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左.丢失了魂魄的身体2
送走了夫妻两个,唐延诚从冰箱里找出了牛奶,喂给安琪,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却也只是勉强喝了一点,唐延诚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压抑地喘不上气。 每每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唐延诚就觉得难过得不能呼吸了,他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如此焦急如此愧疚,他拿来毛巾轻轻擦拭着安琪的脸颊和手指,突然想到以前看到的一部电视剧里,男主角变成了植物人,女主角不肯结婚,天天就这样守候着男人,那样的剧情第一次离自己如此的近。 躺在地板上,唐延诚第一次觉得心里这样的安静,只想着一个人,为一个人担忧、为一个人伤心,这样的感觉像是咖啡,苦中有甜,他侧过身看着一旁的安琪,心中踏实了许多,慢慢也坚持不住,进入了梦境之中。 唐延诚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混乱到他也记不起梦的内容了,只是有人在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喉咙,他的双腿用力蹬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想要嘶吼,发出的却只是干涩的呻吟。 他是被惊醒的,醒来之后让他感到更加害怕的是自己被扼住喉咙,那并不只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安琪骑在自己的身上,双眼紧闭,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安琪!”唐延诚喊了一声,声音很小并且沙哑,被卡住了喉咙之后连呼吸都不顺畅更不要说是说话了,他伸出手勉强抓住了安琪的胳膊,“醒啊!” 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样,安琪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力气更大地掐着唐延诚,他几乎无法呼吸了,感觉到脸颊变得冰冷,有些痒,麻木的感觉充满整张脸,太阳xue附近的青筋也爆了起来,他死命抓住了安琪的手腕,一使劲,从自己的脖子上挣脱下来。 被唐延诚推到在地上的安琪翻身再次扑了上来,唐延诚还没把气喘匀就看到张牙舞爪的安琪冲着自己张开了嘴巴,虽然没有獠牙,但姿势却极其像是正在捕猎的野兽,唐延诚纵深一跃跳到了旁边,安琪竟然直直地撞在了墙上,额头上一道血痕延伸至脸颊。 这让唐延诚心疼坏了,想要上去帮她止血,然而刚刚靠近,安琪就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唐延诚双手从安琪的双手之间穿过,用力地把她的胳膊压了下去然后死死抓住,顾不上自己脖子上火辣辣得疼,感觉到一阵湿热流进了脖子中。 甜腥的血液味道让安琪更加兴奋,唐延诚正往后退的时候安琪就扑上来,虽然只抓住了唐延诚的大腿,却癫狂地狠狠咬了一口,唐延诚感觉到钻心的疼,双腿下意识地想要踢开安琪,却又犹豫了起来,趁着安琪正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时候,唐延诚一把抓住了安琪的手腕并在一起,把她从背后束住。 然而安琪却一直不松口,唐延诚感觉到大腿剧烈的疼痛却无计可施,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安琪的两只手腕,纤细的手腕被他抓在手里仍不停地挣扎着,唐延诚腾出了另一只手,推搡着安琪的脸,最后一用力,扯破了自己的裤子,安琪才算是松了口,腿上的鲜血却仍然不停地流着。 疼痛让唐延诚感觉半条腿都麻木了,他挣扎着直起身子,趁着这个空当,安琪冲了出去,地上的烛台被她全都打翻了,整个房间里乱成一团。 看到安琪离开了,唐延诚紧张地跟了出去,无奈腿痛得要命,挪着步子慢慢地挪了出去。 冲到客厅里的安琪直直地冲着前方跑着,只听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唐延诚赶紧跟上去,就看到安琪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后退几步之后再次用力地撞在墙上,唐延诚顾不上腿伤,赶紧过去一把抓住了安琪,谁知道她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准确地推倒了唐延诚,然后继续后退之后死命地往墙上撞。 像是被剪掉了胡子的老鼠。 唐延诚挣扎着,扶着茶几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狠命抱住了安琪,鲜血从她头上的伤口流出来,撞得满脸是血,安琪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对着正抱着自己的唐延诚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虽然疼痛,唐延诚却没有动,任由安琪那么咬着自己。 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唐延诚,不能放开安琪。 不能让她再受伤。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身上多处受伤的唐延诚终究敌不过安琪,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四处乱冲乱撞,却察觉不到疼痛,脑袋用力向后一扬,重重地砸在唐延诚的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感觉到唐延诚的力气变小了,安琪伺机挣脱他的束缚,冲了出去,对准了玻璃书柜,狠狠地用头撞了上去,她的脑袋砸破了玻璃冲进书柜里,鲜血顺着头发滴滴答答流在地上,唐延诚看到这状况吓了一跳,如果不小心被玻璃割破了血管那就完蛋了,他赶紧上去想要帮忙,可是经过刚刚安琪那么一撞,走路也歪歪扭扭,被地上的脚踏绊倒之后摔在茶几上,玻璃茶几顿时碎裂开来,唐延诚的背上全是碎玻璃,像是个刺猬。 也许爱一个人就会这样,尽管自己已经浑身是伤,可是还是先要保护对方,就像是现在的唐延诚,他连想都不想,撑着破碎的茶几,手上也被扎进了碎玻璃,就这样咬着牙站起来。 只是还没等唐延诚站起来,安琪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猛地从书柜里拔出了脑袋,脖子上一片血rou模糊。 这次唐延诚是真的疲惫了,他从一旁抓过来一把椅子,扯下墙上装饰物上的绳子咬在嘴里,一把抓过安琪扔在了凳子上,不管安琪怎样挣扎也抵抗不过现在满腔怒火的唐延诚,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凳子上。 唐延诚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把凳子摆在自己的对面,眼前的安琪让他感到害怕,那位温婉的女孩子突然变得面目全非,换做别人也会有他这样的感觉。 突然,刚平静下来的安琪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唐延诚惊慌了一下赶紧凑上前去,跪在安琪面前的地上,也不管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 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安琪还仍然不停地抽搐,唐延诚被吓坏了,发现安琪的双手虽然被捆着,却不停地挣扎着,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唐延诚看到她的嘴巴在不停地蠕动,猛地想到了什么,掰开了安琪的嘴巴。 