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机四伏百般清
看来此举的确有效，自从那一晚之后，宋倚楹就再未出现在卫清云的生活之中。看来自己的确是伤到她的心了，之前相处之际，她的几番暗示，卫清云自然心有所感，也知道自己这般作法的结果。只是之前她紧紧缠着自己时，自己刻意回避，眼下对方突然消失在自己生活中之后，自己却又感到了一丝的怀念。 接下来就是思考行刺宋傲天之事了，近半年时间来，卫清云从未间断过这个念头，相应的方法也想了不少，只是实际相较一番，却是没有一个具有实用的价值。 而此时，千食已灭，宋傲天心内最为关心的就是接下来的凌羽的战事了，这将是眼下最好的一个机会。卫清云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想到了以献奇计破敌的方式接近宋傲天，有绝雁城的前例，对方是不会怀疑自己的。而前提就是自己首先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计策谋划，先以之勾起宋傲天的兴趣，然后再借机说自己需要当图细说，宋傲天自会来到图纸之前听自己的讲述，那时对方防范全无之际，就是自己成功的最好时机。是以这几天时间，卫清云都在刻苦专研凌羽国的地形图纸，要塞城池布防的相关情报，以及冷月国搜集的凌羽国众文官武将的情报信息，两国之前数场战争的相关记载。 相较于之前连续的彻夜不归，卫清云这十数日的闭门不出又再次引起了府内一干人士的好奇，不过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毕竟是自家老爷，他的事下人们自然不敢多加干涉。 随着卫清云的不断了解，他发现了攻打凌羽国的难度还在于千食之上，千食所依赖的更多还是它的地利，与千食不同的是，凌羽突出的是其内的人和，但这并不是说凌羽就没有地形上的优势。卫清云明白了何以最初宋傲天要分兵两路同时攻打两国，而最后却定下了先取千食后占凌羽的战略方针。这不仅仅是因为冷月兵力的紧缺，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在于凌羽国本身的实力。凌羽国君臣上下一心，手下不仅有名将能臣，最主要的是其主赵康实乃一代枭雄，治国严谨，锐意进取，深得民心。 就在卫清云如往常一样在书房苦思冥想时，门外却传来了管家的呼叫，说是宫内有喧。一路上，卫清云百思不得其解宋傲天此番宣召的目的，就在这种困惑的心态下来到了朝安殿。走入大殿之内，卫清云就惊奇的发现殿内只有少数的四位将领，看样子自然不像是商议朝政，也不像是商谈战事，因为所到的将领明显太少了。 “臣张清云参见陛下。”没有继续费神下去，因为他知道宋傲天马上就会给他一个解释的。 “免礼。”宋傲天随即打量起了殿下的卫清云，心内百感交集。 卫清云当即起身退到了一侧的武将列中，自从踏进朝安殿后，他就感到了一丝难以表述的不安，微微侧首打量龙椅上的宋傲天，却惑然发现对方仿似神游物外一般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张将军，你觉得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攻下凌羽呢？” 没想到宋傲天突兀的问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卫清云虽不清楚是何缘由，只好出列答道：“攻打凌羽的难度实在千食之上，更兼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胜负难料，所以末将实不好说。” “那么依张将军所看，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攻破烈明关呢？”宋傲天紧接着问道。 听到这，卫清云不由心神一震，难道凌羽未平，他就想要对玉清用兵了。“末将认为现今北方未定，我军后方还有凌羽这个大患在一旁觊觎，实不宜于此时再与玉清交战啊。” “那么寡人若是任命卫将军你为攻打烈明关的主帅呢？”宋傲天忽然语气一顿，双目精光四射的盯向了卫清云。 “末将不才，实不能受此……”突然被宋傲天那摄人的眼神注视着，卫清云心神一乱当即出言回绝道，因为以他的了解来看，宋傲天是绝对不会将冷月的兵权交于外族之人的，即使自己建有大功有着过人的军事指挥能力。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宋傲天在试探自己，但是当他话出一半之际，卫清云的心中瞬间升起了一道寒意，因为刚刚宋傲天称呼的是卫将军。 殿上的气氛瞬间改变，一时间偌大的朝安殿陷入了沉重的寂静之中，宋傲天在上神情冷然的俯视着下方，原本站立于殿下两侧的四名将领脚步侧转，对向了位于他们中间的卫清云，隐隐组成了合围之势。 感受着身侧浓烈的杀机，卫清云自然明白了眼下的形势，看来自己的身份是被识破了，而眼下自己两侧的四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将领了，而是装扮而成的高手了吧。只是尤其令他不解的是，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呵呵，看来还是国主你技高一筹啊。”卫清云不由苦笑道，当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果然是故人之子啊，难怪初见之时有熟悉之感，难怪武艺超群，战阵之术过人了。”