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高空杀手（三）
吉田宽文说得在理，身为恶魔猎人石川照并没怎么被人当成是英雄。 恶魔又不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枪，普通人当然会觉得拿枪的警察和持枪的暴徒不是同类，但恶魔猎人和恶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真的拒绝警察加入，只会被认为是公安科内部出了问题。 “和你交流受益不少，按照以往规律来看，高空杀手一般一个晚上只会行动一次，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会儿我们和几位同事坐着飞艇去转转。” 吉田宽文发出了邀请，石川照意识到了这人的理智和清醒，是个值得来往的人物，也就没有拒绝。 坐在飞艇的舱位里，隔着玻璃窗看向外面变化的街景和大楼，石川照心里再次感叹正式恶魔猎人这待遇真好。 他们坐在飞艇上晃了十几条街，再也没有看到听到任何与高空杀手相关的消息。 而其余人说起这个高空杀手，都没怎么特别关注，觉得只是一个寻常恶魔杀手而已。 只有石川照和吉田宽文看着那一圈绷带，心里都拉紧了弦。 当他直接从阳台上回出租屋的时候，白色的绷带似乎更惹人注意。 室友们看过来的眼神和当初知道他是个恶魔猎人的时候一样惊讶。 “大新闻啊！你什么时候带着伤回来过！？” 正在准备炒饭的室友手里一滑，眼看着鸡蛋就要啪叽一声在地上破开，石川照一个瞬步赶上前去给他托住了。 “看好你的蛋吧，受一点伤而已，又不是人躺下了，你们还真觉得恶魔猎人的工作就是抓耗子打狗啊？” 躺在房间里，石川照顾及着左臂，只能挨着床边睡觉把左手伸出去。 然而合上眼过了快半个小时他还是睡不着觉。 左臂的疼痛感没有半分削减，被划伤的地方又痒又麻，让他好几次想直接撕开绷带狠狠地抓两下。 “要命了，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石川照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有紫黑色的根须状痕迹蔓延出了绷带。 “中毒了？” 在诊所没看到任何痕迹，石川照也就没想着再去找医生处理了。 他用右手握住了左手手腕，深吸一口气后，让灵压如泄洪的水坝一样释放。 虽然目前还不会鬼道中的回道，但基础原理还是知道的，就像手术说白了就是把病灶组织在尽量不影响正常组织的情况下剥离一样。 只不过中间的很多细节过程一般人是做不到，而被做手术的人也很脆弱，稍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而石川照给自己“动手术”的时候就不用太关心这个问题，他的手法虽然远不如医生，但身体要比病人抗造很多。 不过这里没有麻醉药，石川照把衣柜里一条干净的浴巾塞进了嘴里。 起床后，石川照的脸色看起来比睡觉前还差，室友们看着他的眼神有了一点悲壮的意思。 “去巡逻了。” 石川照说完这句话出门的时候还晃了两下。 然后门内传来了准备找新室友的议论声。 今天和他一起巡逻的是几个大学生，很多学生都会在课余时间靠这个打工挣钱，好处是来钱很快，坏处是死得可能更快。 原本这几个人干劲满满，手里拿着棒球棍十字拐一类的东西，但是看着这个脸色如死人一般的领头人，情绪也就跟着下去了。 巡逻了半天，等到中午太阳光正猛烈的时候，一行人挤在一条长凳上吃街边快餐充饥。 石川照靠在长凳上昏昏欲睡，即使夏天的风都是guntang的，仍然挡不住他汹涌而来的睡意。 手里抓着的一罐可乐歪歪斜斜地洒了一地，几个大学生看得直摇头。 “本来以为恶魔猎人都是英雄，都是超凡之人，结果怎么比那些工地上的工人还累啊。” “不然你以为呢？他还是个民间恶魔猎人，又不是坐办公室打打电话签个字就糊弄完工作的，这一天天的跑腿谁不累啊。” 石川照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坚定了他们的就业选择方向，倒也算是大功一件。 几人正说着，街边来了几个小混混。 这些人眼光毒辣，那些经常巡逻的熟面孔他们是不敢惹的，毕竟老练些的恶魔猎人多少都不太惜命，打起架来那是真把人当恶魔在揍。