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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仙君之恩

    巨大的碎石剑一头插入翱琳山巅,矗立在典娜女神的尸首旁,与将她贯穿而过的翱琳凸锋并列平行,巍直不动。

    聂、罗二人一出云霄,便逢神瞾斗约“苍悯戒”罩头袭来,罗玄将聂小凤卷入身后,胤刀簌起,“噹”一声挡住了宙释的杀威,二神一上一下,功力在高天中盘旋不绝。

    陡然间,宙释大吼一声,苍悯戒内突然冲出一道巨大黑烟,那黑烟锋利如闪电,向天地间斜斜横劈开去,万里云阵顿时被劈成两半,露出了下方众神盘聚的翱琳群山。

    罗玄乍一见这股狰狞黑气便觉不祥,却因要顾着身后的聂小凤,只得挺胸硬顶,但闻砰然一声,整人便如一枚曜银弹头般从聂小凤眼前高高弹射了出去。

    聂小凤大吃一惊,慌忙追向朝下方不断旋转坠落的罗玄,宙释扬起铜臂,裹着黑烟向二人破云追来,须臾逼近,聂小凤险险赶上,抱住边坠落边大口喷血的罗玄,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看向有恃无恐的宙释,横起天猿剑护在罗玄身前,同他一路下坠。

    神王冲她咧一咧嘴,古铜色的面庞刻满了饱含杀意的笑容。他面向二人,双掌迸力一拍,掌中的黑气刹如蟠龙出海,铺天袭来,将罗、聂二人一举吞入。

    聂小凤抱着罗玄眼前一黑,又一亮,抬头便见到了无垠无尽的寰宇星辰正环绕在自己周围,却原来他们二人已来到了九界之外、寰宇之间!

    正前方的寰宇深处,似乎若隐若现地拢聚着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宙洞,那黑洞静寂无声,徐缓逼近,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寰宇星辰向黑压压的洞身中迅速吸去,颗颗扑散成灰,芒尘万点地点缀在硕大无边的黑暗洞身中。

    聂小凤从未出过九界,见过这般奇异的物事,当下只觉一阵荒古的恐惧迎面来袭,宙洞亦仿佛感应到前方有人,洞中顿时探出千万根黑色丝脉,向聂小凤处簌簌舔来。

    眼见几抹气脉已逼至身前,聂小凤慌忙提剑来挡,岂料剑锋一沾黑丝,整枚天猿神剑哗然一闪,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她的半卷水袖,也一并吞噬在几条黝黑纤细的宙洞气脉中!

    聂小凤吓得失魂落魄,慌忙架着半昏半醒的罗玄在漫长无垠的星河上一路奔逃,罗玄在聂小凤的搀扶下只觉脑海中昏黑无边,原本凝聚于丹田的乾坤钢气如同鸟兽般向身外噗噗直窜,体内深埋的百余鐏桃花钉也簌簌作响起来。

    他顿时明白了宙释的杀手锏中,原来还隐藏着和天魔猎世殇手上一式一样的九界克星。

    “宙劫空亡!”

    一旦翡烙斯看清了神王招式中暗藏的亘古凶煞,顿时在翱琳山巅上惊喊出声,“空亡”二字一出,满山的神祗们纷纷像被点着了的烟火般向九州十海间嗖嗖飞射开去,宙释冷笑一声,苍悯戒卷着宙劫空亡的盛大黑暗气脉呼啦展开,如一柄穹顶般团团罩下了整片苍茫大地。

    东域,人间,天山之巅。

    山脚下,万里雪飘的天山群峦突然隆隆颤抖起来,笔直的天山主峰上绽露出一道道硕大森长的蜿蜒轨迹,一条银光铮亮的巨大腾蚺卷山直上,从山顶破土而出,一飞冲天,直往西神域腾云而去。

    “宙释,你这是要将我翱琳山赶尽杀绝么?!”