宋傲天赞赏道，只是神色间有一丝的飘忽，仿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是，比起卫静云，你还是差的多了！” 宋傲天的这番话，却引起了卫清云的另一番心思，“究竟自己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虽然从平叔那里有所了解，但此刻却是从敌人这里听到了如此高的评价，这自然是决然不同的另一种感受了。” “寡人早先还以为你是想混入我军中，建立战功获取高位以求掌管更多的兵马，以此为内应配合玉清的大军。可是查探了你近来所为，以及刚刚的一番对答，却不见你有相应的举动念头，那么看来你这一切行动的目的就是要行刺寡人了吧。” “呵呵。”卫清云此时唯有苦笑了，“只是不知国主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呢？” “因为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卫清云当即额头泛起了数道黑线，不过他知道宋傲天肯定还有下文，是以倒是未出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上方。 此时宋傲天却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苦笑：“听到你奇计破绝雁的那一刻，寡人真是又惊又喜啊，没想到原本尚在苦攻极横城的大军，这么快竟然拿下了绝雁这个要城。之后细看传来的此战详细战报，寡人就发现你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寡人初时还以为是天眷我冷月，以此人才相赐，于是令人收集你的相关信息，想要对你有所了解。没想到你就仿佛是凭空而出的一般，传上来的关于你的情报就只是之前你参加军科试时的文书资料。当时只是了解到你出身于远沪郡的一个普通村落，虽说非我冷月族人，但是寡人还是决定要对你加以重用，作为我军征伐的主要将领，于是关于你身份的搜查就搁置下来了。直到回师庆贺的那晚，在庆功台上见到你之后，寡人却恍惚间想起了另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家父！”卫清云肃然回答道，下一刻心内却感到更加的郁闷了，“难道就凭这一点，宋傲天就认定了自己的身份了，如若真是这般，那自己失败的也太冤枉了吧。” “初时寡人还以为自己是老了，容易想起故人往事，直到宴会结束回到后宫时，寡人才想起之前看到的你的信息，你出身长大的地方却是离筱山相距不远啊。昔日平岳风怀抱玉清皇子跳下绝崖，虽是众目所见，但是毕竟他二人的尸身没有一人看到过。再者你的年纪也恰与那个皇子相符合，同时你身处乡村山野之地，若无高人教导，又怎会有现今的一身本领呢，这一切的种种汇聚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巧合了。” “若不是军科试对个人身份盘查甚严，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自己才没有谎报出身之地，没想到这到成了自己的破绽所在了。只是宋傲天年纪一大把了，整天没事干都在瞎想什么啊。”卫清云如是想到。 “于是寡人即刻派遣十名密探快马前往调查，同时加派人手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唉，没想到却发现楹儿那丫头居然对你心有所属。果不其然，之后探子回报，在栖桁村附近的一处山腰发现一座草庐，在附近的山头还发现了平岳风的墓冢，自此寡人对你的真实身份再无怀疑。只是像你这样的人才寡人真不忍心放手啊，是以一直犹豫，同时也并未阻止楹儿与你见面，若是你能真心接受楹儿，为寡人效力，寡人自会成全你们的。可是看到你逼退楹儿之举，寡人就知道你的心意是难以回转了，并且就快要对寡人下手了吧。是以，就设下了今日之局。” 听了这番话，卫清云总算对此事有了彻底的了解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昔日最好的一次行刺机会就是当时宋傲天亲临军营誓师之际，只是偏偏其坐骑受惊导致自己功亏一篑，而其后的深入冷月军高层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是仓促下灵光一现的补救之策。可是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自己是彻底的失败了。想到这卫清云脑海中却突兀的想起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想必再过不久，她就应该明白自己一直不肯告知的原因了吧。想到这，他倒是心下一阵轻松，不由露出了笑容。 看着卫清云仿似走神般的神情，宋傲天以及殿上的四大高手都没有轻举妄动，谁也不能确信那究竟是不是一个诱敌之计。虽说卫静云没有与宋傲天交过手，不清楚宋傲天的身手如何，但是宋傲天以及他手下的高手亲卫以及大量的将士都是亲眼目睹过卫静云睥睨万军的雄姿的，也见识体会过龙越剑法的威力，虽然已经过去了近二十载的时间，但是一旦回想起来，内心还是会升起一丝的寒意。 而出于身份自尊，作为一个高手的他自然不便用大量禁军前来围攻一个未及弱冠的青年了，是以禁军被安排在了殿外以作策应。不过他相信凭自己以及殿内的四人，绝对能拿下卫清云，毕竟像卫静云那样的武学奇才是世所罕见的，再者卫清云年纪尚轻。 卫清云回过神来，顿时感受到了四方沉重的压迫感，虽然尚未交手，也可知对方的身手了。再者宋傲天既然设下了这个局，仅以四人对付他，已是可知眼下的形势了。