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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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两点，陈述和高中同学一起逛了母校。 离开母校后，陈述跟在女生身后走，来到了大街上，附近景致很漂亮，适合散步，然后听着女生们聊着天。 高中毕业后，不再只是学习，大学给人感觉就是没人管，很多事需要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昔日陈述班班花林倩颖，众星拱月一样被围着，她上大学后开始做直播，同学都很好奇，围着她问东问西。 “我是机缘巧合接触直播，钱是赚了，但挥霍得也很快，都去买化妆品了……我不跳舞，我就聊天，唱唱歌。” 林倩颖波澜不惊地说。 …… 李冬晓在后面跟随，听得津津有味，大开眼界。 “林倩颖居然成为网红了？”李冬晓有点不可思议。 “她长得漂亮，”陈述轻声说，“这也正常，年轻的容貌，是女孩的资本。” 林倩颖是班花，长得小家碧玉，有才艺，会唱歌，又会弹钢琴，直播有人刷礼物，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陈述还是有微妙的感觉，林倩颖化妆后，不再像高中那般生动有灵气了，好像来到了纯真年华的末法时代，光阴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理解，直播能干啥，看不见，摸不着，为什么有人会刷礼物？”李冬晓皱着眉。 “应该是情绪价值吧，花钱买开心而已。”陈述想了想说。 “确实，述哥你说到点子上，无非是花钱买开心。”潘显庭赞同地说，“不要怀疑有钱人的无聊程度。” “也是。”李冬晓无话可说了，“有钱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嘿嘿嘿~” 男生们听着都在笑，也不知这句话哪来的笑点。 …… …… 接着潘显庭又去找林倩颖，问了直播间号，林倩颖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说了。 “牛啊，你这么多粉丝？”手机上看到林倩颖的粉丝数量，潘显庭咋舌。 “还好吧。”林倩颖说着，瞧了眼陈述，高中班级女生很多暗恋陈述，她也是其中一员，毕业在陈述同学录最后一页留了言，现在想来真的好笑。 出生在普通家庭，有几分姿色，从小被捧惯了，她还是习惯被众星捧月，不喜欢追求别人。 班里有个女生尹敏红，也对直播有点兴趣，又询问林倩颖怎么直播。 林倩颖说：“敏红，不建议你做，直播的钱来得太快了，做久了会有副作用，对日常的惊喜都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变懈怠了。” “还会这样？”尹敏红惊诧地说。 “当然。”林倩颖笑着说，“你看那些名牌高校，就没有什么学生直播，因为直播容易迷失，把人毁掉。” “我就想试一试。” 林倩颖摇着头：“也不是谁都能赚钱，长相中上，得会化妆，不建议你们这些学霸去玩，我是无聊赚点零花钱而已。” 尹敏红知道自己不够漂亮，就淡了心思，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要漂亮才能做直播，方焓玥那样的大美女，肯定一堆人捧场吧？” “肯定啊，”林倩颖点点头，“不过方焓玥家里很有钱，也不会去直播的吧。” 方焓玥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女孩，长得真是超可爱，被许多男生当作高中校花，一堆人追着，她都像是躲苍蝇一样，怕是也不屑做直播。 直播实际上就是古代的青楼卖艺不卖身，家里稍微富裕，谁乐意女儿去卖艺。 何况听说方焓玥身体不是很好。 陈述在后面，只是听着，并不搭话。他在想，如果方焓玥做直播会怎样？ 生活不易，玥儿卖艺？ 陈述觉得不行，赚钱还是交给男孩子比较合适。 …… …… 下午时间是自由活动，主要是聊天叙旧。 到了傍晚，就是吃饭。 陈述走进入包间，座无虚席，同学们欢聚一堂。 陈述发现，尹敏红和何永哲，这两个同学，高中谈恋爱如胶似漆，现在却坐在不同桌。 难道分手了？ 陈述有些疑惑：“班长，学委那一对是什么情况？高中不是山盟海誓，老师批评还要坚定要在一起的吗？现在是分手了？” “对啊，异地恋是这样，刚开始还好，后来就不行，你知道的，分开了对四个人都好。”潘显庭笑了笑。 陈述摆出黑人问号表情，倏然又反应过来，忍不住摇头笑了。 他听到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的声音。 