    翱琳山上,神妃赫莲被自己丈夫的神技挡在山境边缘,森黑的宙劫气脉逼着每位翱琳神祗,近在咫尺。

    “爱妃何出此言?你我乃结发夫妻,我对你的情义自非那些刁蛮稚女可比。然而典娜的背叛让本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可尽信于人。如今元瞾后人夫妇已然作古,爱妃若能说服众神将他们的神髓全部交由本王代掌,翱琳山便可相安无事,大家仍能继续持掌西域,共享太平,不然,莫怪本王速战速决!”

    宙释在高天中扬起终绝剑,剑身上流泻出丝丝缕缕的空亡气脉,根根连入下方的通山劫路,将整座翱琳山团团封锁起来,翡烙斯目中一动,众神脑海中顿时同声响起他的嘱咐:

    “绝不能信他的鬼话!大家众志成城,将神髓聚拢一拼,才有出路!”

    见满山众神纷纷点头,宙释面色一沉:“翡烙斯,便由你开始!”剑上疾疾升起数道凶黑气脉,在空中团聚一处,直向翱琳山巅呼啸而来。

    “就现在!”翡烙斯大吼一声,却见十一位翱琳神同时从山中跃起,个个悬顿天中,周身神光瞬间暴涨至最高光量,十一团翱琳真光在翱琳轩天上空旋转飞舞,乍然聚拢,再轰然爆开,激射出数千道神力光绦。

    宙释哈哈大笑,双掌一合,苍悯戒裹着滚滚黑烟,须臾将众神的真光层层挤压回去,众神悬在空中,被海潮般层叠递涨的苍悯戒像拧麻花般肆意摆弄着,个个开始五官洇血,四肢扭曲。

    “原来你早就夺走了赛博的神髓!怪不得这两千年间你功力大增,十海无敌,是你处心积虑,想占有赛博的神髓,这才一手利用了杜莎和典娜,对不对?!”

    翡烙斯在苍悯戒中捂着已暴涨凸起的心口,喘着粗气。

    宙释垂目沉沉地看向自己的胞弟翡烙斯,摇头低道:

    “不错,你公信翡烙斯,确是一代忠勇双全之神。可惜啊!既生烙,何生释?你这一生,注定败在我宙释的手中!”

    神王宙释第三次向翱琳山举起终绝剑,公信神翡烙斯唇角饮血,与满山众神一道抬头怒目瞪视。

    骤然间,石破天惊,伴随着一股震耳的轰鸣声,被聂小凤临空幻化而出的那柄巨大碎石剑突然从翱琳山峰一跃而出,一头插入苍悯戒!

    宙释被突来的剑气震得一个趔趄,直飞天外,待他兜天一圈折回翱琳山时,苍悯戒早已大破,原本用作圈禁众神的空亡气脉在周天上空四处流窜。

    宙释吃得一惊,却见翡烙斯已一步登上云头,与他隔着一阕天峡,睚眦对视,手中握着那柄由满山翱琳碎石凝固而成的石剑:

    “宙释!你看清楚,这柄剑的每块石头上都沾着典娜的血!今日我公信之神翡烙斯便要用这把沾满了衙典女神之血的魂皿,好好地惩治你这作jian犯科的恶神!”

    看着这把闪耀着点点红斑、迎风呜咽的石头剑,神王宙释肩上的肱三头肌微微抖了一抖。他确然没有想到自己在翱琳山将典娜血溅当场、结果了她的性命,却也在同一个地方给自己锻造了一个沾上了神瞾之血的克星厉皿。

    这柄石剑的威力,将远非精灵杜莎的血魂之皿可比,这便是诸天寰宇的因果录路。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无暇领悟。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一道漆黑的宙劫余烟中突然跃出两人,聂小凤架着罗玄跳出空亡气脉,一路横穿众神相斗的天空,往爱琴海的方向疾疾飞去。

    “哪里逃?!”宙释一见元瞾后人竟然还未被空亡吞噬,心中大急,慌忙丢下翡烙斯向二人追来。

    这两人若活着回到了广擎天,元瞾伏羲和神皇辛天权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一旦四大元瞾介入对翱琳山的征伐,则自己从上古元年起便一路苦心经营的夺位大计,就定然付诸流水了。