卫清云不想做那种困兽犹斗之举，既然输了那就要输的起：“呵呵呵，死有何惧！” “不要……” 正当卫清云欲挥掌而下拍上天灵盖时，殿后侧传来了一道凄切惶恐的呼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卫清云当即停顿了自己的举动，茫然的下意识顺声而视。 “笨狐狸，笨狐狸……”像往常一样宋倚楹斜坐在逸倩亭的侧栏上，一边嘴里恨恨的念叨着念了数百遍的三个字，一边茫然的朝湖中抛洒鱼儿的饲料。之所以这般称呼卫清云，则是因为平常他的行为举止以及战场上的表现，都像狐狸一般聪明，抑或说是狡猾。但是自从自己表明女儿身之后，对方就仿佛变成了呆头鹅，对自己数番暗含情愫的暗示浑若不觉，自己可是女儿家啊，做到这番地步已经很显羞怯了，可是偏偏他却毫无所动。 更加令人恼火的是他竟然还流连于那种烟花之地，难道，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还不如那两个女子吗？想起数日前的那一幕，自己脸上没由来的泛起了一丝红晕。宋倚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自信的，每每临镜而视时，眼神中总会透出丝迷醉之情。以及卫清云初见她恢复女装的样子，那副惊艳的表情绝不可能是伪装的，可是一切都改变的莫名其妙。越想这些种种，头脑就越显得纷乱，宋倚楹没由来的就感到一阵的烦恼，玉手一甩间又是一捧饲料撒到了湖面上，惹得其下汇聚的鱼群又激起了一番扑腾。 “公主，大事不好了。” 宋倚楹看着亭外一脸慌乱赶来的叶儿，平静了心情缓缓道：“瞧你这样子，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宫内禁军守卫突然变得森严，更有数队禁军集结到了朝安殿附近，原本在那儿职守的宫女太监都被严令今日不得入内。叶儿偷偷去看了一下，朝安殿外倒是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一旦接近附近就立刻被人挡下了，那种气氛感觉好恐怖啊。现在宫女们都在传陛下是要对付风头正劲的左将军张清云呢，貌似之前出宫的王公公就是前去喧他的。”叶儿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丝慌乱。 “怎么会呢？父王不是很欣赏他的吗。”宋倚楹显然不相信这番推论，但是若无大事，宫内的禁军是不会随意调动的。况且现在朝会已散了许久，此时召见他，又戒备森严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宋倚楹越想越觉得心内不安，当即起身疾奔而去。 朝安殿是大臣朝会之所，除去供大臣进出的正门外，在龙椅所在的高台皇位后侧，还有一道小上许多的供皇帝上下朝摆架的御门，作为连接后宫的通道。 宋倚楹尚未弄清自己父王的意图，再者此刻朝安殿前戒备森严，她也不想引起什么轰动，所以她选择了从殿后方悄悄潜入了朝安殿。卫清云从前殿而来，而且只是孤身一人，所以为了避免引起宫内慌乱以及卫清云的警戒心，此次只是调了三队的禁军前来协防，所以这些人自然是被调派到前方的，当然就不会在殿后方布防了。 宋倚楹进入朝安殿时，卫清云尚未到来，于是就整个人躲到了高台侧后方，偷偷打量着殿内情况，当然以她现在的方位是根本看不见宋傲天的。当看到殿内只有四个将领时，她当即松了口气，若是真像宫女们所传，那么殿内不是应该准备不少人的吗，她看过卫清云一个人打到十个壮汉，而眼前四人的身材还不如那些壮汉呢，是以她原本紧张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整个大殿完全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空旷的大殿内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宋倚楹现在完全就是做贼心虚，屏气收神连大气也不敢出，就在这么一种煎熬下，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微微探头一眼就看到了殿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几天不见这番再看到他时，宋倚楹脑海中立时又浮现出了那晚的场景，心头顿时一阵火起，脸颊微鼓。就在宋倚楹愤愤然之际，接下来的对话却震撼了她整个的心神，也终于解释了卫清云给她制造的种种困惑。随着心跳加快，脑海完全陷入了一片纷乱，没想到一切种种竟然是这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吗。就在心绪纷乱不知所措之际，远处的卫清云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挥手之际伴着那句决然的话。一时间，泪水不受控制的朦胧了双眼，宋倚楹心内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当即出声喝止道，慌张急切的朝前方奔去。 在卫清云出手之际，殿下的四人也立刻出手了，因为宋傲天的命令是生擒。不过卫清云既然决意自尽，他们四人自然是来不及阻止了，只是宋倚楹这突兀的一声呼喊，使得卫清云有了一丝的茫然停顿，这就足够使四人逼近其身侧，在卫清云反应过来时封住了他身上的xue位。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跑到身前的宋倚楹不知道点xue为何，是以看到卫清云一动不动的站在面前时，慌乱的朝身边的四人吼道。