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长安初至恰逢会
虽然经历了这么一出波折，但是显然三人完全没有受此影响，辗转之后又继续踏上了原来的行程。十日之后，众人总算来到了华浙的都城长安。 长安作为天下第一的城池，自有其傲立于世的资本，建立初城墙所包围的面积就达10.1平方公里，其城墙东西9里，南北6里，因为九六为阴阳大数。全城计有12个城门，笔直的大道，贯穿全城。24条主干道，每条宽达20至40米。其内的一切街道、宫室、神坛、园林、宅第、民居、粮仓、作坊、学校、天文台、气象台等等，都是以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山河为依据建造的。随后又经过历代君王的不断修葺改造，其规模声势更是远胜当初。由于城内居民的增多以及外乡人的迁居，更是在长安城外形成了十数个繁华的小城镇。 感叹了一番那巍峨高耸的城墙，卫清云尚未来得及仔细打量此处防卫，就被兴奋不已的二女拉进了永定门。真是恍若隔世啊，原本在城外只是有感于城门的威严壮观，城墙的高固骇人，让人顿感诧异，而此刻才刚踏进城门，三人却是不由叹为观止了。 单单就是眼前的主道，就已是北方第一城云缈城的一倍宽了，而道路两侧可见的建筑俱是两层或是以上的规模，竟然全无单层屋舍。卫清云虽然不通工木之学，观察了一番之后，也明显的感到了眼前这些建筑与自幼生长的北方建筑的差别。不同与北方屋舍的粗犷简单，眼前所见的建筑无不透出一种细腻精巧的美感。各式雕梁画栋，飞龙凤舞，造型巧妙的阑干屋檐，仿似屋舍的衣饰一般，精巧美丽点衬着屋子的风采。虽然尚不得见其内的具体装饰结构，倒是惹人越发遐想不已。 主道虽宽，不过由于稠密的人群，倒是消去了它那空旷的本质，其间热闹无比。由于连年征战，云缈城自然也受累不浅，不过就算是云缈城鼎盛之际，怕也远没有这般繁华热闹的。 三人打量了片刻眼前的场景之后，越发的心急于见识长安城的全貌了，单单城门附近就这般热闹那么城内自然可想而知了。由于初来驾到，三人自然不清楚长安城的构造与各处景点的位置了，不过三人也不在意，反正有的是时间好好游逛，于是乎三人就顺着主道一路前行了。 一路下来，所见与其它城池倒也相差无几，靠近主道两侧的建筑皆是一些商铺酒楼茶社等经营之所，不过倒是规模明显有所不同。所行不过柱香时间，三人就经过了十余座可称为豪华的酒楼，五座大型的客栈，其余的商铺等等无不显得门楣高大，屋舍宽广。 最能体现一地之繁华的不是那各式商铺多少也不是民居的稠密与否，而是客栈酒楼等的数量。客栈的作用不言而喻，自是用来招待外来之人休憩的，若无巨大的人流量，是万万支撑不起如许的客栈的；而酒楼自然是供人食饮之处，其间人士多为外来商属游客，当然也不乏本地人士，但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身有闲资。一般百姓是几乎不上酒楼这种地方的，偶有所去也是一些茶馆路边摊贩，因此这两处物事的多少以及规模奢华程度，就足以说明此处的繁华与否了。 寻了一处街旁的客栈，在房中安放好随身的包袱行李之后，三人未曾好好歇息就当即出门游玩了。 “笨狐狸，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正打量两侧之际的卫清云，闻言顺着一侧佳人的玉指所示，不由就是一愣。主道右侧前方一片屋舍之后，隐隐透出的是一处山角。到不是这山的规模令人惊讶，虽一时看不见全貌，但略略估计也不会长过百丈吧。之所以令卫清云吃惊的还是这山所在的位置，这可是在长安城之内啊，哪来的这么一座孤峰山体呢？ 建城者，首选地势平坦，其而考虑防御地势。长安所处的地理位置一片平坦，有利与其内建筑的规划建造，倒是城池所倚仗的防御地势基本没有。不过长安城所处在华浙国中心位置，四方有无数关隘城池拱卫，一开始也就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当然天下众城，也有不少其内包含山林的，但是多数还是由于地势依山，城池在建造上加以规划利用之故。