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相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时间整个大殿皆是沸腾了起来，无不震撼于狗日族此番突兀的大举入侵之势。狗日族的攻势之盛，以及平北国等四国展现出的战力之孱弱不堪，无不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王爷，不知皇帝陛下对此事可有何圣谕？”别驾张律的这番话，瞬间惊醒了殿内的一众大臣，下一刻，众人皆是收声停止了喧哗，静待着首座之上端王的回应。 “陛下他对此并无任何指示，此番亦只是通报军情消息罢了！”众人皆可明显的看出，端王说这话时，无奈伤感的心情。 “现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对于此事定是争论不休，陛下一时间难以决断也是正常。”从曹吴子远看到殿内气氛明显的有些沉重，于是紧接着宽慰道。 其实这般情况，在场之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现今长安之内，百官争论的焦点无疑只有三个。对于狗日族的入侵，是战，是守，亦或是和！ 武将们定然是持出战的观点无疑，而那些文官吗，向来自恃学识，鄙夷那些武将。更深恶痛绝擅起兵事，谨守家儒礼仪儒雅之风气。更何况，此番，狗日族与华浙隔江对峙，并未直接侵入华浙国的国土。按照那些文人固土自守的心态，自然是不会赞同擅自对狗日族宣战的了！ “四年前，狗日族侵占海山关外宁辽，林吉，江龙三国。此番更是突进海山关内攻占四国领土，足可见其野心之大，亡我华夏一族之心昭然若揭。这般局势之下，毫无疑问只有出战一个选择。若是依旧固土自守的话，虽可换得一时之安宁，但一旦等狗日族坐实侵占的国土，调养生息增强了国力之后。眼下平北四国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我华浙数年之后的结局！都怪腐儒误国啊！” “萧将军，你这话是何意！”萧锦钰话一出口，当即惹起了殿内一众文臣的不满质问。 “这还用说吗？” “无知莽夫！” …… “够了！”端王脸色一寒，肃声喝到，“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吾等唯有静待皇帝陛下的圣谕。众将军，即日起，整顿麾下兵马，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相应的诸位大人，负责好治下民生政务，以应对安抚此消息带来的震动。同时紧急抽调准备各地之粮草军械，聚于天水城中，以待后用！” 殿下原本争执的文武两方大臣，看到端王展现怒意之后，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齐齐听令退下了。 “清云，此事不知你的意见如何？”待到众人退下之后，端王微显憔悴满怀心事的，向着一侧的卫清云询问了起来。 “王爷睿智，心内定是有了判断。再者，方才萧将军的一席话，已是很好的言明了眼下的形势以及应对之策。”卫清云也清楚，端王既然留下他，定是要相商此事。不过很显然，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长安城内的皇帝身上，因此，谈论这个问题之时，就不得不多些顾忌了。此刻对于端王的这番问话，他稍稍思虑之下也不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只是借着萧锦钰之前的那番话来做了应答。 “这，本王岂会不清楚。只是，长安城可不比这天水城，那儿的情况，恐怕……” 对于端王的欲言又止，卫清云心内自是有所了然。虽说天下间家儒盛行，各国普遍存在着重文轻武的现象。可是在这陇西七郡之地，却是明显的存有一丝异样。虽然家儒思想依旧普遍，门人儒生照旧遍及，但是武备一事却也并无疏忽轻视之状，一应武将的地位反而隐隐有凌驾于众文官之上。而这般异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七郡之主乃是端王刘涵之故！ 这一点倒是与冷月国很相似，冷月国国主宋傲天，重武轻文，因此，举国上下，以武为尊。在短短数十年里，以一偏隅小国之力，占贵朝，攻云缈，灭千食，版图扩张了数倍不止，其之声势更是渐渐凌驾于玉清国之上。这些种种变化，最为根本的原因就是，宋傲天舍弃了家儒那些迂腐祸国之见。 相应的世人皆知华浙国的端王，乃是个文武双全的英才雄主。他虽习家儒典籍，但并不像一应儒生那般迂腐不化，穷究所谓的圣人言论。