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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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在医院的走廊上。 重症监护室外。 “没什么危险，醒了之后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医生对宁谙说道。 宁谙点了点头，用蜷曲的手指一侧剐蹭着自己的鼻尖:“普通病房就可以随时转院吧。” “是的。”医生道。 宁谙微微躬身:“谢谢医生。” 医生职业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宁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一个平缓的脚步声响起，宁谙抬头看向走廊尽头处，走来一个黑衣少年，他身姿挺拔，眉眼冷漠，医院的廊灯从上面打在他的脸上在眉骨处留下一片阴影。 很快他走到了宁谙旁边站定，转身看向重症监护室插着呼吸机里的人。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在这站着干嘛。”纪辰时看着玻璃那面一动不动的人，没有一丝波澜。 宁谙偏了偏头:“你知道在哪发现他的吗？” 纪辰时转头看向宁谙。 “你家附近。” 纪辰时冷笑一声:“车祸” 宁谙点点头。 纪辰时淡淡地说道:“那还真是巧了，果然作孽是要还的，今天不就还了我一点么。”他看着病床上的人，有些嘲讽，所以刚刚那会儿的车祸，看来就是这人吧。 “怎么逃出去的。” “偷偷停药，打晕了护士。” “呵，跑来找我？果然是疯了，无非是现在他手里的筹码全部到我手里了，开始慌了吧。”纪辰时这时眼神冰冷到极致。 “你真的希望他死？”宁谙摸了摸下巴。 纪辰时蹙眉:“我想我是希望他死得痛苦，走向死亡的过程更痛苦。” “呵呵呵，也是，他这种人，轻易死了的确便宜了。”宁谙无奈笑了笑。 “逃院出来见我，呵，好感人，如果他不是纪楷的话。”纪辰时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走吧。” 宁谙点头，两人开始往外走。 “你继承的事情已经在顺利开展了吧。”宁谙突然道。 纪辰时回头看他一眼，点头。 “挺好的，等你那边交接了，就可以慢慢脱离这边，这样，你才能安心去大学，去娶那个女孩子。”宁谙露出一个羡慕的眼神。 纪辰时神情松了松:“你把我的路，想得太美好了，我虽然没有留任何案底，但雁过留痕，有心人一查就能够查出来，那些事情……没有办法抹掉的，娶她” 纪辰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又顿时收敛起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或许有机会当她的男朋友，如果这一切都不被发现的话。我承认自己很卑劣，已经这样了还是想要去招惹她。” 宁谙看了他一眼，回想起那些肮脏不堪的往事，叹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但这是我的选择，我必须这么选，我只能这么做，做过的事情没有办法否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纪辰时无比坦然，又无比害怕，但只有面对。 宁谙沉默了半天，为了出头，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不干净，纪辰时是他见过最狠的最不要命的，但是他从来不会真的下死手，只会让那人痛到心坎上，不敢再犯。 有人觉得纪辰时太狂妄，斩草不除根，下次不一定就死在谁手上了。 只有宁谙知道，他是不想沾人命，因为他真的很想娶那个女孩子，他现在说自己不奢望，也只是因为那样的人家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过往的，但万一呢，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有些事情碰了就真的没法回头。 他自己也说，他不是那个女孩喜欢的类型，所以他要成为那个类型，哪怕是假的。 宁谙知道他有多恨纪楷，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纪辰时走不到这一步。 或许他真的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去到她身边，不用有任何的负担去追求她，而不是像现在什么都是奢求。 即便如此，有无数种让纪楷消失的办法，甚至不用纪辰时自己出手，纪楷还是好好活着，可能是如他所说，更想让纪楷生不如死，也有可能有别的原因。 总之，这个疯子，真的该死。 宁谙抽了支烟，肮脏的老鼠也会喜欢干净的大米，呵，谁不喜欢干净的东西呢。 “少抽点烟，不是说想谈恋爱吗？正经女孩儿不喜欢烟味儿。”纪辰时道。 “呵，你说的女孩子就是你家那位吧，你眼里还有别的女孩儿就她这么挑。再说，我比不上你能忍，就算没烟味，也没正经女孩看上我。”宁谙翻个白眼，他现在已经二十多的小伙子，某些时候，他也会有正常需求，也就纪辰时忍得住。 “你说得对，不过……她要是不挑我还真没办法。”纪辰时淡淡回答。 宁谙抽着烟，笑了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纪辰时还没这么壮，偏瘦，但浑身都是不要命的劲儿，现在都长这么高大了，他就是经历太多，早熟，现在才成年，却像是成年了好久。 害，纪辰时在这种环境下这么自律自重，还是因为有喜欢的人，真好，还是羡慕。宁谙又吸了一口烟。 …… 学校。 “月考成绩出啦。” 这是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乔夕知的理综总分破天荒的达到了三位数，虽然只是刚刚出头。 “不愧是理科状元的基因啊，还是有点用的吧。” 乔夕知看着成绩单有点开心地自言自语道，不枉她天天被折磨着刷题。 然后她从成绩单的最下面看到了最上面，乔夕知无奈摇头，不愧是她男神啊，理综拢共扣了不到十分，很好，这届理科状元吧。 她偷偷看了看纪辰时，他在认真的看书，对她来说是近乎完美的侧脸。 要不是要脸，她简直想把板凳搬在他旁边挨着，贴在他肩膀上看他，越近越好看。 上次的生日，纪辰时送了她一根项链，坠子上嵌着一颗的黑色的玛瑙石，几乎是瞬间，她就想起了他的眼睛。 他俩一样，眼睛都是偏黑色的，不似其他人都是比较偏棕色。 她mama送给过她一个黑色宝石胸针，理由就是她的眼睛和那个宝石一样漂亮，而乔夕知觉得，纪辰时的眼睛比这宝石更漂亮。 不过……她是不是曾经还在哪见过这样的眼睛呢？ 乔夕知这么想着，纪辰时突然转过脸，视线看向她。 “！”乔夕知感觉自己像被定住了一样，有点像被抓包，却没有收回视线。 纪辰时也是如此，正看着书察觉到了一个明显的视线，他偏过头，就对上她的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逃开，两颗心跳开始加剧。 纪辰时只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乔乔！” 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两个人顿时被打断，乔夕知先移开目光看向身后。 “我刚刚去学校超市遇到恬恬了，一会儿下午的讲座，恬恬让你在老地方等她，一起去。”张玉琳从后门进来就说道。 “好，谢谢你。” “客气。” 乔夕知露出个笑容，回过头假装开始看书。 刚刚的勇气一下子被打散了，现在乔夕知不敢去看他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是的，她其实戴了纪辰时送的项链，但她不好意思放在外面，就放在衣服里面了。 乔夕知摸了摸自己的脸，写习题去了。 而纪辰时看着她略带慌乱的移开眼神，自己也转回了头，心里无可抑制地有些期盼，从认识到现在，总感觉她对自己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她会来看他篮球赛，也会用笔画他，生日的时候也请了他，其他的都可以向自己解释，她只是单纯喜欢自己的脸，生日也是祝恬恬的主意，但他一直没想通，她为什么会选理科呢？ 明明祝恬恬在文科，明明她们关系这么好，明明她理科学得这么崩溃，至少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刷题的时候一头栽在桌子上了，这可能是她的习惯。 会不会，她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他叹口气，可是他送她的项链她也没有戴，那其实是他亲手做的，一直没有机会送她，现在终于有了机会。那个玛瑙石，他一眼就相中了，就像她的眼睛，也像他的。 她曾经说过自己的眼睛和她很像，可惜，她肯定不记得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学校开展的教育讲座，高二年级全员参加，地点就在学校的大礼堂，门口签到。 乔夕知和祝恬恬汇合后，两人一起往礼堂方向走。 “诶，你男神在前面。”祝恬恬指了指前面，乔夕知看过去，纪辰时边走着和班上的男生聊着天。 “话说，继上次你生日之后，我好像没听到你吐槽南茜了，他俩最近不暧昧了？”祝恬恬好奇。 乔夕知翻了个白眼:“并不是，他跟南茜的传言还是很多啊，高二年级有很多都知道了，不过目前没发现他俩有啥亲密行为，我看开了。” “那你俩的关系就没近一近”祝恬恬想着这俩又是同桌，上次生日的时候氛围不是挺好的嘛。 “有……吧。”乔夕知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腼腆的笑了笑。 “哟哟哟，有情况不告诉我啊。”祝恬恬打趣道。 乔夕知摇摇头，用手比了个很少的动作:“就……一点点。” 祝恬恬翻白眼:“害——别是你幻想的吧。” “你能不能不要打击我！我真的感觉近一点点了！”乔夕知反驳。 “行吧行吧，你说有就有，我们走快点吧，不然没位置了。” “嗯嗯。” 两人加速过去，签完到进门，刚好跟在了纪辰时身后，沿着同一排座位走过去。 祝恬恬拍拍乔夕知肩头给她打了个眼神，可惜乔夕知没听懂。 “借过借过。”付斌从旁边夹缝一溜烟儿挤过去。 “付斌！”祝恬恬被他挤得想打人。 “嘿嘿错了错了，我要到前面去。”付斌笑嘻嘻的往前面走还不忘回头，结果撞了乔夕知一下。 “诶诶抱歉抱歉。”付斌并没停下，说完就继续往前跑了。 “嗯”乔夕知失去重心往前面扑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前面的人的手臂。 另一手抓住了那人的腰。 等等……乔夕知意识到什么，她站定后抬起头，正好撞见纪辰时回头看她。 她看着自己放在纪辰时身上的手，有些尴尬地默默放开了。 纪辰时没说什么，回过头继续往前面走。 乔夕知双手悬空，有些僵硬的抖了抖。 祝恬恬拿肩膀碰了她一下，“你发什么愣，走啊。” 乔夕知反应过来继续往前。 “怎么样，有什么质感”祝恬恬悄悄问她。 “”乔夕知回头撇了她一眼，“尴尬的质感。” “切～有什么好尴尬的，不就日常碰撞吗？真是。”祝恬恬说道。 前面纪辰时已经找了位置坐下，乔夕知走着走着就已经越过了他一段路，突然她停下来。 “恬恬，我想坐他旁边。”乔夕知看向祝恬恬悄悄道，祝恬恬往旁边后面看了一眼，“那不赶快，不然位置被抢了。” 说着祝恬恬直接拉了她倒回去。 “喔！”祝恬恬轻叹一声，因为她看见南茜朝纪辰时旁边走去了。 她赶紧加快速度拉着乔夕知过去，还是晚了一步。 南茜在纪辰时旁边坐下了。 “额……”晚到一步的两人傻眼，没办法，现在这排的两人连坐基本已经没有了，就只有南茜身边有，乔夕知看了看四周的同学渐渐入座，当今立断拉祝恬恬去了南茜旁边。 “你疯啦，换一排不行吗？”祝恬恬悄悄吐槽道。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