而长安作为一片平坦之地，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座土山自然就显得突兀怪异了。 卫清云初临此地，对此诧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眼前的这座山实是人工堆砌而成的，其理类似于豪宅内院中的假山，不过这个规模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了。就在他的一片惊讶之中，宋倚楹二人却是满心欢喜好奇的朝之奔去，那山约莫三十丈高，正是登高俯瞰长安风貌的绝佳去处，遥遥望去，其上不乏林林散散的人影。 爬到山顶时，二女已是气喘不已香汗淋漓了，看的卫清云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不过二女显然也不在意自己的这番劳累，反而一脸欣喜之情，在满脸潮红之态的映衬之下，虽着男装亦勾起了卫清云无限遐想着迷。随即卫清云也明白了眼前二人欣喜之故了，身处此山之顶，放眼四望，长安周下的风光可谓尽收眼底了。山虽不高，倒也使人有种俯瞰万生的满足感，更在于高临万舍，一股睥睨之气油然而生，胸襟为之一拓。 放眼望去，山下干道之上行人如蚁，缓缓涌动的人潮化作一条条彩色的缎带横亘在众屋舍街道之间。原本长安那复杂的涌道街巷在这高山之上清晰而现，各式建筑鳞次栉比，参差不齐，密密麻麻的堆砌之中倒也隐含着一种恰当的协调之感。 作为天下第一城，其规划定然出众于世，督造设计者也必是天下有数的名家巧匠，不过卫清云等人不通此项，明显看不出多少此中的精妙。正所谓外行看花俏，内行看门道，长安城的风貌单单从其那磅礴的气势以及美轮美奂的形态就已使得三人惊叹不已了。 长安城面积极大，虽处山顶之处，也不能尽窥其全貌，远处的目光止于天幕交界处就无法继续延伸了。三人所在之处说是山顶，此山却无正常山峰的棱角，其上被人为的制成一片平地，连绵近百丈的长度中，建有十余座亭台，供人休憩观赏，其外更有数十处的观赏台分设在山顶两侧，供人俯瞰长安风貌。 三人在东侧一处观赏台上呆看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离开，转身走向西侧数十米外距离最近的一处观赏台，欲一览另一侧的长安风貌。 其间立有一座亭子，横宽三丈有许，其内只有一张石桌以及相应的石凳，除此之外倒是再无他物，也因此这座亭子显得很是宽敞，怕是足以容下百多号人。只是此刻亭内只有十数位衣着鲜丽的公子哥以及相应的侍童，诗酒唱和间意气风发，气氛十分热闹。而亭外隐隐围侍着百余号家将护卫以策应安全，显然亭内之人身份自不会太过于简单。 “抚清风兮云飞扬，挽青觞兮意气发；彼众朋兮歌一堂，待皓月兮归吾家。” 卫清云三人只是想居高临下观赏长安城的风貌，对亭内的热闹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并未着意。不过此番经过亭子不远处时，亭内一人正巧凭栏赋词。显然对方此刻心情正佳，吟颂之声甚大，以及周旁众同伴的呼喝称赞之声此起彼伏，一时声势大起，连远处的不少人也都有所耳闻，侧首相看。虽然卫清云三人不喜对方那股卖弄的姿态，倒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富有才华。单单听这首应景之词，完美诠释了眼下境况，以及一干人等出游之兴呼之而出之情。更在于句末那贴合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的伤感惋惜，却是超脱了当下众人欢聚的场景，思绪纷飞至了数个时辰之后踏月而归上，其意境油然而生。 “王兄此词当之无愧为此次出游的点睛之作了，吾等甘拜下风啊！” “好一个挽青觞兮意气发，吾等风华之年恰是意气风发之时，身处高台之上，手挽青觞佳酿，临风吟雅，何其快哉，何其快哉啊！” “依吾所见，还是这‘待皓月兮归吾家’最最耐人寻味啊，虽词句朴实但却胜在意境深远啊。月上柳梢之际踏月而归，何其悠闲安逸醉人也！另外此句亦包含着一种夕阳西下，吾等宴散分别的伤感啊！一想到这，在下可就着实不想这夜色来临了，原本欢乐正浓之际，到凭白被王兄你给勾起了一丝伤感之意啊！” “哈哈哈，张兄若是伤感于此的话，那还不简单。等到夜色将至时，吾等结束了这儿的聚宴，再一同结伴到醉香阁去共渡一场香艳的晚宴如何啊！” “吾看秦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呵呵。” “哈哈……”一时间亭内立时出现了一阵充满暧昧的笑容，原本吟诗作赋的气氛瞬间消褪无踪。 而此时众人却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刚刚凭栏赋词的王兄直到此刻还没有转过身来，仿似石化了一般。在众人哄笑之际他也没有一丝的意动，这与以往他的作风实在太不相像了。 “王兄……王兄……” 身后的数道呼唤总算惊醒了呆愣着的王瑜，不过就在众人一片惊愕中王瑜一脸急切的转过了身子，也不搭理众人反到呼唤起了一旁侍立着的书童，“王安，快快有请那边的三位公子至此一叙，记住一定要把人好好给请来！” 王安毫不犹豫的就出亭而去，对于少爷的吩咐他没有其它的念头，就只是一味的执行罢了。 相较于王安的一脸木然，亭内其余人可都是好奇不已啊，纷纷起身向外视去，倒要一睹究竟是何人使得王瑜如此姿态。而下一刻当看到的是三位完全陌生却又俊朗非凡的人时，亭内不少人当即心内就是一叹：“看来王兄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卫清云三人在此处本就没什么相识之人，骤然被人邀请，三人心头都感到了一阵的诧异。不过三人本就不愿被人打扰，也无意结识他人，故当即婉拒了。不过耐不住王安的多次恳求，神情甚为诚挚，隐带着一丝急切惶恐。三人也不愿难为这么一个侍从，以及知道了对方就是刚刚颂词之人，由于那一首词，三人对王瑜的第一印象也变得不错了。随后在王安的指引下，卫清云一行人也来到了亭内。 亭内显得很宽敞，四下分散着一干人，石桌旁有七人围坐着，其余不少人则围坐在两张松木香桌旁，亭内本无此物，显然是这几位公子的侍从搬运上来的了，而余下的数人则靠坐在了亭子的阑干处，看到卫清云三人进了亭子之后，众人都相继起身相待，礼仪很是周全。 “冒昧相邀，还请三位原谅在下这唐突之举啊。”王瑜当先迎上满脸微笑，神情甚为平易近人。 “岂敢岂敢，众位在此吟诗作赋，文采风流，吾三人还恐打扰了众位的雅兴呢。”卫清云亦浅笑着回应到。 “听阁下的语调，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啊？” “吾等三人皆为北地之人，实感北方战乱不断，故才不远千里前来南方境内。 看到卫清云与对方似乎还有继续客套厮磨下去的征兆，一侧静立的宋倚楹当下忍耐不住了：“还不知公子此番遣人相邀所谓何事啊。”宋倚楹对眼前这帮陌生之人可没有丝毫的兴趣，当下她的主要念头还是在那另一面未曾观赏的风景之上。对于眼前之人的突兀相请，她此刻可是完全没什么好感的了。 在场之人皆是长安城内有名的翩翩公子，文采学识出众相貌俊朗非凡，此番见到了卫清云之后，众人心内已是一片的感叹了。而相较于乔装的宋倚楹，众人则是纷纷自惭形秽，不得不惊叹于天下间竟还有这般人物。 男子打扮的宋倚楹，本就有着倾城之貌，纵然经过了些许粉底的掩饰，使得皮肤蒙上了一层暗黄之色，但这却消不去那精致的五官以及细腻光滑的肌肤带给人的视觉美感。那廋削的身材以及女子娇小的体形使得她身上看不出几许男儿原有的阳刚精壮之气，反而则是满目的娇柔。众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必是个养尊处优惯了或许身子骨薄弱从小多病的公子哥。