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变故
他看着菲萝丝，目光中凝聚着对这个世界的批判。 他看着那个小女孩，只觉得人类真是活得奇怪。 “菲萝丝，我知道，他被放弃了，因为这个很可能是诅咒体的生物的迫害……” 然而菲萝丝没有反应，她知道吗？或许她早就都知道了，或许这个世界这么荒谬，她早就有所感觉了，但是仍有最后的幻想——直到被无情地击碎。 她的仇恨一文不值，个人在这种时候就是是“活着”，也仅此而已。 罗德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它的风险大到他自己难以承受。 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即便是这么危险方式。 几个人沉默地走在原路返回的道上。 他感受到的那股诅咒一直没有消退，随行了一路，看来这个小女孩还是一个“诅咒源”。 他问了她很多问题，几乎都是以“不知道”告终。 靠近都城，能看见中天之上的太阳改变了它的轨迹，开始回退到另一侧。“东升东落”并不遵循惯性原则。 门口的还是那几个守卫，看起来倒是很安逸的工作，但是罗德知道，他们以普通人的能力，在诅咒的环境下积年累月地驻守，恐怕真是没个好死。 “哟！”看到第三小队一行人，“大爷”热情地打招呼。 仅仅几次任务就熟络了吗？或许他们和所有探索队都是熟人吧。 所以他们很轻易地就认出里面的一个小女孩。 “呵！这得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小队了吧？出任务居然还带拐人回来的！” 巧的是上尉居然就在片刻后出现在门口。 “幸苦了，接下来她就由我们接管了。” 罗德没有想太多，点点头。 至于那个小女孩，智力是有，能像人一样思考，但是一点常识都没有，所以也傻傻地跟过去了。 罗德看着她十分自然的走路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走到上尉旁边说了一句话：“我想知道，如果能告诉我的话。” 上尉撇了罗德一眼，没接话，带着人就离开了。 罗德看到菲萝丝眼中噙着泪水 她的眼神罗德能看懂，但或许他没看懂 “你这个怪物……” 林则生在旁边安慰：“不要难过了，队长也只是带着理性而已。” 她没有听进一句话，进城跑了。 罗德就站在这里，看着她的背影和她的背影。 黑塞叹了口气，拍了拍罗德的肩膀：“队长，我相信你。” 然后越过罗德，黑塞走了过去。 林则生一话不说，看了罗德一眼，然后离开。 罗德站在门口，不做任何动作。 知道守卫走过来拍了拍罗德的后背，罗德才往前被动走了几步 “咋啦？新诅咒？” 罗德才恍然回过神来，笑着摆摆手：“没事，那我先走了啊。” …… 夜晚，罗德没有入睡，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的失眠诅咒减弱了许多，勉强睡睡也可以了，但是他没有这个念头。 是夜，没有繁星，没有明月，大地无光，却能见漆黑的事物。 罗德最后没有睡觉，走在外面。 是的，路上没有灯，但仍有光。 罗德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或许——在这片黑幕苍穹之外，是灯火通明的吧——所以这里才有光。 夜不是人的梦，对这里的人来说，是梦之外的可怖现实。 罗德走至城中央，由于漆黑一片，只能模糊地抓住一些路段棱角。 这里的民居虽然破旧，但也算不上破败，有生活的味道。 罗德忽然有一种感觉，从书里的“天堂”出来的人在这种世界生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时，他看到一个清冷的身影独自坐在路边，她着一身白衣。 白衣……啊 “菲萝丝，你不睡吗？” 说出口后罗德就绝对蛮好笑的，随后也在旁边坐下。 她低着头，好像睡着了，或者纯粹不想理睬她的队长。 所以罗德就这么坐在这里，没有更多的动作。 沉粹的宁寂中，少年与少女被世界吞没。 然后，罗德走了。 直至天际破晓，她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或者说，不承认有人来过。 ------------------------ 第二天没有事情，罗德就坐在街头，真的是早早退休了。 许多人羡慕探索队应该也就是这个理由了——虽然他们可看不到在外面死去的那些人。 忽然，远处奔来一个身影，那个身材大小，应该是他们刚拐的人。 她跑的气息紊乱，吐气入肺。 近了一看，区别与之前不大。 她径直往罗德这儿跑来了。 然而，途中不知是绊到一下，还是怎的，她倒在地上。 罗德过去看，想要扶起来，结果没成功—— 她像烟尘一样飞散了，黑灰间杂的颗粒打在罗德的脸上，让他此时不知所措。 远处抛来几个不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认识的人，是上尉。 上尉看见罗德，跑过来：“罗德，你看见她人了吗？刚才跑出来的。” 罗德指着地上，说：“在这里” 仔细看，地上都是那种灰，令人不适。 上尉持怀疑态度。 罗德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傻，但是事实比他更傻。 于是罗德就这么看着上尉。 上尉似乎看出来什么，但罗德估计他其实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挥挥手： “好了，事情就这样，逃逸诅咒体不用你们再负责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 然后他盯着罗德：“不管发生了，你是怎么想的，接下来，请你走一趟。” 他从几个人那里接过一个袋子，用工具把“灰”装到里面。 这个袋子瞬时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诅咒浓度。 上尉挺直身体，一步一步地离开。 罗德赶忙跟了上去。 “你知道吗？其实‘都城’里的人都是平民，而上面，还有所谓的贵族。” “贵族是实质上掌握体制命运的一批人，然而他们并不住在城内。” “实质上，城外的聚居区基本都是某家族。” “而现在，我就要带你去见其中一位。” “你必须知道的是，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就是因为他们的血统高贵。” “每一族都起码有一位‘天使’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