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春水东流
京都宾馆是恩泽市最好的宾馆,专门负责接待上级领导的地方,无论布局、规格、服务、招待等方面,在恩泽市是一流的。平时就车水马龙,宾朋满座,今天就更热闹了,小轿车出出进进忙个不停,30多个雅座全被医院订下了。刘来福手下的20多个小伙子,楼上楼下的跑着,引到那些显官达贵们到早就好的雅间。 宴会刚开始不久,市公安局的梁局长就被秘书匆匆忙忙地从雅间里请出来,低声言语了一阵后,梁局长又疾步走进郑副市长所在的雅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当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郑学范时,他微笑着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继续继续。” 原来,边城看守所向市公安局报告了俞艾自杀的消息,不得不把消息通报给梁局长。作为一把手,他只好告辞庆典酒场赶到自杀现场。郑学范虽然不分管公检法,但出于礼貌和官场的需要,梁局长不能不跟郑副市长打声招呼,不辞而别是不好的。为官之道,就是在小节上更要小心翼翼,不能因小事而断送了政治前程。 俞艾被隔离审查已经很长时间了。对她来说,失去自由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她也信奉一条原则,守口如瓶,对任何人的提问,都是不回答、不理睬。她在等待,等待救世主的出现,等待有人出面救她,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外面的人比她更着急,她多待一天,外面的人就多一天危险。但是,等来等去,并没有等到她希望出现的结果。也许是外面的人努力了,只是没有结果,也许是外面的人把她忽略了、遗忘了。 在里面待久了而感到绝望的人往往会产生两种认知方式,一种是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甚至为了获得宽大处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把不是自己做的也揽到自己身上,据说这是人在特殊环境下,出现的神经错乱综合症,她会把听到的,看到的与自己做的混为一谈,并且认为就是自己做的。另一种则是选择与人民为敌,永远闭嘴。她已经离婚,孩子已经工作,老人也有人照顾。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离去。她为这一天的到来,细心准备着,谋划着,她要做到万无一失。 当她得知慈善医院正如日中天,而恩泽市医院则日薄西山时,心底泛出阵阵窃喜。她选择慈善医院庆典的这天离去,也是想在歌舞升平的陪衬下,把自己融进美酒佳肴的香气中,弥散到大自然中。她要把自己化作一缕青烟融合进珍馐的香雾中,升腾到万里苍穹,俯瞰世间的兴兴衰衰。 这天,张兴峰并没有去参加慈善医院的新病房楼启用仪式,他把索易聒派了去应差。他不想用别人的辉煌来刺激自己脆弱的灵魂,更不愿用自己的苦恼于痛苦去迎合、衬托别人的欢乐与自豪。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办法使自己振奋起来,不知用什么手段使濒临倒塌的大厦重新站立起来并且站稳了,他不想让这座大厦在自己手里呼啦啦的倾倒。 中午,张兴峰从食堂领了份午餐,在办公室里索然无味地嚼着。他一边嚼着一边胡思乱想着。这是,曹叶推门进来,她容光焕发,面色潮红,头发还没干透,身上透着刚洗完澡的气息。他走到张兴峰身边,看了眼饭盒里的剩饭说:“怎么,还没吃完?” “不吃了。”张兴峰把饭盒一推,往曹叶身边凑了凑接着说,“你一天洗几遍呀,医院都让给洗穷了。” 曹叶并没接张兴峰的话,拿起他吃剩的饭盒走了出去。她来到洗手间,把剩饭倒进垃圾桶里,把饭盒清洗干净了,回到他的办公室,把饭盒放回到他办公桌后面书橱的最底层的抽屉里,慢悠悠地坐到沙发里,看着张兴峰说:“你听说了吗,老俞自杀了。” “老于?哪个老于。”张兴峰躺在老板椅里,无精打采地问。 “俞艾。咱们的前院长啊。”曹叶有点幸灾乐祸地直着脖子说。她的脖子本来就很长,这一抻,就更长了。 “什么?”张兴峰吃惊地在老板椅里坐直了,嘟嘟囔囔地说,“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自杀呀。至于吗。真是的。” “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呢。很多人说,俞院长真是好人,这么长时间了,就一个人扛着,也没咬任何人,也没牵扯出任何人。作为一个女人,真爷们。”曹叶把脖子缩短了一截说。 张兴峰又躺回到老板椅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应该呀”这句话。他重复几遍后,开始张嘴瞪眼地打起哈欠来,他软瘫在皮椅子里,无力地向曹叶挥着手。 曹叶见状,知道他怎么了,赶紧走到写字台跟前,从抽屉里翻出药及一次性针管。她娴熟地把安瓿打开,然后把药液吸进针管了,又熟练地把他的袖子挽上去,再熟练地给他消毒、注射。没几分钟,他就恢复了常态,有了精神,换发了青春。 张兴峰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采耳盒,走到曹叶旁边坐下,把采耳盒放到她手里。 “干什么?”曹叶看着他,板着脸问。 “轻松轻松。刚才的消息太让我窒息了,我差点过去了。”张兴峰说着,把头枕到了曹叶的大腿上。 曹叶打开采耳盒,取出棉棒,先把张兴峰的外耳及耳道擦了一遍,然后用灯光耳勺照了照说:“前天不是刚清理过吗,很干净的。” “我知道。你用其他工具让我放松放松。”张兴峰躺在曹叶的腿上说。 曹叶只好从采耳盒中一会儿取出鹅毛棒,一会取出鸡毛棒,一会取出马尾,在张兴峰的耳朵里弄着。一个耳朵弄完了,又换另一个耳朵。刚才他是脸朝外,这次则脸朝里,把嘴和鼻子正好对准了曹叶的裆。辛亏她刚洗了澡,这次没让他闻到纯天然的气味。 曹叶重复着上个耳朵的程序,认真轻柔地cao作着。就在快结束的时候,曹叶感到大腿上凉飕飕的。原来,由于过度舒服,张兴峰的哈喇子流出来把曹叶的裙子弄湿了。 “你看你,把我的裙子弄脏了。”曹叶生气地说。 张兴峰一边舔着流出的口水一边说:“不就是条破裙子吗,我这有条新的,你换上不就得了。” “在哪?我看看。”曹叶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呲着牙咧着嘴说。 “在这,你看看。”张兴峰一边说,一边朝办公室的里间走去。这个里间是张兴峰专门改造的,里面有一张大软床,有衣柜,有冰箱,还有几盆争奇斗艳的花。 曹叶跟着张兴峰来到里间,只见他打开衣柜,拿出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裙。曹叶接过裙子,在身上比了一下说:“真不错。你出去一下,我试试。” “出去干嘛,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换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张兴峰咽着唾沫说。 当曹叶刚坐在床上脱下裙子,还没来得及换上,张兴峰一下子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