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鲛人族领地，云青螺和鱼泱偷偷潜入，暗暗躲在一旁偷听着小喽啰们的谈话。从他们的对话中可知这些人都很崇敬这个新出来的领袖，从他们口中得知，鲮歌在千年前便死了，可是如今却又出现。

    原本鲛人族并不是如此，自从鲮歌死后鲛人在新首领的带领下逐渐变得残暴，几乎所有的海族都受到鲛人的欺压。也是这个时候人鱼站了出来，联合众多海族奋起抵抗，这才使得海底平静下来，从此两族结下仇恨。

    布满海草的水晶宫殿外，鲮歌颤抖着手抚上墙壁，曾经这里纤尘不染，而今连海草都能如此茁壮。

    在她身后有数十人，或站立或匍匐于地，而今人们的认知变了，她鲛人才是生性良善，却在这千年来毁于一旦，纵使其中依然有许多保持着这份天性，但更多的却在鲮绡的带领下发生了巨变。

    “我不忍下手，今于此将尔等逐出这龙殿，尔等不配做神龙的将领，从今往后若敢再生事端让我瞧见，定斩不赦！”鲮歌霸气转身，一抬手水晶宫殿上的海草尽数祛除，一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宫殿再现。

    鲛人族自古便奉神龙为主，足迹遍布天下，各处山川湖海都有他们的存在，随着神龙的消失他们退守海里，不再问世，守护着神龙的遗迹，却不曾想到会出现如此叛徒，若非她并未真正死去，或许再过不久鲛人一族也该消失了。

    云青螺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匍匐在地上的鲛人，男女老少都有，见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后看向鲮歌，照这么看书上的记载并不正确，鲮歌一句都没有提及和人鱼族的战斗，反倒人鱼王好像下定决心追杀过来。

    “泱泱，我看他们的新首领好像并不坏。”云青螺转过头问鱼泱，鱼泱一连放出好几个海螺传递消息。“泱泱你在干嘛？”

    “告诉父王这里的事情。”鱼泱说道。

    就在云青螺打算问鱼泱要不要通知人鱼王撤退时二人面前的石头被炸开，这么远都能发现？

    鲮歌背对着她们所在，声音径直传来，“有客来访，何不出来一见？”

    云青螺和鱼泱急忙逃去，鲮歌拦住了追上去的几个守卫，“今时不同往日，此后回归祖辈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守好这座龙殿，我鲮歌自会向众海族请罪。”

    鲮歌一闪身来到云青螺二人面前，鱼泱急忙做好战斗准备。鲮歌看了她一眼说道:“以前弱小的人鱼族而今也变得强大，可喜可贺。”

    “要打就打，说这么多干什么？”鱼泱看着鲮歌回应道。

    “你父王明知是我鲮歌，竟还带兵前来，你可知阴险狡诈的原本是你们人鱼？”

    “你，你骗人！你少污蔑人！”鱼泱反驳道。

    鲮歌不屑地笑起来，“不可否认，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你父王并不是，你母亲就是死在你父王手里，她曾与你一样善良美丽。”

    “你胡说！”鱼泱说着哭了出来。

    云青螺拍拍鱼泱安慰她，随后上前说道:“我曾听闻鲛人险恶，你如何证明方才说的不是为了蛊惑人心？”

    “龙殿里一看便知，可敢？”鲮歌当即遣散了所有的人。

    云青螺示意鱼泱别怕，反正也逃不了，就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泱泱，这龙殿好像与寻避水珠时看到的幻境一样，不过这里的更为壮观。”

    鱼泱没有答话，穿过大殿，鲮歌清理掉海草之后，殿后的一排石墙上能清晰地看见上面刻画了从古至今的所有事。

    “鲮绡虽不是善茬，但却不敢动这龙殿，否则这些东西早已被毁。”鲮歌从一幅幅图画前经过，这些都是祖辈们的经历，其中最后一幕便是她自己，在那之后再无人看管，更无人续画。

    鱼泱一幕幕看去，不仅看到了传说中的神龙，还看到了众多海族，画上的海族和睦共处。

    “你们口中的神龙究竟是什么？”云青螺问道，她知道的只有一条青龙。

    “神龙一族族人稀少，却也不下百数，他们分散在世间各处，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消失的，若非这些遗迹还在，我也不敢相信他们曾存在过。”鲮歌答道，说罢走出殿去，同时扔下一句话，“鲮绡的那些手下不是听话的主，我不想动手，他们也不敢招惹我，唯有找你们的麻烦。还有，奉劝你一句不要与人鱼族走得太近。”

    云青螺知道鲮歌这句话最后的意思，可这到底是真相还是离间？不过她相信鱼泱，能不顾性命跳下海眼救她的交情，这不可能作假。

    “泱泱我们先回去，那些被逐出去的鲛人肯定会找你们麻烦。”