她的舌头鲜血淋漓,殷红的血液染在牙齿上,从嘴角边流下来,安琪却仍然不松口地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 “不行!”唐延诚用力掰开了安琪的嘴巴,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任由安琪使劲了全身的劲儿不停咬着自己。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唐延诚的手早已经麻木地没有任何知觉了,安琪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看看窗外,天都亮了,唐延诚叹了口气,用毛巾塞住了安琪的嘴巴,看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伤痕的安琪,他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安琪的腰,眼泪流在了黑暗之中。 要怎样,你才能好起来? 疲惫难当的唐延诚就这么睡着了,酉阳来敲门的时候是上午,看到满屋的狼籍和比房间更狼籍的唐延诚长大了嘴巴,“高先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把他家毁成这样?” 唐延诚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连续两天加起来才睡了五个小时。” “是不是进来强盗了?”酉阳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看到了客厅里被绑着的安琪更为惊讶,嘴巴都合不上了,“哇,不是这么劲爆吧?” “你先别管那些,过来,”唐延诚喊着酉阳,自己趴在了沙发上,掀起衣服,背上到处是血,仔细一看,黑色的上衣被暗红色的血液完全浸湿了,“帮我把背后的玻璃挑出来。” “不行,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算了吧,”唐延诚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帮我随便处理一下,等安琪好了之后再说吧。”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酉阳只能听唐延诚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只小镊子,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碎玻璃都拔了出来,还有一些过于细碎,酉阳也没有办法,两个人执拗了一会儿,唐延诚答应酉阳等高山海回来之后就去医院。 酉阳把摆着烛台的房间先整理好了,两人把安琪抬了进去,唐延诚还是不敢解开安琪,生怕她会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虽然是受苦了,但是在高山海回来之前也只能这样委屈她了。 唐延诚是睡在客房了,虽然已经是洗过澡趴在床上,然而床单上还是被他背上伤口中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给染脏了,他咬着牙趴在床上,只要后被一接触到床面就会疼痛钻心。 最无辜的是酉阳,他一边唱着一边打扫着房间,茶几和书柜肯定没办法挽救了,酉阳索性把茶几和书柜上的门扔了出去,乖乖地给人家赔钱好了。 尽管这样,打扫完的房间还是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最为过分的就是墙面上的鲜血,“怎么回事儿啊?”酉阳指着墙面不耐烦地嚷嚷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这儿撞墙自杀了呢?” “差一点,”唐延诚穿着运动裤赤着上身,坐在了沙发上,“给我根烟。” “你不去睡觉么?” 唐延诚摆摆手,困得太厉害,反倒睡不着了。 “啧啧,”酉阳指着唐延诚的眼睛,“你去演熊猫都不用化妆的。” 就在唐延诚正准备还嘴的时候,卓恩吉又打来过电话,说是想来探望安琪,唐延诚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同意,后来耐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声响了,门外站着卓恩吉。 “安琪呢?她在哪里?” “这边。”唐延诚把卓恩吉带到了安琪躺着的房间,心说这里是别人的家,自己留在这里就已经够过分了,竟然还带客人来,真是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想着什么。 卓恩吉半跪在安琪的面前,看着安琪花一样的容颜突然变成了这样,心里很难接受,伸出手轻轻拂过安琪的脸庞,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延诚摇摇头,他长叹了口气,安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问谁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是一位大师的家,他会帮助我们,我想安琪会很快好起来的。” “可靠么?” “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会坚持下去。” “可是如果耽误了安琪怎么办?不如换个人想想办法?” “先这样下去吧,试试看。” 卓恩吉没有说话,看着熟睡如睡美人一般仿佛再也不会醒来的安琪,她背对着唐延诚,“我能和她单独待一会儿么?” “这……”唐延诚犹豫了一下,现在的他一步也不想离开安琪,希望她就永远在自己的视线里才算放心,可是碍于卓恩吉是和安琪关系那么好的朋友,他点点头,帮她们关上了房门。 唐延诚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放眼望去,脚下高楼大厦林立,石头森林这个词不知道是被谁发明出来的,果然贴切,人们如蝼蚁般在自己的脚下匆忙地行走,每个人为了不同的目的每天四处奔波着。 这时候的唐延诚也会想到张允然,为什么她会如此喜欢自己,如果自己和她结婚的话又会怎么样?唐延诚不禁哑然自嘲,如果真的结婚了,他又遇上了安琪或者其他像是安琪的女孩儿,他又会怎样觉得。 说句老实话,唐延诚不明白什么是爱情,爱情与生活又是怎样的关系,他并不憎恨女人,生活在一个幸福家庭的唐延诚对于社会和人生并没有什么不满或哀怨,只是他偏偏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是自私作祟么?可能是吧,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明白。 沉思的时候,大门打开了,高山海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看起来好像蛮面熟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男人走到唐延诚的面前,也思索了半天,“你是龙堂集团的唐延诚?” “是我,您是?”唐延诚再次打量着这个男人,上班族的西装套装,奇怪的是他的胡子很长,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像是上班族,眉宇间透着精干矍铄的目光,以前肯定见过这个人,但是却偏偏记不起他是谁。 “我是宗玄。” 这名字一出口,唐延诚立刻就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