李冬晓也乐了：“班长，你怎么这么知道？不会是你撬墙角了吧？” “没，别瞎说。”潘显庭一脸无语。 又有同学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同学走进大门。 尹敏红挥了下手：“服务员！” 潘显庭憋不住，说了一句：“什么服务员，那是体育委员杨凤龙！” 包间里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 “谁让体委穿西装过来的！” …… 后来大家吃饭，非常愉快。 菜一道道上桌，陈述开腮帮子干饭，没兴趣去问私人问题，自然和每个同学都相处很融洽。 吃完饭，又跑去KTV。 部分同学先走了，剩下的同学还亢奋得不行，侃天侃地。 陈述本来也想回家，结果被李冬晓拉着，他大声说：“陈述你小子，不许走，说好不醉不归，今晚不能放过你！” 潘显庭说：“李冬晓，听你话，怎么感觉你和陈述有仇？” 李冬晓说：“那可大着了，我告诉你们，陈述和谁在一起了，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 “什么意思，你是说陈述和谁谈恋爱了？”潘显庭有些惊诧。 “啊？有八卦啊？” “快快快，如实招来！”其他男生也好奇。 “没，别听李冬晓瞎说。”陈述面不改色地说，“我还是单身狗！” …… …… 来到KTV包间，大家在聊天唱歌，陈述安静坐在角落。 林倩颖点了一首歌《明天会更好》，她展示了她直播的唱功，动情地唱到：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她的歌声很甜，把所有男生唱沉默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月亮，她也是许多人月亮，可要么年少气盛，要么年少自卑，不想高攀。 李冬晓在沙发上，一边摇骰子，一边和陈述喝酒。 潘显庭一脸无语地说：“冬晓，你干啥呢，就往死里灌陈述是吧？” “没啊，我和陈述比摇骰子，看谁先撑不住。”李冬晓举杯朝向陈述，“鼠子，这次我必不可能输你，不醉不归。” 陈述没说什么，和李冬晓喝酒，嘴巴发出「吨吨吨」声音，一口喝完，不带喘气。 坦白说，啤酒很苦，喝完一大杯，有点打嗝，似乎胃受不了，没一会身体就发热，脑袋也有点懵懵的。 年轻的身体，耐造，喝点酒也没什么关系，因为陈述觉得方焓玥这事，是他对不起李冬晓，才舍命陪君子。 旁边，林倩颖看了陈述一会，忽然站起身，走到陈述身边：“陈述，我们也喝一杯呗。” “你会喝吗？”陈述看着林倩颖。 “小瞧我是吗？” “没。” 一杯酒下肚，林倩颖抬起眸，妩媚地瞅了陈述一眼：“多谢高中教我数学题。” “客气了。” “拜。” 林倩颖和陈述敬完酒，又坐回原位。 陈述知道林倩颖心意，可是他无法接受，不仅是因为方焓玥的关系，还有家庭条件，高中他很自卑，任何女生对他表达喜欢，他都觉得配不上。 女生陆续走了，唯有林倩颖还留下，不知是何用意，后来一群男生开始玩大冒险。 输的人要么喝酒，要么和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玩这么大的吗？”陈述懵了，他可不能现在就和方焓玥表白。 大冒险游戏，许多男生借着酒劲，和高中喜欢的女孩表白。 有个男生大冒险输了，装醉大着胆子和喜欢女生打电话告白。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电话那头女生拒绝了。 男生洒脱地说：“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你告白只是不想青春留下遗憾。” 年轻时感情太脆弱了，莫名其妙的告白来探索爱情。 但这样也好，表露心迹，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至于被年少时的喜欢囚禁一生。 陈述绝对不会和方焓玥这样表白，于是选择喝酒，一共喝了五瓶啤酒，就斜靠在沙发上，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能喝这么多酒，可后面感觉不行了，有点迷糊，要不省人事了。 “陈述醉了啊。”潘显庭见状就说，“等下谁送他回去？” “我送。”李冬晓自告奋勇。 “你行不行啊，你自己都这副德行了。”潘显庭不放心。 “就我知道陈述家在哪，我不送，谁送？”李冬晓晕乎乎地说。 “算了算了，你都快昏厥了，还是让陈述打电话问下家里有谁吧，让他家里人过来接。” 潘显庭摇着头，不是很相信李冬晓，伸手去拿陈述的手机。 等到接过手机，看到屏保上方焓玥的照片，潘显庭愣住了。 “这TM什么情况？” 潘显庭盯着照片，傻了许久。 