    鱼泱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道:“好，我要亲口问清楚。”从小她就只知父王不知母后，哥哥说与她一样，但每次问起似乎都有些异常，以前没有察觉，现在细细想起确有蹊跷。可是就凭一个外人的几句话这么怀疑父王，着实不该，想想还是不问了。

    由于鲮歌的安排，此时的鲛人大多分散，人鱼王带人来到之后见此也没有动手，不一会儿，鲮歌孤身来到人鱼王对面。

    “见到我，你似乎很不自在。”鲮歌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是何人？休想在此妖言惑众，鲮歌已故千年之久，你到底是谁？”人鱼王皱着眉头大声道。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鲮舞一辈子的人竟然不认得她的jiejie，可笑！”

    “鲮绡已被我了结，他那些追随者也被逐出鲛人族。”鲮歌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像是能穿透这片海域。“我，鲮歌，在此向诸多海族同胞们致歉，待此间事了，以死谢罪！”

    早早来到的云青螺和鱼泱被鲮歌说的话震惊了，她说的极有可能就是真相，她口中的鲮舞看来就是鱼泱的母亲。

    “鲮歌！你纵容手下残害无数海族，还妄想以一己之力抵消这些罪过，休想！”人鱼王上前一步就要出手。

    鲮歌冷笑道:“呵！若不是小舞求我放过你，你以为你还能有今天？我那个傻meimei啊，就连她的女儿都和她一样傻。”她知道鱼泱就躲在不远处，也知道鱼泱的善良，定是不忍去调查这个真相。

    人鱼王被鲮歌的一番话气得暴躁如雷，可还是沉着气说道:“泱儿，父王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你快回来，到时候父王再与你解释清楚，即使你不相信父王也该相信你王兄吧？”

    鲮歌闻言一手虚空将坝海抓住带向自己，“你以为我对你干的那些事不知情吗？他根本不是小舞的儿子！她的儿子死在了出生后的第二天！他们兄妹俩本是双生子，你为了追寻仙药不惜将亲生女儿作为药引将她冰封千年！若非我当初留了个心眼破坏你的计划，恐怕她根本醒不过来！”

    “今天我就与你算清这笔账！”

    鲮歌说着把坝海摔在地上，鱼泱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哥哥！”

    坝海一把抓住鱼泱往回跑，可鲮歌一挥手一座寒冰牢笼将他们困住，云青螺也不得不出来相救，却被鲮歌一挥手丢进了牢笼里，而后微不可察地笑了。

    “本以为你会改过自新，没想到多年来还是这般，鲮绡本就有野心，你便暗中助长他的野心，今日我非为小舞报仇，而是为那千千万的海族子民复仇！”鲮歌一甩衣袖变回鲛人真身，人鱼王同样如此。

    “鲮歌！如你所言我确实做过这些事，可我改过了，我的泱儿谁也不许动她！你快把我泱儿和海儿还来！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人鱼王暴怒道。

    “呵呵，人鱼族是时候换新首领了。”鲮歌说罢出手迎敌。

    “随本王迎敌！”人鱼王大吼一声，诸多人鱼一同冲去。

    “杀！”

    鲮歌叹息一声手中横扫出一道白光，转眼那冲上去的人鱼全被击落，随之与人鱼王战至一起。

    云青螺看着牢笼外碎石纷飞，里面却异常平静。鱼泱看看坝海又看看与鲮歌交手的父王，不断地落泪，可她的泪珠落下后竟变得晶莹剔透，云青螺好奇地捡起，竟成了珍珠......

    相传鲛人泪下便是珍珠，比珠蚌中产出的珍珠更为珍贵，可鱼泱分明是人鱼，她的外形也是......若非鲮歌的一番话，她怎么也不会想明白，鱼泱竟是人鱼和鲛人的结合。

    “泱泱，出去后我们再不回这地方好不好？”云青螺把捡起地珍珠放在鱼泱手心，鱼泱再度哭了。小时候父王千方百计讨她开心，一丝难过的情绪都不容许，可她还是偷偷哭过，只不过她把那些珍珠藏在别的珠蚌里，她害怕知道这个结果，可如今还是知道了。

    “螺螺，谢谢你，我想我还是会回来的，哥哥虽然知道这一切，但是他待我与亲兄妹也没什么两样，鲮歌把他关进来就证明人鱼族需要他。”鱼泱抽噎着说道，只是她再没了父王，纵使父王做过许多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母后，更对不起海族的事，可她记忆里的父王总是那么乐呵呵地陪她玩，哄她开心。

    坝海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他没得选择，从小就没有，唯有听命，他很高兴能有个小妹。

    一战震惊了整片海域，损毁了方圆百里的一切，唯有那水晶宫殿和破损的寒冰牢笼依然挺立。

    人鱼王的踪迹无处搜寻，鲮歌被发现时嘴角噙着笑被一根修长的骨刺贯穿，支撑着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