利兹联球员在场上“文质彬彬”一些，赛后就一定会被喷成渣。 在这样的场面下，陈小亮成了最忙的一个人，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清道夫”。 第46分钟，卡塞米罗在禁区外防守内切的罗德里戈的时候，两人的手臂就缠在了一起，互相发力、一个猛推、一个硬拉，直到双双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还不松手。 主裁判保罗蒂尔尼判了罗德里戈犯规，还引来了利兹联球员的抗议。 2分钟后，陈小亮拉到右路接球后，吸引三人包夹，然后立刻将球横传转移到左路。 克瓦在左边路转过身准备抬脚卸球，没注意到左边利兹联的右后卫、队长艾林已经冲了过来。 艾林冲刺起跳，将球头球破坏的同时，屁股则重重地撞在了克瓦的头上。 格鲁吉亚人当场摔倒在地，捂住头一动不动。 “耶！干死他们！！！” 看到球队队长重“臀”出击，看台上的利兹联球迷群情激昂，而场上和场边同样也是火花四溅。 陈小亮立刻冲了过去，同样冲过去的还有其他曼联球员。 B费弯下腰看了下克瓦的情况，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队医有没有进场，再回头想去找艾林算账，却发现他已经和陈小亮头顶着头互相指着在对骂了。 场边的滕哈赫也在和第四官员理论，阿勒代斯倒是双手叉腰，没有理会他，但却已经交代助理教练罗比基恩，一旦冲突升级、苗头不对，就把艾林换下来。 吵归吵、闹归闹，别跟红牌开玩笑。 但这球保罗蒂尔尼还真没法给牌，既没有抬脚过高，手臂又是收着的，而且还是先顶到了球。 说白了，就是利用了规则，在允许的范围内“阴”了对手。 陈小亮指着艾林的鼻子警告他再敢来一次自己就废了他的腿，而32岁的艾林则反唇相讥，说别特么只会动嘴，有本事就来试试看谁腿先断。 两人刚吵几句，边上双方队友就围了上来，有拉架的，也有拱火的，左边锋杰克哈里森还上来推了一把陈小亮，不过顿时就被B费和塞斯科围住了，大有动手的样子。 这家伙出自利物浦青训，却被曼联青训买了过去，但待了7年没有培养出来，兜兜转转低级别联赛和美国大联盟，最后竟然又被曼城买了去，但连续的外租之后依旧没有到达预期，干脆就留在了利兹联。 好家伙，生涯所待过的四支大球队，曼联把他抛弃了，另外三支和曼联还都是死敌，他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克星，比当事人艾林还要激动。 就这一推，给了主裁判保罗蒂尔尼控场的机会，立刻吹哨驱赶走其他人，给了杰克哈里森一张黄牌，然后又对两位队长做了口头警告。 陈小亮只看着他的双眼留下一句：“你现在要不吹，待会我用同样的方式对他，你也别吹。” 本场解说的刘越在这时就说了一句：“利用规则允许的范围连人带球一起防，这可以说是小亮看家的本事，当年不是靠这个，他是不会在杰拉德的手下这么快踢上主力还当上队长的。” “但小亮这么防守从来都是为了震慑对手，并没有抱着刻意弄伤对方的目的去，所以我们过往也极少看到被他直接防守的球员受伤离场的事件。”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很快，场边的阿勒代斯发现，他似乎看到了20年前的那个曼联老队长回到了球场上。 为了保险期间，有可能脑震荡的克瓦被加纳乔换下，滕哈赫上场前刻意祝福他在踢得硬的同时，千万要注意自我保护。 但很快，大家发现，该注意自我保护的对象成了利兹联的球员。 陈小亮果然没有食言，在后面的进攻里，他开始频繁套边到左路，让加纳乔内收，自己则在左侧肋部直接发起进攻，找的对象就是艾林。 这位32岁的利兹队长出自阿森纳青训，但没有一线队上场记录，后面分别效力约维尔、布里斯托尔和利兹联，拿过英甲冠军、英冠冠军、低级别联赛球队专门参与的杯赛英锦赛的冠军。 和刚才吃牌的杰克哈里森差不多，艾林从曼联的死敌青训营里出来，最终成为了另一支仇恨更深的死敌球队的队长，这会看到陈小亮过来，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把刚才说出去的话转化为现实。 但骂人是痛快的，现实也是残酷的，他很快发现以自己的能力想要防住陈小亮，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于是他一边呼喊身前的队友福尔绍过来帮忙协防，一边又想着不行就直接“废”了陈小亮。 可脑子里的阴招还没盘算好，陈小亮一个变向后的沉肩加速就直接把他给晃开了。 突入禁区左侧的陈小亮面对中卫克里斯滕森和后腰科赫的夹击，右脚往外一推将球推给了与他换位的加纳乔，阿根廷小将一脚打门，被门将若埃尔扑了出去。 曼联右侧角球。 B费过去准备开球，其余人则在禁区里选位。 陈小亮走到禁区远点附近，对本来负责攻击这路的廷贝尔挥手示意换位，廷贝尔立刻明白了队长的用意，主动跑开。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艾林防守的区域。 那边准备开球的B费也是一看就明白了举手标注自己所在位置的陈小亮要干啥，他也想看看这个在中场休息时调动起大家内心的强硬情绪的年轻队长到底想干啥，右脚直接将球开向了后点。 