才过去半年过去，他都快要忘记方焓玥的样子，看到照片，死去的记忆又攻击他，让他回忆起方晗玥是多漂亮的女孩。 对他而言，方焓玥是难以企及的女孩，真正的高岭之花。 和高中穿校服的那种青涩不同，现在方焓玥很精致，穿漂亮的裙子，特别有女人味，像是仙女一样。 沙滩，橘色的海，穿裙子的少女。 李冬晓也歪过头，瞅了眼，忽然就哭了，毕竟那是他白月光，喜欢了一个青春的女孩。 潘显庭看了眼李冬晓，无语住了。 陈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陷入昏迷，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同学看到了。 被动静吸引，几个男生围了过来：“啥情况？” “陈述手机上有方焓玥照片！”潘显庭解释。 空气里响起轻轻吸气声音，男生们瞬间集体失恋，连唱歌的心情都没了。 “原来陈述也喜欢方焓玥吗？” “不是应该关注陈述哪来的照片吗？他不会和方焓玥在一起了吧？” 一群男生围着手机看，瞳孔震惊，语无伦次，本来拿别人手机看不礼貌，但这是方焓玥的照片，就忍不住想看。 方焓玥从小就好看，暗恋她的男生特别多，每个班都有几个暗恋她的，看到陈述手机上有方焓玥照片是真受伤。 林倩颖微微眯起眼，看着陈述酡红的脸，轻声呢喃：“陈述，你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不是说没考虑谈恋爱的吗？” 她有些不甘心了，直播后遗症是厌男，因为男生对她评头论足，私信sao扰，乱七八糟的事一堆，她现在没有恋爱脑，可是陈述不一样，是她高中喜欢了三年的男孩。 暗恋的滋味真的很美好，虽然过程也难捱，可或许正因为如此才难忘。 陈述是超级温柔的男孩，不论身边人怎样大吵大闹，他永远是这样情绪稳定，唯一缺点就是不喜欢她。 记得高考毕业晚会上，陈述带着歉意，礼貌地朝她微微鞠躬说： “抱歉，我只把你当同学。” 林倩颖忽然明白了，陈述不是不想恋爱，而是不想和她恋爱。 …… …… …… 然后离开KTV，一群人蹲在马路上。 这时已是半夜一点半了，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 午夜过后的城市，霓虹藏在暗处微闪。 「星星还是那么亮。」 「月亮还是在天上。」 几个男生在聊天唱歌，嘻嘻哈哈，口出狂言，声音自由。 陈述喝多了，蹲在路边想吐，潘显庭不断地拍着他的背。 林倩颖默默地跟在陈述身后看着。 “陈述你行不行啊？”潘显庭有点担忧了，“你意识还清醒吗？” 陈述有些醉了：“清醒，特别清醒！” “你欠我钱没？”潘显庭忽然问。 “没欠。” “还说你清醒！你欠我一千没还呢！” 旁边男生顿时笑出声，说着班长你好坏。 林倩颖看不下去了，呼出一口白气，出声说：“班长你别逗陈述了。” 陈述没有家人来接，于是潘显庭决定走路送陈述回家。 …… …… 酒精使人麻醉，陈述走路都跌跌撞撞，第一次体会到醉酒的感觉，后来回忆起来，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头痛，胃里从下往上翻滚出来的酒精味，难以集中视线焦点，身体却也有一种奇怪的舒适。 这时潘显庭忽然想起大冒险，就陈述没和高中喜欢的女孩表白，于是好奇地问： “陈述，你和方焓玥什么关系？” “……” “你和她在一起了吗？” “没有，但我喜欢她。” “那你怎么不表白？” “……” “表白呀。” 陈述本不想电话表白，可是喝断片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加上同学在旁边起哄怂恿，就上头了，这一刻特别想和方晗玥表白。 唯一问题是他拿起手机，发现没电了，并不能做什么。 在风中，林倩颖几缕长发飘逸，有点潇洒。 她盯着陈述的醉脸，片刻后就伸手从口袋掏出手机，递到陈述面前：“陈述，我的手机借你，你表白去吧。” 陈述愣了下，有点傻愣地接过手机。 “你不敢吗，陈述？我高中都和你表白了，你比我还孬种？” 林倩颖盯着陈述，陈述不把表白这事给干了，她很难放过陈述。她和陈述的故事太简单，简单到她像是一个路人，也许她要一个见证来彻底死心。 陈述意识陷入混沌中，或许是酒壮人胆，拿起林倩颖手机，蒙了一会，被众人赶鸭子上架一样，给方焓玥打电话。 他唯一背下来的手机号就是方焓玥，甚至自己的号码都没背下来。 “谁说我孬种了？不就是表白，有什么不敢的。”陈述断断续续地说。 …… …… 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安睡了。女孩的房间一片安静，就像是广岛的前夜，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方焓玥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她睡眼惺忪，雪白如莲藕的手臂展开，去摸索手机。 