    终绝剑脱手激射而出,盯住二人身后猎猎追下,罗玄在昏迷中一个醒挺,半空里将聂小凤裹身一护,只听噗嗤一响,终绝剑从他后背全刃没入,自聂小凤左肩穿身而出,二人瞬间被神剑串作一团,双双惨叫一声,跌落去了翱琳山涧。

    “元瞾之后!”满山的翱琳神纷纷惊呼起来,几名神祗刚要追去山涧中查看二人生死,满天的宙劫气脉却因苍悯戒被破而失去了控制,一条条一道道向翱琳山上的百万生灵攻去。

    “先救百姓!”翡烙斯从云头一举跃下,持剑高喊,众神只得暂且放下聂小凤二人,去平原间用神光转移那些即将被空亡气脉吞噬的精轮百姓,漫山遍野中,只见一抹抹神光与一道道空亡气脉争分夺秒、攒动飞舞,精轮百姓一批批消失在翱琳众神的守护光环中。

    宙释提身高入云阶,冷面看着地上众神的忙碌模样,他扬手一伸,血淋淋的终绝剑从翱琳山涧中远远飞来。

    苍悯戒虽破,他却还有这柄盛世绝杀。看着剑身上滴滴答答的鲜血,宙释满意地笑了,他将神剑横空当胸,双掌交真,十指合莲,唇间喃喃有词,转眼间,铺天盖地的空亡气脉从终绝剑中滂湃而出,如海啸天崩,无情地盖向正在下方全力施救百姓的翱琳众神。

    然而宙释的笑声持续了两记,便收住了。

    滂湃不休的空亡海潮乍然刹在半空,不再动弹,整堵气脉之墙竟瑟瑟发起抖来。漫长的黑色亡慕之前,凭空升起了一道胤辉闪闪的万里银城。

    阳光从天顶直直舌下,映照上这片绕山银城。宙释隔着一道正在孳孳泄散的宙劫空亡,瞪大了两只巍峨神目,满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银墙之前汗如雨下。

    “乾、坤、钢!”

    神王颤抖的话音刚落,穆银川懒懒盘在空中,从万丈阳光间慢吞吞地抬起蚺首。

    血盆中腥风一动,整片空亡的脉墙顿时四下飞撞开去,向宙释团团扑来。宙释惨叫一声,慌忙举起终绝剑硬挡保命,终绝剑瞬间化散在迎面袭来的两道交叉气脉中。

    翡烙斯横空贯起,一剑向宙释侧身劈去,宙释摇身避开,仓惶奔逃,二神便如此在半空中一前一后,沿着穆银川的巨大腾蚺身墙一路追杀而去。

    穆银川摇身一晃,化回仙形,一身银光天袍攀绝而上,越过翱琳雄峰,径自降入罗玄和聂小凤掉落的那片深谷山涧,在二人叠罗汉般惊险的姿态前闲闲定了身。

    两人被终绝剑击落的地点确是一片千丈深涧,幸运的是两崖之间的间隙非常狭窄,刚好够罗玄以自己的双臂和双脚伸直开去,勾住两旁,他已保持着这个姿势昏迷多时,聂小凤正好横挂在他身上,也是眉心一团昏黑,好不到哪儿去。

    若非两截乾坤钢之间存有强烈且独一无二的感应,穆银川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相貌迥异于罗玄的金发郎君,原来就是真正的熔魄罗玄。

    当他掐算出罗玄这一路走来的诸般前因后果时,金灿灿的绘苍诀便执拗地从昏迷的罗玄额间又冒了出来。

    穆银川见状,二指一提,坤澜点动,绘苍诀顿时化作一尾蜷缩的金光尺蠖,簌一声又钻回了罗玄的眉心。

    仙君负袖临空,立在两脉青山之间,看着交叠昏迷、血流如注的二人,摇了摇头。

    罗玄猛地惊醒,飞快的坐起身来,痛得“哎呀”一声捂住贯穿胸口的巨大剑伤。

    他来不及抽一口冷气就四下打量聂小凤在哪儿,待发现她就乖乖地昏睡在自己身畔时,这才抬头看见山海仙君正披着胤袍迎着日光,立在不远处的山峰上,两掌交替,上下挪移着,拳眼间流下一股股细如星屑的光沙,似在过滤。