急切间就上前将围在卫清云身侧的四人往外侧推去，显然是害怕对方会再做出什么伤害卫清云的举动。四人碍于宋倚楹的身份，自然不能出手相抗，倒是齐齐往后退了数步，顿时在宋倚楹二人身边留出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不适的吗？”看到对方退开，宋倚楹这才转向眼前之人，一脸担忧急切的问了起来。 “唉。”看着宋倚楹泪眼朦朦一脸忧心关切的看着自己，卫清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可是想到两人间的隔阂却又不得不感叹。看着眼前之人的慌乱伤心，卫清云当即浅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只是被封了xue道，一时动不了罢了。” “楹儿，退下。”卫清云的决绝以及宋倚楹的突然出现，显然让宋傲天感到意外，惊诧下就这么任凭宋倚楹跑到了卫清云的身前。 “父王，他，他毕竟有大功于冷月啊，求父王饶他一命吧。”宋倚楹听到身后的命令，当即转身张开双臂将卫清云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楹儿，父王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父王，他的目的既是前来行刺，此番失败对父王你也没有威胁了。况且他为冷月建有大功，不若……不若就将他逐出国境吧。”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公然违抗自己，宋傲天升起了一丝怒意，当即起身朝台下行来。 看着父王越逼越近的身影，感受到的那股威严之气越来越强烈，宋倚楹感到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飘荡于大海的一叶扁舟，显得那样的渺小孤寂。而随着前方气势的逼压，宋倚楹不觉往后退了开去。直到撞上了身后卫清云的身体时，宋倚楹这才停住了退后的脚步，同时心内瞬间升起了一股坚守的强烈信念。随着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原本横插在发髻上的青玉簪握在了纤细的右手中，那柔弱的玉手此刻却给人以无比强大的感觉，坚定的停在了心口前。 看到这番变故，宋傲天立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原本波澜不惊的他此刻也变得有些慌乱：“楹儿你，你竟然为了个外人不惜如此吗！” “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看到宋倚楹抽簪之举，虽然看不到她身前的景象，卫清云也立刻猜出了个大概。 听到身后之人落寞的叹息，宋倚楹并未回头，伴着满脸的珠泪问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心里是否有我，这次我不想你再骗我了！” 卫清云唇角微微抖动，虽想说一句没有让她彻底死心，但是内心强烈的伤痛感却使得他怎么也说不出，伴着胸口的激烈起伏，唯有沉默以对。 “这样也好。”感受着身后之人沉重的呼吸，宋倚楹虽然没有回头，也可以感应的到此刻他的心情。虽然对方沉默以对使得自己有些失望，但是对方没有再次故意伤害自己，这就已经够了。 “父王，儿臣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伴着一声沉闷的钝响，宋倚楹已是屈膝跪倒于地，仰视着前方的宋傲天，一脸坚定凄切的恳求到。 殿内的气氛压抑而伤感，殿内的众人神情各异，宋傲天则沉默的在前方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打量注视，眉头紧蹙显然心绪很是沉重。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仿似石雕木刻般一动不动，唯有宋倚楹脸上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的水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变越大。 “罢，罢，罢，寡人就留他一命！”宋傲天叹息道，神情一片落寞，或许自己真是老了。 “谢父王，谢父王……”宋倚楹闻言瞬间露出了喜意，不知所措间唯有连连叩首拜谢。 “但是他要给我留下！” 宋倚楹闻言后显然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停住了动作。 “如果你还不满意，那他只有死！”宋傲天冷冷的话语紧接其后的传来。 “把他押往天牢。”宋傲天当下转身，强挥着衣袖命令道。 “陛下，要不要锁了他的琵琶骨。”其下一人询问道。 琵琶骨可是人身上的要处，一旦被穿，那么纵使武功再高也要变成一个废人。对于抓到武功高强之人，为了看守的安全，这是一项很有效的手段。听到这卫清云不由感到一阵心寒，对于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这是比死还要更加难以接受的事。 “不要。”宋倚楹虽然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不过联系眼下的情势，以及卫清云骤变的神情，她也猜到了那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