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门的对面

    未知传送通道。“我们现在走了多久了，雷伊？”布莱克问道，用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背包肩带。“不到五分钟。”雷伊一边走着，一遍抬起左手看了看戴在左手手腕上的一个像圆形电子表的装置，回答道，“有什么事吗？”“没有。”布莱克马上回答道，微微抽了一下嘴角。时间似乎变慢了，因为布莱克总觉得他们走了至少有十分钟——这相差有点大了，布莱克不想让雷伊知道自己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布莱克觉得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从自己的喉咙里。

    这个通道比他们到第九实验室的传送通道更宽，主体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银蓝色和银白色的光带在他们身旁流动，扭曲着，纠结在一起，又四散开来，散发着有些刺眼的亮光和“嗖嗖”的声音。环绕隧道的巨大银白色的光环每隔一段时间就“嗡”得一声从后自前闪过，带起阵阵波纹。仔细观察传送通道的内壁，可以隐约看到他们的倒影。雷伊和布莱克每走一步，脚下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圆形的波纹圈——在三秒后彻底消散。

    “第九实验室的具体位置……你们现在有什么进展吗？”又过了五分钟，布莱克用不太在意的语气慢慢问道。“恩……我们用上了所有的探测仪器，用上了所有的方法……但是……”雷伊顿了顿，接着说道——声音很低，但布莱克听清楚了，“没有哪怕是一种仪器……或者说组合，方法……奈何得了那些防护壁。”“不过……”雷伊马上接着说道，“我们的实验室……你知道的，拜伦号的实验室，正在研究一种新的探测仪器。”“哦？”布莱克挑起右边的眉毛，问出一个字。

    雷伊无意间勾起嘴角，解释道：“全新的思维，全新的方法。因为我们觉得既然已有的探测仪器对那些防护壁没有任何办法，那……建造那些防护壁的人肯定考虑了已有的全部探测科技。”“这很容易想。”布莱克马上说道。然后，他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雷伊没有注意布莱克皱起的眉头，笑了一下，用右手一抹刘海，微微眯眼，回答道：“是啊，你说的没错。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才想到。”“是吗……”布莱克平静地问道，仿佛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大概是之前想复杂了。”雷伊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

    “新的研究也不简单吧。”布莱克说着，扭头看向传送通道的壁，仿佛对那些流动的光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谁知道呢……”雷伊狡黠地笑了一下，回答道，“没准还更简单呢。”“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有自信。”布莱克慢慢说道，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但是，雷伊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挑起右边的眉毛，反问道：“那不然呢？没有自信？”“……”这一次，布莱克没有回话。两人沉默着走着，一个带着淡淡的笑容，一个紧绷着脸。

    十分钟后……“快到了。”雷伊看着自己前方二十米处的银白色圆形光门，说道。“走吧，我的眼睛还看得清楚。”布莱克回答道。他迈大步子，超过雷伊，走在了前面。“......”被布莱克呛了一句，雷伊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沉默地跟在布莱克后面，微微眯眼。雷伊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布莱克性子就是这样。他完全不想计较，因为要是哪天布莱克恭敬地请他进门，他会觉得布莱克需要去医疗舱拿点高效退烧药了。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出银白色光门。光门有些刺眼的光芒在他们的身后闪耀着——但他们并不需要借助那光芒就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样式和他们进来的走廊的样式一样，不过一尘不染。走廊两侧最上方的长条形白光灯发出冰冷的光芒，金属制成的地面和墙面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呈九十度转向的岔路口。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但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看上去很正常。”布莱克说道，率先打破了沉默。“太正常了......这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雷伊轻声说道，“我甚至觉得这里还有人居住。”“关键的问题在于......这里居然还有能源。”布莱克说着，眯起了眼睛，“这里利用的是可再生能源吗？我并不认为你们能把这么多年要用的能源压缩堆在同一个地方。”“不知道。”雷伊环视着周围，耸了耸肩，回答道，“现有资料里没有提到过关于这个技术的研究项目。”“哦？那你们还真是太浪费了。”布莱克扭头对着墙壁，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

    布莱克知道现在并不是纠结“古代赫尔卡星人到底浪不浪费能源”的问题的时候，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意外地居然不想忍住。“是啊，的确。”雷伊淡淡地说道，一抽嘴角，“我不能反驳这个事实。”“呃……”布莱克发出一个音节，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发觉到雷伊有些尴尬，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布莱克很清楚：雷伊虽然是赫尔卡星的守护神，大部分古代赫尔卡星的事物他都不比自己知道的多多少。“很抱歉我当年没有阻止这个悲剧。”雷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里就好了。”“这……”布莱克突然想起来雷伊以前根本没见过古代赫尔卡星的拜伦舰队。

    “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前走走。”雷伊说着，转移了话题。“的确，这里只能看到一条走廊。”布莱克说着，率先迈开了步子。他刚才突然有了一种很像“羞愧难当下不了台”的感觉，不过雷伊给了他一个台阶。“等等，这里能源供应充足，小心有防护措施！”雷伊连忙叫住布莱克。“我们走的传送门，又不是砸墙，哪来的防护措施？”布莱克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微微偏头看向雷伊，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你们那群实验家说的‘正常cao作’吧？”

    “那个传送门是隐藏传送门，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在来这里之前是否要做什么相应的措施。”雷伊马上解释道，“还是先开启能量防护吧，这样更保险一些。”“可是你们不是有专门监测精灵能量防护的技术吗？我记得有人说过你们那激光射线射穿一个高级精灵的能量防护不成问题。”布莱克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这么做简直是就是在自投罗网。”雷伊皱了皱眉头，然后慢慢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走过去？”

    “我......”布莱克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同时，雷伊突然屏住呼吸。布莱克看向雷伊，正好对上雷伊看向他的眼神。有东西过来了！布莱克眯起眼睛。你左边，我右边。雷伊比岀手势。恩。布莱克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布莱克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雷伊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人紧绷着神经，但是都没有提聚能量。他们都觉得有些紧张——也许不只是“有些紧张”——平日里，虽然基本训练从未间断，但实战却基本上没有。布莱克知道自己肯定退步了，但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退步了多少。

    一分钟后，走廊尽头的路上走过一个男人，大约三十五岁。他有着齐肩的天蓝色的微卷发和纯银色的眼睛，穿着及膝的白色单排扣实验服，哼着歌，右手握着一个横截面为方形金属杯——杯子里看起来很像黑咖啡的饮料冒着热气。他就这样走过去，步履轻快，仿佛雷伊和布莱克跟他们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了。雷伊觉得那个旋律有点熟悉，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尽管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过去，雷伊和布莱克的心跳还是没有减慢半分。他们听见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又响起开——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