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离开
王凯花重金聘请了律师帮他脱罪，但是这种证据确凿而且被抓了现行的想脱罪谈何容易。律师的辩护方案一改再改，现在打算跟王凯商量找专家证明王凯作案当时短暂性精神障碍，但王凯绝不同意，冲律师发脾气。“你让我承认我是神经病，就算这一次判我无罪，那么以后我还怎么混，谁还敢接近我？” “王总，强jian是重罪，只要能脱罪不进去，再不好也比把牢底坐穿好。”律师苦口婆心地劝告。 “不行，我雇你来是让你找突破口的，不是让你安慰我的。我说了，一定是姬祥陷害我，你去想办法。”王凯还是趾高气扬的样子断然拒绝，他似乎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习惯性地对律师颐指气使。 律师仔细捋了一遍，警方已经全面搜集过证据，包括王凯的血样和当时室内的空气，并没有发现任何下药的痕迹，可谓一点线索都没有，律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除了那个女人长的像连小姐以外，您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还有什么异样。” “别的再没有了，我当时一看见她以为她是连珍茹，我不敢相信她竟能死而复生，瞬间就失去理智了。你也说过，后来见到她时与案发当天的照片不太一致，那就说明她那天故意化妆得像连珍茹，特别是她右耳朵上那串葡萄，那件事除了我只有连珍茹的mama和姬祥知道，那天在医院他一定发现我了，他故意用那串葡萄让我认定面前的女人就是连珍茹，反而暴露了他自己。所有这些只有姬祥能做到，他为了让我以为那个女人是连珍茹，让我丧失理智占有她，这一切都是他的计一步步引我入局。”王凯分析到最后义愤填膺，他不觉得自己有错，都怪连珍茹对他迷惑太深。 律师见过案发当天依米的照片，他不否认确实像王凯给的照片上那个叫连珍茹的女人，也确实与后来见到的依米真人相貌有些差异，但是考虑到那个女人受到的摧残，她的容貌憔悴完全在情理之中。更何况素颜与化妆后外貌的差别不能作为证据被法庭接受，甚至不值得作为疑点，但是王凯坚持让从姬祥身上找突破口，只好试试看，总得对得起他出的价。 律师被王凯逼得使劲往姬祥身上想，突然开窍了，或许真正的突破口是依米。他考虑到如果依米不知情，那么告诉她姬祥在利用她的感情，把她打扮得像连珍茹来陷害王凯，她得知真相或许会愿意帮助他们找到姬祥做手脚的证据；如果她知情，那她就是在故意勾引王凯，王凯就得以脱罪了。 警方根本没有怀疑姬祥，王凯的律师暗中调查对他不足为患。姬祥带着连珍茹最喜欢的波斯菊去墓地看她，保险起见，想告诉她的事他一句也没说出声，相信连珍茹在天上能看到，她应该会高兴吧。一想到这儿，姬祥突然胆战心惊，曾几何时对王凯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看不起使下流手段的人，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连珍茹的精神洁癖了呢。 姬祥十分懊悔，前些天他一直想着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先下手整垮王凯，等王凯回过头来报复他的时候，一定会让他输得一无所有连裤子都当了。但这些都不是理由，他就没想通当时拥有那么好的筹码，完全可以先稳住王凯再积蓄力量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商场上成王败寇，自己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跟王凯斗一场，即使败了又如何，总比用这样龌龊的手段害了无辜的依米才能把王凯弄进监狱，结果还要被连珍茹不齿要好。 姬祥最后凝望了一会儿连珍茹的墓碑，跟她告别，“我想我要离开了，估计你也不会想我，但我会想你的。” 姬祥为了安慰依米，或者说为了进一步控制依米避免她与外界接触，案发以后他就把她接到自己家住，所以王凯的律师至今没有机会见到依米。她这种情况下搬到姬祥家，姬祥没有让她住客房，而是给她收拾出次卧，看似姬祥给了她极大的尊重，其实只是他心里不愿意让她住连珍茹住过的地方。 依米住进姬祥家这几天除了哭就是等姬祥回来，可是就算他回来也没有再亲近过她，甚至没有正式地给过她任何表示。她前几天一直不敢问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要持续到何时，生怕问了姬祥立刻连这点尴尬的权利都给她剥夺了。依米以为姬祥的太太可能随时度假回来，她考虑再三觉得时至今日有必要问问姬祥。“姬总，我这样住在你家似乎不太合适。” “你感觉那里不习惯提出来，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添置。”姬祥故作听不懂。 “我觉得你可怜我才收留我住下，可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为那件事负责。”