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当天晚上，谁也没有再提及过这件事，以后的以后，亲家两个字都没有在顾家出现过。 虽然林青瑶看起来是个比较缺心眼的性子，但是也没有再提过，对沈无瑕是百般的好，根本看不出沈无瑕是儿媳妇，看起来就像是母女。 顾家体贴的关照，沈无瑕虽然没说，但都默默的记在心里。 * 那晚，他们住在雍庭。 沈无瑕洗完澡后，偶然透过窗帘看见满天幕的星星，还有一弯皎月悬在天边。这样绚烂的夜晚在通城并不多见，城市发展的太快，这样的星空甚至消失很久了。 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水滴顺着湿发浸湿她的睡衣，她就这样静静的驻足在落地窗前。 望着这样灿烂的星空，沈无瑕想起了多年前的通城。 多年前的，甚至更久一点。 沈无瑕其实一直好奇过，是不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能追溯到很早的时候，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记住小时候的事情。 到现在，她还记得，在一个冬夜，那个被她叫做mama的女人把她抱去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让她在那个栅栏门前乖乖的等，等到天亮的时候，栅栏门开了，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女人一直捂着她的手，哄着她不哭，教她看星星，那个夜空大概就是像今晚一样明亮吧。 想着想着，沈无瑕突然就笑了，原来时间久了，记忆真的会模糊的。 可是自己是孤儿的定义，应该是没有错吧。那个女人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许是自己太过渴求亲情后的幻境。 就这样做一个孤儿也挺好。无牵无挂，全心全意爱一个人。 沈无瑕浑然不知自己已然陷入悲观的情绪中，但是落在另一个人眼里，寂寥的感觉显而易见。 顾子墨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沈无瑕站在窗前的一幕。 清瘦的背影，快齐腰的长发还在滴着水，不自觉的眉头一紧，这样的沈无瑕，看起来太落寞了。 不算太远的距离，顾子墨这样看去，沈无瑕周围像是围了一圈冷光，难以靠近，孤独的让人怜惜。 大步走过去，扯过垂在沈无瑕手中的裹发巾，干脆的替她擦起头发来，比沈无瑕净高一个半头的个子，擦起头发来就像是擦一个球一样简单，动作温柔又熟练，擦得沈无瑕摇头晃脑的。 落地窗的玻璃映出两人的动作神情，顾子墨在拿吹风的空档，透过玻璃窗，看见背靠在他身上的女人轻闭双眼，一副惬意的小猫模样，他不自觉的就笑了。 插上电源，发现吹风线并没有那么长，顾子墨一把搂过沈无瑕的腰，让她更贴近他，等他坐在床/上后，手臂从沈无瑕膝下穿过，一把把她撩上他的腿上。 一不留神，沈无瑕就被顾子墨抱起来了，而且现在两人是面对面坐着。沈无瑕的大眼睛就一闪一闪的看着他，看着顾子墨认真的给她吹头发的样子，沈无瑕觉得特别满足，特别幸福。 幸福的时候，戴了多久的盔甲都会掉下来，自然而然的是最小女人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坐姿，明显增大了顾子墨吹头发的难度。头发全披散在后面，他的一只胳膊要拿着吹风伸得直直的，吹沈无瑕后面的头发，另一只胳膊还要不停的拨弄沈无瑕的头发，这样才能让头发干得快一些。 在他专心的吹头发的时候，那双扑闪扑闪的带着笑意的眸子总是在影响他。 沈无瑕笑的开心时，没想到顾子墨的腿往下一抖，感觉自己都要掉下去了。情急之下，双腿勾住顾子墨的腰，双臂也一个猛冲环住顾子墨的脖子。 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顾子墨身上，顾子墨看她惊吓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 沈无瑕听见顾子墨隐隐的笑声，瞬间就明白了， “顾子墨，你故意的！”说是这么说，其实沈无瑕对着泛起幼稚的顾子墨是没辙的。 手才微微松了一点，然后又是向下一滑，不得不使劲勾住了顾子墨的脖子。 这次沈无瑕没有嗔怪，反而大笑起来。这样好像爸爸和女儿的游戏。 “顾子墨，你生女儿后也会带她这么玩么？” 顾子墨听到这话，然后低头看到沈无瑕微微闪动的睫毛，只觉得心猿意马。 “怎么？想跟我生女儿了？” 顾子墨话语带出的热气一丝一丝喷洒在沈无瑕耳根处，听起来并不是玩笑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正式。 生孩子这个事情，沈无瑕还没来得考虑过。这么猝不及防的嫁给了他，一直担心顾子墨会不会接受她，忐忐忑忑到现在，她只想好好抓住与他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和顾子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她偷来的，她又怎么敢想那么远。 沈无瑕沉默了，这样的沉默，让顾子墨想的远了。 “你是没准备好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顾子墨冷冷甩下这两句，似询问似责怪。 这样的语气，让沈无瑕慌了，她不是这样想的。“不-” 没理会沈无瑕辩解，顾子墨继续说道。 “我原本是想，如果你生了我的孩子，那我们就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你也就有亲人了，再也不是孤独一人了。起码有孩子，有我，还有家。” 顾子墨这般遗憾的语气，竟是让沈无瑕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到顾子墨的锁骨里。 他想让她有个家，他不想让她一个人。 她一直在怀疑的，怀疑他究竟对她有没有感情，这一番话后，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即使顾子墨对她的感情是未知的，但是他肯给她一个家啊！ 这世上，又有多少男人在意一个女人孤独不孤独？又有多少男人想给女人一个自己的家？ “不是，顾子墨，我没有不愿意生孩子。”沈无瑕渐渐泣不成声。 还带着nongnong的鼻音，“我愿意为你生孩子。我想要我们的小家。” 顾子墨慢慢擦干沈无瑕的泪水，看着怀里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阵阵绞痛。轻轻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好好宣泄出来。 只听见闷闷的一声“子墨，谢谢你给我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