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匪
如果上天再给韩施语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情愿留在府里被李黎天天提刀随着砍，也不会那么头脑不清醒的跟着殷殊。她很是怀疑，殷殊是有双重人格，还是高傲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混世魔王？！ 韩施语夜里休息得并不好，次日一对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的跟在殷殊身旁。为了出行方便，殷殊命人给韩施语备了一套小厮的衣裳。韩施语身形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比不得柳馨那样高挑妩媚，这身衣裳一穿，倒显得灵动可爱，娟秀乖巧。 少时，便有人牵了两匹匀称高大，体态健美的黑马来。韩施语看了看比她还高出半头的大黑马，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她的骑马经历，不过就是在马场里装模作样的骑着宠物马摆拍罢了。韩施语尴尬的自行上马，可惜脚力不够，试了两三次都未能成功，很是沮丧。就在此时，一股力道将她脚底轻托，借着这股力，韩施语上马成功。没想到殷府里还有这么和善之人，韩施语心中雀跃，便准备表达感谢。刚回头，只见一对星星眼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此人肤白貌美，一对桃花眼扑闪扑闪，自带一股风流韵味，竟比女子还美上三分。韩施语一时看得有些出神，这人正是殷殊命人请来的‘蒋医仙’，昨日初见时，离得有些远，竟没仔细瞧他。韩施语心中暗道：又是一个长得祸国殃民的顶级美男子。 恰时正逢五月时节，几朵桃花很是应景的悠悠飘落而下，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蒋楠的衣衫上。韩施语璀然一笑，慨然一拱手，道：“公子桃花运甚好！”蒋楠略一愣神，旋即笑意嫣然回应：“彼此彼此……” 韩施语觉得蒋楠说话很是愉悦中听，正要继续，便听得一阵洪亮声音响起：“祝少主此行一帆风顺！”只见李梨和身后的黑压压一片武士全体半跪，恭敬的为殷殊送行。 啧啧啧，这排场…… 还没有回过神，便听见一声响亮的马嘶，殷殊已潇洒上马，马儿长鸣，四蹄腾空，转眼便不见身影。 “公子，来日重逢咱们再把酒言欢。”韩施语一边扯了扯马缰，一边很是豪气的与蒋楠道别。马儿得得得蹬了蹬蹄子，很是赏脸的追随前骑疾驰而去。 韩施语惊得睡意全无，只剩那划破天际的尖叫声…… 蒋楠嚼着令人看不懂的笑意，随手将衣衫上的桃花弹落，默默转身。 在马背上折腾半日，韩施语只觉得全身几乎要被抖散架之际，却见一直在前方领路的马儿在一颗大树旁停靠下来。 不得不叹，这两匹马儿实属训练有素的良驹，一匹马儿停下，另一匹也自动降缓了速度，紧靠着停下。 殷殊随意选了一颗树下落坐，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一个馒头，细嚼起来。韩施语自马背爬下来，走到殷殊旁边，找了处被落叶铺了地的位置四仰八叉地躺下，一边揉紧绷发酸的手臂，一边小心翼翼看他。侧颜真是美得不像话！冷冽清舒的气质更是自带一股神秘感，惹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只不过……韩施语想起殷殊那日一掌击杀拐脚老人的情景，全身汗毛一炸，打了个激灵。灵台一片清明，这人，可不是她该去好奇的。再回神，只见殷殊眼神中也正带着探究看着自己，韩施语惊了一跳，戒备的直直坐好。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直到韩施语的肚子很是时宜的“咕咕”抗议。 “吃饱了再接着赶路。”殷殊从包裹里再拿出一个馒头，精准的丢进了韩施语的怀中。韩施语拿起馒头，毫不客气的咬了两大口。就着嚼馒头的空档，她环视四周一圈，郁郁葱葱一片林子，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景色很是怡人。若非人不对，倒是一个小情侣幽会的好地方。 半晌无话，韩施语连续啃了两个馒头，将将填饱肚子，又觉得有些口渴，便朝着殷殊指了指小溪，示意打水。