依米自从认识姬祥心里就充满了矛盾，之前得知他有太太，既想跟他在一起又不想因此落个不好的名声，现在既想留在他家里又不希望他单纯觉得亏欠她而养着她。如果姬祥因为那件事而嫌弃她，那么她宁愿离开也不愿接受这种形同施舍的补偿。 “我绝不是可怜你，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我想让你平复一段时日，所以暂时没有跟你提起。” “真的？可是你有太太……” 姬祥叹口气，转身望着窗外，“她已经离开我了。” “是因为我吗？不，你那天说王凯对你喜欢的女人下手是什么意思？” 姬祥解释不通她前面的问题，故而避而不谈。“我认定了她离开我与王凯有关，但我没有抓到证据，后来我慢慢接受了失去她的现实，但是你……”他望着依米，眼中全是痛苦和不解，“我不明白我刚对你动了心意，他怎么就找上你了。” “他好像一直把我当成了别人，他一直叫我珍茹，我跟他说他认错人了，可他说他决不会认错。他还说没想到老天又给了他机会，他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一定要得到我。”依米说起那天的事还是惊恐万状。 姬祥的计划是让王凯以为他强jian的是连珍茹，让他享受短暂的成就感之后，清醒过来面对长久的愧悔自责和铁窗生活。没想到王凯对连珍茹已经没有爱意，他只想洗刷失败的屈辱，所以事后很快意识到依米并不是连珍茹，姬祥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姬祥把依米揽入怀抱，他想起以前也是用同样的动作对连珍茹隐瞒他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连珍茹从来没在乎过他的一言一行，他抱依米的手一颤，略松开了一点。“他丧心病狂的疯话你不要去深究，我希望我能帮你忘掉尽快从这个悲剧中走出来。既然今天说到这儿了，我就明白问你，你愿不愿意做这里的女主人？” 依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可是我……你不介意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而且你是受害者。我还不是离过婚，你介意吗？”姬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依米放松下来，轻轻地点点头。姬祥感觉怀里的人身子绷得没有那么紧了。“我就当你同意了。” “嗯。” “那以后不要再叫我姬总了，我喜欢你叫我哥哥。” “哥哥？”依米叫得有点生硬，但她随即接受了姬祥的安排。“那我以后就叫你哥哥。” 依米靠着他索取温暖，姬祥心里却没泛起任何涟漪，他对依米只有歉疚，他能给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姬祥有意拖延，越晚让依米知道真相越好。“你我各自经历了一些痛苦的事，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急着在一起，留一段时间平复一下，等各自从阴影里走出来互相之间才没有负担。” 他向依米阐释过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依米觉得很有道理，也愿意接受这种安排。“我之前感觉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古怪，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做了最合适的安排，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保险起见，姬祥打算在王凯被定罪之前带依米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姬祥相信以他的魅力完全能带走她，“其实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 果不其然，依米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他。“我当然愿意跟你一起，不过……” “不过什么？” “嗯……我们要去多久……我是说我们多久才可以走出阴影。”依米摇摇头叹了口气，她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合适惹姬祥不快，却偏偏解释了几遍也没把意思表达囫囵。“唉，我又在犯傻了，这谁能预知呢。” 姬祥心想你这样想最好，只要你愿意一辈子这样傻下去，我就养你一辈子。“那么你准备一下吧。” “哦。” “如果你想留下，我也不强迫。”姬祥见她迟疑将了她一军，言外之意他不对她做出任何实质性保证，不跟他走就意味着失去他，自己做决定。不出所料依米乖乖答应，而且生怕答应迟了他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