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配合，一个带伤巡逻的神志不清，几个一脸浮躁的新手，怎么看怎么合适。 耳边响起突突突的刺耳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正侧头去看，脸上戴着的眼镜忽然被人一把捞走，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诶，我的眼镜，你干什么！” 他还没追出去两步，又是一辆摩托车喷着尾气冲过来，在他梳理规整的头发上使劲抹了一把。 脑袋上又湿热又滑腻，一闻就知道是街边卖的炒面。 男生的火往上猛蹿，抓起棒球棍就跑上了马路。 “你们给我过来！我打死你们！” 另外几个大学生追上来，“石上！石上别追了！” 第三辆摩托车从后面冲过来，先是给了一个女生屁股一巴掌，然后哈哈大笑着夺走了石上手里的棒球棍。 石上被拽得摔在地上，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前面跑出去的两辆摩托车也开了回来，几辆车喷着刺鼻的尾气围着众人。 “看，这就叫做摩托车恶魔！哈哈哈哈。” 几人咬着牙怒视这些混混，但看他们都骑着摩托车，撞一下非死即伤，根本不敢上前。 “诶，我说啊，你们管这几条街的恶魔，公安科又不管你们这些临时工，我们可以劳神来管管你们，有钱的给钱，没钱的……” 一边说着，他们看着留着马尾的女生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街上的路人从旁边匆匆走过，没几个想管这件事的，恶魔猎人就是和恶魔打得掏心挖肺他们也不管。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只见那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恶魔猎人醒过来，活动着脖子四处张望。 “嗯……赶紧把车开走开走，闻着恶心。” 石川照还有些没清醒过来，但是他非常讨厌摩托车尾气和喷气声。 “给他点教训。” 老大一动下巴，一个混混骑着摩托对准石川照就撞了过去。 石川照抬手扔出了可乐罐子，阳光下，巨大的摩托车和小小的饮料罐双向奔赴。 砰！ 混混头上的头盔发出响亮的形变声，整个人被可乐罐子打得头往后仰，摔在马路上滚出去好几米远。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摩托车在路面上擦着耀眼的火花，最后被石川照一脚踩停了下来。 几个人见情况不对，拧动车把手就要跑。 石川照不紧不慢地从脚下的“战利品”上拆下了零件。 他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是估计了一下东西的分量，立刻就让它飞出去砸在某混混的背部或者肩膀上。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混混，现在就像老鹰闯进来之后惊慌失措的小鸡，不顾一切得四处逃离，但还是被一爪子一个。 摩托车和地面的摩擦仿佛把空气都弄得更热了些，混混们“尸横遍野”，最远的差点滚到十字路口。 “他的眼镜，他的衣服，该给多少钱他自己给你们说。哦还有，还乱摸乱说乱看是吧，一人给自己脸上五巴掌再磕头，啊不对，你说多少巴掌？” 几个小混混全被他拖到了长凳边上，挨个赔钱磕头大巴掌之后，鼻青脸肿痛哭流涕地走了。 “等一下……” 几人都是一抖，险些一起倒在地上。 “还，还有什么事？” “你们那些报废的摩托车，自己拉走扔了，不要麻烦市政人员。” 几人龇牙咧嘴地拉走了摩托车，几个大学生都围着石川照表示感谢，他却想到了别的事。 高空杀手即使在明显地加快“工作”进度，也只是增加次数而不是个数，增加了出击的次数。 看着那些破旧不堪的摩托车，石川照心想高空杀手的速度恐怕比战斗机还要快，如果用于偷袭，只怕是没几个人能逃得过。 而它仍旧严格秉持着一次一个的原则。 是不想，还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