    “穆银川,小凤怎么样了?”罗玄猛地开口,又猛地噤声,权因他想到了自己如今身为青衫魄军,本不该认得穆仙才对。只是他体内的乾坤钢近日来连遭宙劫空亡两番重伤,百余鐏桃花钉早已脱控,又被神王的终绝剑穿身而过,如今竟得不死,却不知是何蹊跷?

    “她没事。”穆银川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洒出一掌,掌中星沙由上而下,颗颗精准无误地一路砸上罗玄胸前的巨大创伤,罗玄低头,只见自己裸露的胸膛上星光攒动,耀眼成晕,待光华点点散去,一幅白雪缎身,完好无损,丝痕不见。

    罗玄吃惊地抬起头来,踟蹰了片刻,谨慎道:“多谢仙侠相救!”

    穆银川冷着一双森蓝寒目幽幽看他:“别装了,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倒还是熔魄的模样入眼些。”

    罗玄一愣,皱眉不再言语,穆银川却已直截了当地问开了去:

    “你是否知道,在你们出疆前夜,你与她久别重逢之际,绘苍诀为何偏偏将你的容相变成了人间魄军的皮囊?”

    罗玄一慌,本能又看去聂小凤处一眼,只见她睡态深沉,一时半会确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回实在是纸包不住火,见万事都瞒不过穆仙,罗玄这才压低嗓门,疾疾追问道:

    “我也不知这是为何!银川,你通晓天地,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穆银川缓缓道来:“那是因为蚩焱将自己的临终怨念,留在了绘苍诀上。”

    “临终怨念?”罗玄暗暗重复,低下头去重新梳理了一遍留在自己神髓中的蚩焱记忆,顿时恍然道:

    “我明白了!当年蚩焱与素成珂在冥疆下原相恋成婚时,用的是旷异天的皮相,惹得素成珂终生爱恋的,也是旷异天的容貌,事情败露后,他因失去了‘莫言’的身份而被素成珂所杀,可他非但不后悔,反将那个迥异的身份当成了获取幸福的唯一手段,一直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彻底夺下旷异天的皮相,为己所用!只要是素成珂喜欢的,他都要牢牢握在手中,这才是他要攻打冥疆的第二个目的。”

    穆银川听完,点点头:“所以,焱神的这道怨念就留在了绘苍诀中,以致当日怀有同样心境的你,也被绘苍诀变成了聂小凤最牵挂的魄军的容貌,之后更是无法复原。只是你们双双不知,一心渴望的第二次机会,却成了自己命运的牢笼。”

    罗玄心头一阵黯然,道:“如今蚩焱已死,是否意味着这道怨念永远都无法从绘苍诀内消除?从今往后,我都只得披着这个人的皮相,才能和小凤长相厮守么?”

    穆银川长目看他,漠然不语。

    喏大的翱琳山涧中一时空寂无声,罗玄提了口气,抬头起身,向仙君抱一个长揖,感慨道:

    “我初入冥疆之际,是你授了我山海仙修,我在下原服刑之时,是你打破封印,使我得以脱身,如今我们被神王宙释所伤,又是你赶来出手相救。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已在天山遭遇不测,想不见今日一见却是毫发无伤,实乃令人欣慰。穆仙君,我罗某这一路以来欠你的,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穆银川却摇头道:“前两次确是凑巧,我今日出手,却非为你,而是为你体内的乾坤钢。”

    见罗玄目带征询,穆银川续道:“就因你体内这二百五十六根乾坤钢,将你我的命运牢牢维系在了一起。相传当年九界丢失的另一截乾坤钢,一直都没有被找到,想必你也有耳闻。”