也仅仅只有身体精壮程度之上众人还找得到一点的自信，而他那妖柔的不似男人的相貌，则实实在在的让在座众位一向自诩甚高的青年才俊愤愤不已。 原本亭内众人都不自觉的偷偷关注打量着一侧的宋倚楹，此刻她出言之际，众人更是直接毫不掩饰的借机直直看向了她。骤然间被一大群人直接盯着看，哪怕是神经大条的宋倚楹也受不了了。虽然她清楚这群人并未识破自己的身份，那些眼光也不是男人看到美女的眼光，但是这些眼光却是包含了一种莫名的感触，同样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只是这种感觉却有着一丝的熟悉感，下一刻她才反应了过来。这不正与昔日云缈城街头卫清云惩戒那个恶霸胖子之后，自嘲相貌不如自己误会那个受救的女子对自己有意思，然后一脸黯然的吃干醋那一幕很类似吗。回忆起那时他不清楚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两人相互笑闹的场景，宋倚楹无意识的露出了浅笑。那仿似春风拂柳的神态使得众人眼前一亮，而一旁的王瑜更是满眼的迷醉之色，心头燥热之气层层涌动。 “吾等对于长安城内众才俊可谓是皆有所闻，此番得见兄台三位皆是气度非凡之士，无奈却是眼生的很，遂欲结识一番，是以遣人冒昧相邀了。” 卫清云三人本就没有经历过这种文人雅士齐聚郊游的场面，也不清楚南方与北方的许多习惯风俗等的差异，听闻这个解释之后也就当下释疑了。三人虽不喜这种环境，怎奈王瑜一行人热情之至，极意挽留，盛情难却之下三人自也不好坏了气氛。好在三人也稍习文墨，对于这种场合也没有多大的不适应，相互高谈阔论之间倒也有一番别样的风趣，不觉间天色也突兀的沉暗了下来，山顶之上骤然间变得一片的清寒。 “今日与诸位相识，实乃意外之喜啊，不过聚散无期，今天色已晚，吾等就此辞别了。”倍感拘束的卫清云，看着夜色将至，当下趁机起身举杯告辞了。 “相逢即是有缘，周兄又何必急着走呢。”出言之人叫何鸿遇，之前有过相互介绍，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卫清云也算认识了。 “不想转眼间已是月影初上了，真是时光飞逝恍然若失啊。”出言之人乃张雨泽，一场相处下来，寡言的很，在一众人里倒是很容易教人忽略的。 “真是应了王兄先前所言‘待皓月兮归吾家’，只是今天得以结识周兄三人，实在快意的很啊，吾等一干人若是就此席散归家岂不可惜的紧。”秦放说话之际，侧首示意着一旁的王瑜，作为他的挚友，秦放自然清楚王瑜的心思所在，是以心思灵巧的他巧妙的把将冷之局扶正了回来。 看到一旁挚友的暗示，以及那番提示之语，会意之后的王瑜当下紧接着劝说道：“听周兄之前所言，此番初至长安，为的是欣赏此处风光。不过周兄一行人毕竟是初来乍到对长安城陌生的很，不清楚何处风光秀美何处点心精致，出门在外也多有不便之处。既然吾等相识既是有缘，不若接下来几天就由在下陪同三位游览一番这长安风貌吧。” “这恐怕不妥吧，吾等岂能这般有劳王兄呢。”卫清云当下回绝道，毕竟与对方也不过初次相识，虽然相处之下对方谈吐雅致举止端正，给自己的感觉不错，但两方关系也没要好的那般程度啊。 “周兄就不要推辞了，殊不知王兄他可是乐在其中呢。” 一时间，周围众人也纷纷相劝道。 卫清云生性豪爽，游历江湖的数年时间里也经历了不少江湖游侠的坦荡热情，再加上对方所言不差。昔日自己初入云缈城之际，也是茫茫然不知所措，毫无头绪的在城内四处瞎逛。而一旁的宋倚楹二人自从出了云缈城这个熟悉之地后，一路南行也多有体会这种异地陌路所带来的不便之处。是以感受到眼前这群初识之人的盛情，三人眉目示意间也就应了下来。 看到卫清云三人答应了之后，王瑜当下兴然道：“刚刚秦兄所言甚是啊，吾等此时兴致正浓之际，岂能因为天色之故就败兴而归呢。何况周兄三人初至恐怕还有所不知长安城的夜晚还要比白昼热闹喧繁的多吧。难得今日高兴，今晚就由在下做主，请诸位至醉香阁一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