殷殊则侧靠大树闭目假寐。 韩施语拿着水壶往溪边走去，心里想着：还真不怕自己跑了！思绪一转，又怅然了，这荒山野岭的，能往哪跑？鬼知道有没有山匪贼寇！ 水清如镜，潺潺而流，里面时有小鱼游过，甚是可爱。韩施语放下水壶，捧起一碗饮下，溪水甘甜，一扫她半日疲惫。又捧了一碗水洗了脸，额前几缕碎发湿漉漉的搭在眉梢旁，越发将她秀美的小脸衬得灵动。 拿起水壶，正欲装水，便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嘿嘿”笑声。这笑声听着像是憋了口气，又像是天生就中气不足，总之，鬼使神差的竟自带了恶人出场的音频效果。韩施语迎声抬头看去，只见小溪另侧几道身影闪烁，为首之人便是这笑声主人。 “我正纳闷这眼皮一大早就跳个不停，原来是在跳财呀！老大，又有人给咱们送财来了。”为首人身后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手下谄媚附和。 韩施语很是为他们捏一把冷汗，好心提醒：“眼皮跳得厉害除了跳财，还有可能是跳灾。” 此话一出，尖嘴猴腮貌似觉得丢了面子，气急败坏跳下小溪，直奔韩施语而去，嘴上满是污言秽语：“小爷最是喜欢伶牙俐齿的童雏儿，今日就绑了你回去好好伺候小爷。”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一眨眼的功夫就跨到了韩施语身前，伸手就去拿她。 断袖？！韩施语下意识的撒开两腿就想逃，却被尖嘴猴腮一把揪住软帽，猛地一抓，帽子被硬扯了下来。韩施语疼得龇牙咧嘴，好一阵心疼夹着帽子被扯掉的几缕发丝。没了软帽束缚，一头长发便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容貌大白天下。空气一阵凝结，只听得似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转瞬，便听得尖嘴猴腮说道：“没想到竟是个貌美的小娘子，小爷更是喜欢！”一双眼睛赤裸裸地在韩施语身上溜达一圈，目露yin秽之色。 韩施语只觉得头皮很疼，被尖嘴猴腮这么一扯，有些失了重心，踉跄了两步。刚一战定，便瞧尖嘴猴腮双手齐上，准备来搂她的腰。韩施语眼见就要躲避不及，那双手却突地一顿，被人生生击开。 英雄救美？！韩施语怀着激荡澎湃的心情扭头去看殷殊所在，只见他仍旧闭目假寐，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把这小妞押回去给老子当九夫人！”呃……看来出手救人的也并非一定是英雄。为首之人一边下令，一边恶狠狠瞪了尖嘴猴腮一眼。尖嘴猴腮身子颤了颤，眼睛虽仍在韩施语身上转悠，却还是识相的退到了后面。 韩施语心中大感不妙，思绪回转，殷殊若是不肯出手，自己怕真要被抓去给人当九夫人了！灵光一动，便已有了主意。“放肆！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一时觉得形容得及不妥帖，“你们可知我家公子什么身份，竟敢在此大放厥词！”韩施语强装镇定，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通呵斥。说话间，还微不可查的挪了挪身子，恰到好处的将殷殊所处露得敞亮。 受命来抓韩施语的几人见她忽地气势大涨，先是一愣，颇有些迟疑的回头去看为首之人。他们这些做山匪的，最不敢惹的就是朝廷里当差的。 为首之人也被唬了一跳，远远打量殷殊片刻，竟嘿嘿嘿又笑起来。声音越发像破了口的锣鼓，“老子在山里为王多年，从未见过哪个官爷只带一个婢女上路，瞧你二人左不过就是哪户世家少爷带着小情人私奔至此……”他顿了顿，睨眼又看了殷殊一瞬，接着说：“与其跟那小白脸私奔，小娘子倒不如痛快的跟了老子回寨子做九夫人。”他虚喘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欺哄：“你乖乖听话，老子给你的小白脸留具全尸。” 韩施语见他一句话顿了三次才说完，很是替他前八位夫人惋惜，这肾，是真虚！又觉得此山匪头子想象力很是丰富，说书的怕是都不敢像他这么编。 见韩施语半晌未做回应，山匪头子当机立断，一声令下：“把那小白脸给老子杀了！” 山匪头子一脸得意之色…… 韩施语亦是一脸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