    罗玄眉深如坎,目带肃然,心中已猜到了大概,穆银川背过身去,缓缓道:

    “没错,我就是另外半截失踪的乾坤钢。所以你该明白,为什么今日我会突发感应,前来寻你。几日前你在鼎沸魔都被空亡气脉所伤时,我实则也有些许感应,但都没有这次的如此强烈,这说明你今日应是碰到了宙劫空亡本尊,而不仅仅是它残留在九界中的些许气脉。从今往后,你须倍加擅用体内的乾坤钢气,因为任一半乾坤钢的兴衰消长,都直接影响另一半乾坤钢的生息状态。你若不好,我也无力,反之亦然。熔魄,你可明白?”

    不知为何,听得仙君唤自己熔魄,却比听旁人叫自己魄军来得更坦然些,罗玄当下答允,又将神王宙释把空亡气脉藏在神瞾斗约“苍悯戒”中以杀敌而无形一事,以及自己今日和聂小凤在寰宇万界内看到了宙劫空亡的巨大真身之事,如数告知了穆银川。

    山海仙君凝神听完,蹙眉道:“如此看来,九界间懂得利用空亡来达到目的之人,恐还不止九大天魔和宙释。”

    罗玄点头:“没错,宙劫空亡是万物的灾难,我打算今日便带小凤启程回广擎天去,警告辛天权和诸天众神,对天外之势严加防范!”

    穆银川忽然回头,目光极深地看了他一眼:“罗玄,你不是说,欠我之恩会加倍奉还?”

    话音未落,岩石上的聂小凤忽然“哇”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零星点露的兰衫襟口中,竟然冒出了一枚久违的亡神血咒的鬼脸!

    罗玄大惊上前抱起聂小凤,她却在昏迷之中开始拳打脚踢,全身不停扭动,罗玄提掌压下一道胤光,爬上聂小凤颈项的亡神血咒刚要退遁下去,却突又高蹿上来,如是三番。

    罗玄忙欲请教博古通今的穆银川,回头却见仙君的掌中亦亮起殷殷不绝的催真之气,原来刚才竟是他一遍遍催起聂小凤身上的亡神血咒!

    “穆银川,你要做什么?!”罗玄大怒起身,一扫方才的豁达和气,穆银川凭空腾去,身影迅速淡入翱琳山水之间。

    “站住!”聂小凤仍趴在山石上瑟瑟发抖,罗玄提掌便向仙君追去,穆银川的袍风瞬息远在翱琳山之外,遥远的爱琴海上传来仙君宏亮的声音,在翱琳山谷间朗朗回荡:

    “罗玄,在下与广擎天素有瓜葛,便烦你替我带句话——元瞾之后的亡神血咒已被我激活,如今就连我徒儿本人也无法替她撤咒,辛皇若不想被元瞾伏羲怪罪,便早日将我徒儿芮蚕姬送回天山,一切我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元瞾后人聂小凤之殁,便是本座清理广擎诸天的开端!”

    罗玄撑着一腔须臾大怒拔腿追出山涧,一路追到爱琴海上,他爆喝一声,袖间的乾坤钢瞬间化气为刀,兵分三路,向穆银川远走的方向狠狠劈去。

    海天之间顿时飞来三道同样固若金汤的乾坤钢气,六道寰宇天罡之气在爱琴海上空交纵会师,连环的撞击声直震得天摇地动,海啸山崩。

    乾坤罡气四下贯彻了整片爱琴海底,更一路向上洞穿了海上的九大神山及二十七仙岛。山体一座接一座轰隆倒下,数十尾无人的岛屿崩塌陷落,粉身碎骨。

    弥漫的硝烟笼罩在整片蔚蓝色的爱琴海域上空,沸腾的大洋翻滚着无数海族生灵的哭喊。罗玄和穆银川谁也未曾料到,上古两大乾坤钢的第一次较量,从此,改变了九大世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