183身高、72公斤，几乎和陈小亮身材一致的艾林在球飞过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但唯独没有恐惧两个字。 当真的跳起来的时候，他立刻架肘抬腿，把关节都往外顶，但凡与自己贴身的陈小亮撞到那一个部分都会疼上一疼。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相比他强硬的斗志，他32岁的身躯却早就没那么硬了。 陈小亮跳得比他高，弹速比他快，还带着小幅的向前冲跳，几乎是用刚才艾林对待克瓦同样的方式，在将球顶向球门的同时，把艾林整个在空中给撞翻了。 “砰！”球打在了横梁上沿弹出了底线，惊出了利兹联球员一身冷汗。 但相比这球更加伤士气的，是他们的队长正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想上去找陈小亮报复。 一旁的队友赶紧拉住了他，艾林就朝着主裁判嚷嚷。 主裁判保罗蒂尔尼虽然不太爱给牌，但脑子还是正常的，两个人都是架肘屈膝，你撞不过别人就抱怨别人犯规，这叫哪门子的道理。 场边的老帅阿勒代斯内心有些犹豫了，这样下去艾林的心态肯定会大崩，但如果现在把队长换下去，无异于两支冷兵器军队打得真惨烈的时候，本方的帅旗突然被风刮倒了，战场上的士兵一定会士气大降。 大家都摒着一口气，谁先松口谁就输了。 虽然没进球，但陈小亮往回归位的时候大声呼喊队友往上攻，让卡塞米罗和B费都更多地向前压上。 利兹联球门球，大脚踢向前场，班福德回撤接球，刚转身想组织一下，卡塞米罗横向冲过来一个滑铲将球捅出，顺带把班福德也给掀翻在地。 干净的铲断，保罗蒂尔尼双手向前示意比赛照常进行，看台上的利兹联球迷大骂黑哨，但这位性格主裁判依旧秉持同样的标准不变。 一旁的B费过来接球，然后直传给前面的陈小亮，陈小亮背身倚住科赫，用脚停住B费的传球后不断往后挤，191身高的德国中场科赫竟然被他顶得连连后退、毫无办法。 就当边上的萨姆格林伍德过来协防时，陈小亮传给了右路已经内收的安东尼。 只会内切射门这一招的安东尼果然使出了这一招，但球打在了跟防他的左后卫菲尔波的手上，主裁判保罗蒂尔尼吹给了曼联一粒禁区外右侧、离门大约29米的任意球。 利兹联开始摆人墙，队长艾林一边指挥队友的防守站位，一边和另外两人组成了三人的人墙。 为啥这个位置还要三个人？因为他们看到陈小亮站在了罚球点的附近。 “哔！”哨声一响，B费助跑，然后将球往左边轻轻一推，球滚向了同样在助跑的陈小亮的身前！ 站在人墙最右侧，早有准备的艾林冲了上来，伸出右腿去挡枪眼！ 此时，不仅是在柴郡的住所里看球的里瑟摒住了呼吸，很多有一定岁数的老球迷仿佛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兰史密斯断腿的那一幕似乎就要重演了！ 陈小亮右腿落下！ 铲出去的艾林下意识举手护住了头部！ 半秒钟之后，艾林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感。 他赶紧起身看，陈小亮竟然扣过了他朝弧顶带球而去！ 刚才的那一刻，艾林的心里第一次冒出了恐惧的两个字，作为利物浦青训培养出来的球员，他怎么会不知道里瑟当年一脚爆射弄断阿兰史密斯小腿的惨痛场面。 但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不允许恐惧左右他的行为，爬起来的他第二次冲向了陈小亮，而这时陈小亮已经在禁区弧顶再次做出了射门的动作！ 陈小亮也看到他过来了。 刚才那下没有射门，他是有意为之。 一把枪，一个人，什么时候最能令对手恐惧？ 是枪顶着对方的脑袋，自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枪的那个状态最令人恐惧。 因此当陈小亮扣球过人时，刚才所有摒住呼吸的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杀红了眼的艾林希望用更加强硬的回击来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 而作为此刻的“执剑人”，陈小亮就是那个到了必要的时候，就一定会扣下扳机的人。 艾林在陈小亮调整步点要打门的时候，从右侧再次滑铲了过来，但这次，他的脚既没有贴着草皮，脚底的鞋钉也亮了出来。 既冲着球，也冲着陈小亮的右腿。 这已经是左轮手枪轮盘赌的死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小亮右脚将球轰出，但球飞出去的同时，艾林的脚底也伸了上来。 陈小亮这次没有再收脚。 球以一道外旋弧线球飞向了球门的左侧，中路扑出来的利兹联球员慢了好几拍，根本就没能挡到球，后面的门将若埃尔等反应过来侧身跳出去的时候，手都没伸出去，球已经轰在了身后的球网上。 1比1！ 曼联扳平了比分！ 队友跑过来想和陈小亮庆祝，但陈小亮抬起了左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原地转身，头微微往下，双眼俯视还在地上的艾林。 “换换换换！”场边的阿勒代斯赶紧让罗比基恩换人。 