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交战
但是，现在他们所能依托的，却只是一座宅院。 别看杨家大宅的院墙高大，朱漆大门上甚至还钉了铜钉。 可这和设计之初就是专门为了战争而服务的土围楼相比，在防御力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能有一座土围楼作为依托，那以少打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就凭这么一座宅院就想要以少打多，击败来犯的贼军，那就是在开玩笑了。 听着外边的喊杀声，杨老爷脸上是难掩的惶恐。 “老爷，老爷，贼人杀到府门外的大街上了。” 牛管家再次小跑着来到杨老爷面前，喘着粗气开口汇报道，脸上满是焦急。 杨老爷挠头，然后开口询问道。 “怎么样？现在各村寨给回复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能派兵来援？” 现在杨老爷已经将自家能守住金田镇的希望，寄托在了各村寨派出的援兵上。 牛管事闻言，却是艰难的摇头道。 “回老爷的话，时间太仓促了，去传信的丁壮都还没回来，所以暂且没有消息。” 杨老爷闻言，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揉着眉心说道。 “去传令吧，让儿郎都登墙，准备战斗。” “如果贼人胆敢来犯，就要给贼人一个迎头痛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杨家儿郎的厉害。” 稍稍沉吟了一下，杨老爷准备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开口说道。 “再告诉儿郎们，就说各村寨已经接到了我杨家的求援，第一时间便发出了援兵，很快就能赶到金田镇。” “只要他们能坚持到援兵抵达，里应外合之下，一定能击败贼人，保我金田镇不失。” …… 由于杨老爷将人手都给收拢到了杨家大宅，准备要聚集兵力固守杨家宅院等待支援。 是故，明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便杀入了金田镇。 一队队明军士卒开始沿着街道，向着杨家大宅杀去。 街道两侧的店铺内，是一双双满是惊恐和不安的眼睛。 张虎左手拿着一面藤牌，右手持刀，大声喊杀带头向着杨家的大宅杀去。 “杀！杀啊！” “攻占金田镇，活捉杨老爷，分田分地发老婆了！” “……” 在他身后一众手持刀矛，红巾裹头的明军迅速跟上，士气振奋的向着杨家的大宅冲去。 潘大柱手持一把带着长矛，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下属跟着队伍一起狂奔。 双腿迈动，秋风迎面而来，灌入他的肺部，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跳动。 “杀！杀啊！” “反清复明，分田地发老婆！” “大明万胜！” “……” 喊杀声中，明军的先头部队成功的冲到了杨家大宅外。 张虎挥手道。 “破门，杀进去，敢负隅顽抗者，一个不留！” 他身后的众人闻言，齐声应诺，然后向着杨家的朱漆大门冲去。 就在这时候，杨家的墙头忽然冒出了一串脑袋。 一个个杨家壮丁在高墙内探出头来，或是弯弓搭箭，或是举起装填好的鸟枪，瞄准宅院外的明军开始射击。 崩！崩崩！ 啪啪！啪！ 如同弹棉花般的弓弦颤响声响起，清脆的火枪射击声与其相和。 眨眼间，杨家大宅外的明军便倒下去数人。 潘大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前面的一名明军士兵被箭矢命中胸膛，发出一声惨叫后仰头倒地。 鲜血顺着他身上的伤口不断的漫出，场面触目惊心。 更有甚者，被鸟枪打出的一片铁砂轰中，身上爆出一团血花来。 毙命当场！ 感受着箭矢弹丸从自己身边掠过的嗖嗖声，钱力不自觉的全身都在发僵。 他知道自己该继续向前，可腿脚却不听使唤，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几个袍泽惨死当场，看着杨家墙头那亮闪闪的箭头，黑洞洞的枪口，他想要躲避，可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这就是普通人初次上战场时的最真实的反应！ 恐惧和害怕，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该做什么，可身体就是动不了。 就在这时候，钱力忽然被从旁边踹了一脚，就见他的队官潘大柱开口说道。 “你他妈的愣着干啥，当活靶子？继续往前冲啊，冲到墙根就没事了。” 潘大柱在川西老家的时候，曾经被清兵强拉壮丁，参加过和大小金川的土司兵的战争。 也算是有些战争经验。 万箭齐发，火炮轰鸣的动静他也是见识过的。 眼前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不至于让他慌了神。 他还能保持镇定，并指挥自己的手下继续发起进攻。 当然了，明军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和钱六一样被吓傻在了战场上，表现的如此不堪。 明军中有很多人也都是从小打械斗打习惯了的，不至于说看到几个死人就腿软。 他们依旧能十分镇定的发起进攻。 一群人冲到了杨家大宅的门口，开始在张虎的指挥下撞门。 在这个过程中，明军偶有损伤。 但也有杨家的丁状因为从院墙内探出头来射箭放枪，而被明军的长矛扎中，惨死当场。 杨家大宅是按照规制建的，作为一间民宅，墙壁仅仅只有不到一丈高，而明军的长矛却是平均都有一丈长。 只要有杨家的人敢从院墙内探出头来，明军的长矛手就肯定能扎中他们。 一时间，双方各自都有伤亡，惨叫声不断的响起。 “撞！撞啊！” “弟兄们加把劲儿，撞开大门分田地发老婆了！” “……” 明军士卒一次次合力纵身向着杨家大宅的大门撞去，杨家的大门却始终屹立不倒。 门内，一群杨家的壮丁也是拼命抵住大门。 每次明军撞击过来，大门摇晃的同时，他们也是忍不住后退，但却始终都在咬牙坚持，不让大门被明军撞开。 杨老爷站在人群中，声嘶力竭的大喊。 “顶住！” “一定要顶住啊！” “祠堂就在我们身后，祖宗正在祠堂里看着我们呢，我们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叫祖宗的英灵被贼人惊扰。” 在听到杨老爷的话之后，这些杨家的丁状本来已经乏力了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有凭空涌上来一股子力气。 大声嘶喊着，死死的顶住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