更在于他自小习武，使得他完全没有那些儒生身上的孱弱之气，以及优柔寡断，贪生怕死的劣性。反而，自有种武人豪侠们，阔达好义的精神。 再加上，陇西七郡本就是边关之地，近年更是与湾台之间征战不休，是以明显偏重于战备武事。也使得此处的尚武之风有些浓重，这在家儒盛行了千年的现今天下而言，可谓是一道奇观了。 至于，长安城，华浙国的朝堂之上，是何一种场景，卫清云又岂能不知。是以，他能够体会得到，端王的那份无奈伤感所在。 “不管如何，本王都要上书陛下，言明出兵之必要！”端王一拍椅臂，霍然起身，神色坚定的言道。 “王爷圣明！”对于眼前之人，卫清云向来存有敬佩之意。面对着眼前的一幕，他更是不由的心头一热。 “清云，我有一事相求，只是……” 端王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欲言又止，脸上夹杂着希翼恳求又有一丝的不忍。更在于，卫清云与之相处以来，端王尚且还是第一次没有以“本王”自称！这番变化，让人意外的同时，更是让人震撼！ “王爷何须如此，岂不是折煞在下了。云不才，若有用得上之处，还请王爷明说！”天底下之事，值得华浙国端王，这般沉重相托的，必是要事大事，同样的，也定是意味着其间满是凶险。联系着眼下的情形，卫清云自是猜测的到，此事必然是与狗日族的入侵有所关联。 “若是皇帝陛下同意出兵与狗日族作战的话，势必就要抽调陇西七郡之内的部分军队。届时，我希望你能够统率‘无当飞军’随同出战！本来，由本王亲自领军出战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眼下湾台初定，在外又有那些黄毛鬼虎视眈眈，这边关之地尚不安稳。值此内外动荡之际，更是离不开本王的亲自坐镇。是以，本王才恳请你相助。” “此事就算王爷你不开口，在下也已是打算主动请命出战的！想那狗日族，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屠戮残害我华夏百姓无数，其亡我华夏一族之心昭然若揭。此番更是突破海山关，入关之后威胁南方众国的安危。值此民族存亡的紧要时刻，身为炎黄子孙，敢不舍生忘死，奋勇当先吗！”听到端王的所托内容之后，卫清云只觉一腔热血沸腾，当下毫不犹豫的就应承了下来。 “清云，你的为人，本王也算有所了解，也清楚你定是不会拒绝这番请求的。只是，你毕竟也是玉清国的皇子，对于这层身份，本王却不得不有所顾忌了。再者，怜儿，楹儿那里，你也势必要给她们一个妥善的交代啊！”说这番话时，端王内心满是愧疚之情，对于托付给卫清云之事，他不仅无法给与完善的保障，反而还需要他给自己提供事后的周全。对于向来心气高傲的端王而言，他实在是难以启齿，但却又不得不厚颜狠心如此。 “王爷放心，皇叔那里在下自会修书一封，言明自己的决定。若是一旦在下有所意外的话，王爷自可以之相示。再者，皇叔他绝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定不会误会王爷你的。至于怜儿她们，向来深明大义，与此民族危难之际，她们定是会赞同我的决定的！” 端王这番话，明显的有些推脱事后责任之意。不过，卫清云却也明白，端王此举的必要性。若是自己在战场之上战死，玉清国上下因此震怒哀痛，而有所报复之举的话，那么对于在外尚有狗日族虎视眈眈的华浙国而言，就更是雪上加霜之举了。届时对华浙国造成的影响打击，绝对是空前的。 更何况以卫清云的了解，他很是清楚，端王绝对不会是个毫无担当之人。而眼下，他这样做无疑也是痛苦矛盾的很。但是，身为一方之主的他，身上有着太重的胆子，很多事，很多时候，都是无法顺着心意而为的。这是王者的责任，也是悲哀之所在。 “本王能够遇见你，实在是一件幸事啊！”端王听了之后，眉宇间稍稍有了一丝的松动。 “王爷言重了。” “本来，以你的才能，足以担当大军之统帅。可是，毕竟你不是华浙国之人，陛下以及众大臣，是绝对不会放心将兵权托付给你的。是以此番本王也就唯有让你继续统率‘无当飞军’了。” “王爷无需多虑，此番若是得以出战杀敌，在下已是欣慰不已，自不敢再奢望什么。况且，在下初来此地，在军中根本无什威望关系。若是骤然新领一军，反倒会使得上下生疏将士不睦，影响大军的战力。因此，让在下统率无当飞军方才是最好的选择了。” 天底下又有几人不想身居高位统率大军的呢，端王也清楚，卫清云这番话虽然诚恳，但怕也包含着一丝安慰自己的意思。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相处越久，端王实是越发的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