一看手机，是陌生号码，她就直接选择挂掉。 可是短短片刻后，电话铃声又响起。 “好烦呀，干嘛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方焓玥心烦，又瞧了眼，相同的号码，锲而不舍地打来。 “谁啊？” 方焓玥噘起嘴，将手机放到耳边接听，刚想发火，哪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陈述的声音。 “玥儿。” “啊？陈述？”现在时间都快两点了，可是她瞬间睡意全无。 陈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 “要不要听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啊？” “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 方焓玥手指纤细白皙，紧紧握着手机，感到耳朵一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接着电话那头是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 “我喜欢你……我好喜欢……” 方焓玥愣住了，睫毛轻轻颤抖，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那时，女孩微微翘起的眼睫毛，细密得像是一排帘子。 帘子之下是银河旋转的瞳眸。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然后又是一秒钟后，俏脸一下就红了。 “我喜欢你……” 恍恍惚惚的声音，好像是幻听，表白太突然了。 尽可能去聆听，去记忆，等意识到这是真实的，已经过了好长时间。 电话里，陈述一直重复喊着她的名字，黑暗里，男孩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比心跳猛烈多了，让她看不清一切，思维陷入混沌中。 嗯，我知道啦，你喜欢我。 别说啦。 方焓玥咬着樱色芳唇，清晰地感觉到心脏跳得特别厉害，第一次感觉到，身体被男孩声音充斥，好像被龙卷风撕扯。 明明确定头脑是清醒的，却在思考是不是脑袋不清醒，才听到幻听。 女孩子爱幻想，她也想过陈述表白的场面，不过她的想象大多都是来自言情小说，没有想过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过来表白的，以这种方式表白，如果不是陈述，已经被判处死刑了。 方焓玥俏脸红如樱花，眼中月光闪烁，拨开脸颊上的秀发，开口问道：“陈述，你怎么啦？” 电话那头，陈述又在说： “玥儿，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为什么陈述突然表白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方焓玥脑袋空白，无法思考，却满腔草莓一样甜蜜的滋味，下意识回答： “好~” 陈述那边，男生们看方焓玥刚才许久没回应，本以为方焓玥要拒绝，突然听到这样清纯的回应，集体沉默。 虽然很甜，但非常生气。 林倩颖也听得眼潮湿了，方焓玥的回答好酥，太乖巧了，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是她是男生，也疯狂心动。 少女害羞时，说话的声音怯怯的，软软的，特别的娇嫩轻灵，怀着欢欣，听着真的很甜很甜，太可爱了。 在电话里陈述还在疯狂告白。 陈述是没听到她答应吗？ 方焓玥耳朵和脸都红透了，努力稳定情绪非，一遍遍答应说好，显得有些傻乎乎。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才没有声音。 方焓玥发呆了许久，才意识到陈述已经挂掉了，失神地看着手机，久久沉浸在欢欣里无法自拔，全身也软绵绵的，纤嫩白皙的手指都在发抖。 房间里没有发光体，路灯透过窗帘洒进来，映照着少女眼底的月光。 夜深人静，思绪万千，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就是做梦也开心呀，开心到整个房间都是漂浮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接着少女扬起嘴角，整个人抱着被子，在床上非常开心地翻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