因为他、利兹联的球员、包括场内所有的球迷都看到了，在最后两人的脚就要相撞的一刹那，艾林将腿一收、缩了回去，然后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的腿是保住了，但他的胜负心在那一刻已经完全丢给了恐惧。 陈小亮就这样看着他，之前还恼羞成怒的艾林这时的眼神里只有窘迫和尴尬。 球场里一度鸦雀无声，只有赶到客场助威的两块看台的曼联球迷在拍手打着节奏齐声高喊嘲讽利兹联的口号： “伟大的利兹属于冠军联赛！” “伟大的利兹属于冠军联赛！” “是哪个冠军联赛？” “是英格兰冠军联赛！” 艾林慢慢爬起来，看到了场边换人的号码牌，低着头走了过去。 身后的陈小亮依旧看着他，就像一个骑在战马上的将军，在战场的死人堆里，看着已经投降的敌军低着头在撤退的样子。 他一直没有庆祝，直到替换他的美国后卫泰勒亚当斯上场，他才转过头，扫视了一遍场上正站在禁区附近四处的利兹联球员。 几乎是一个一个扫视了一遍。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神里一直在蹦出三个字： “还来吗？” 大多数利兹联球员都不与他眼神接触，少数的几个看到之后也是立刻避开眼神。 陈小亮甚至还瞪了一眼刚上场的泰勒亚当斯，正往禁区跑的亚当斯被他这么一瞪，竟然脚下不自主拐了个弯，改变了方向往别处跑去了。 看完一圈后，陈小亮再对着自己的队友露出了笑容，塞斯科第一个冲上来搂住他：“亮子，牛逼啊！” 其他人也是打心底里的佩服陈小亮，就连替补席上的曼联球员也是有的张嘴、有的忍不住一边惊叹一边摇头。 往回走的路上，眉开眼笑的卡塞米罗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陈，在装逼这块，我真是没见过有谁比你更强。” 然后模仿了一下陈小亮刚才怒目全体利兹联球员时的表情。 陈小亮笑着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样笑着说：“谁说我是装的，哈哈。” “如果刚才那个艾林没收脚，会怎么样？”正在看电视的穆里尼奥问了边上的迪巴拉。 这场比赛是在中午，正好是大巴黎训练午休的时间，迪巴拉看到穆里尼奥不见了，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训练基地的会议室里看陈小亮的比赛。 作为一个业余的前职员球员，穆里尼奥尽管以教练身份看多了场上发生的事情，但却无法以身临其境的角度去感受球员直面的各种状况。 迪巴拉啧了啧嘴：“这种事很少有人敢做，这个艾林收腿是合理的反应。想当年阿兰史密斯断腿，就是因为像他那样勇的球员少之又少。” “这球要是两个人都勇到底，大概率陈的右脚脚踝外侧会和艾林铲球的右脚脚后跟撞在一起，以陈射门的力量，两个人的脚踝都会废掉，少则半年、多则八个月是上不了场的。” 穆里尼奥当然知道脚踝骨折，不管是内踝、外踝还是距骨外侧突骨、距骨后突骨骨折的下场。 随便哪一个都是会影响到职业生涯的大伤。 即便他已经身经百战，荣誉等身，但此时依旧沉默了好一会。 最终，他依旧看着屏幕，却对着身旁的迪巴拉问了一嘴：“你有见过比他更适合当队长的人吗？” 迪巴拉没有立刻回答，显然穆里尼奥的这个问题是有深意的，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迪巴拉的职业生涯，周围全是球星，其中还有不少顶级球星，都当过他的队长，他自己也戴上过队长袖标，甚至是当今足坛站在巅峰上已经15年的那两个，也曾是他的球队里的队长。 “没有。” 这是迪巴拉最终的回答。 但他没有说为什么这样回答的原因，穆里尼奥也没有问。 因为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 而此刻，埃兰路球场里，比赛继续。 利兹联的助教罗比基恩正在替补席边鼓励被换下的艾林。 用毛巾挂在头上、遮住脸部的艾林似乎才从刚才的那一幕里回过神来，他不住的摇头，直到一把拉下毛巾，用通红的双眼与不甘的面容说出一句：“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正常人不可能搞得过他！” 罗比基恩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了，冷静情绪好好休息，然后转过头重新看向球场。 恐惧与胆怯已经无法阻挡地在利兹联球员的动作上体现了出来，尽管依旧有身体冲撞，但他们不再敢随意的犯规。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玩过头，那个人连断腿都不怕的人一定会来找他们算账，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那把刻着7号数字的枪，此刻已经顶在了场上所有利兹联球员的脑门上。 但在罗比基恩的眼里，那个黑头发、带袖标的球员，分明就是那个与自己名字非常相近，甚至被外界误认为是兄弟的曼联16号又回到了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