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恍然大悟

    “什么？”卫清云这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玉若听的不是很清楚。

    可是，一侧的紫衣青雪二人，对于他的这种心思，倒是隐隐的有所了然了。月影门下子弟众多，其中依据男女性别，划分为两大司。一为她们所在的玄月司，另一个就是男子所属的尚阳司。

    玄月司负责从天下各地人口贩子，青楼妓寨等地，搜罗年纪幼小姿颜俏丽的美人胚子。对于这些小女孩，从小开始舞乐丝竹乃至于诗书棋画等诸多技艺的培训。对于其中根骨尚佳的，还会教授诸般武艺，甚至包括暗器下毒等能力。而等到这些女孩年岁渐长，随之就会加入化妆妩媚之术，床第之术等迷惑取悦男人的手段。艺成之后，则将这些女子分派至天下各地青楼之间，充当各处花魁。好比，长安醉香阁内，星月三十七楼的各楼主，更是其中的翘楚之辈。余下的，或是成为各地权贵高官，乃至于王族的舞姬甚至是宠妾。可以说，玄月司之内，真可谓是美女如云了。但是，就是在这群芳荟萃之地，孟灵玉却是公认的第一美人。由此可见她的容貌，是有多么的完美迷人了。

    而相较于玄月司而言，尚阳司的规模那可是它的数十倍了。与玄月司那种精英路线不同，尚阳司则是三教九流无不包容。其内不乏各地名士侠士，商贾乃至于官府中人。更甚至，还包括了一些江湖黑道上的人物，以及一些声名狼藉的武林败类朝廷要犯等等。但是，其内更多的还是一些隐身市井大众的普通人。要知道，月影闻名于世的还是它那可怕的情报收集能力。因此，那些不起眼的各地商铺酒楼乃至于车马行客栈钱庄等掌柜伙计，就更容易隐藏身份刺探情报了。

    男人之中，永远少不了的一个话题，自然就是女人了。在月影组织内，玄月司内的一众美人，自然就成了尚阳司那些男人们关注的重点所在，普遍津津乐道的话题谈资了。

    可以说，玄月司内每一个女子，都曾或多或少的出现在那些男人口中。但是，唯独一人，却是很有默契的少有被众人提及。而那人，就是孟灵玉了。导致这种情况的关键，就是两点。一是敬畏。二则是自惭形秽，甚至是自卑了。

    孟灵玉身为玄月司掌司圣女，在门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单单这层身份上的隔阂，就足以令大部分人不敢轻易以下犯上了。再加上她那“千面妖姬”的骇人名头，往日在门内孤傲冷冽的行事风格，更是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人心的效果，从而打消诸多闲言碎语了。

    至于第二点，就比较直观了。毫无疑问，孟灵玉身上那种俯瞰世人的气势，实在太过于强烈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技艺，再加上那张足以魅惑苍生的容颜。尤其是那张美绝的脸，就连当初卫清云初见之时，亦是不觉惊为天人。在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绝顶人物面前，普通人毫无疑问的自会感到或多或少的自卑。可以想见，卫清云也或多或少会有这种感受。这就是紫衣二人，面对眼前卫清云的复杂神情，以及那一句略带恍惚的自语下，脑海中泛起的想法了。

    “没什么。”卫清云抬起头来，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之上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二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

    “当初峰林关一战的消息，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传到京霄城之时，我们姐妹二人也都大为震撼，甚至也对此大为悲痛。不为别的，只因我等皆敬重无当飞军对抗狗日军的壮举。但我等毕竟与无当飞军上下毫无关系，因此，那时候也仅仅是感到悲伤，并未对无当飞军全军覆没一事刻意关注。可是，仅仅十余天之后，我们就收到了玉姐令人传来的急件。信中交代，让我们务必弄清楚，峰林关一战的详情。并且，信中着重指明，要我们确认将军你的死讯是否属实。

    江湖流传，我们月影情报网密布天下各地，这显然是过于夸大其词的了。好比这平北国境内，我们月影的主要分堂仅仅不过五处罢了，还是在类似京霄城这般繁华的五座城内。至于瑶山郡那般偏僻之地，自然是没有多少涉及，仅仅不过两三处小店铺构成的联络点罢了。因此，在得到玉姐的急令之后，我们刻不容缓即刻抽调了大量人手，前往瑶山郡峰林关附近打探消息。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无当飞军全军覆没一事确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更何况，随后板垣征狗郎苦攻牙山关不利，收兵返回京霄城，更是带回了无当飞军诸位将军们的首级。面对这诸多信息，我们自然确信了将军你的死讯属实，并且将这般结果回复给了玉姐。

    可是，玉姐她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随后更是随信传来了她亲笔所绘的将军你的画像，要我们确认那首级是不是将军你的。看那信上的语气，我们可以想见。若不是眼下两军交战，平北国与海上国两地封锁不能往来的话，玉姐她很可能就亲自赶来确认了。也正是因为那封信，这才使得我们注意到了一个疑点。城楼上悬挂的一应首级，虽然其中不乏有刀剑伤痕的。但是，令人在意的却是，身为无当飞军主帅，将军你的首级却是受创最为严重的，甚至是到了难辨原来面目的地步。那具头颅，其上有两道箭矢造成的伤口。一道贯穿脸颊，一道直刺入左眼眶之内。而且，其上还有一道从左侧额头，斜向下延伸至右侧嘴角的巨大的刀剑造成的伤口。”

    桌子的骤然震动，带动了其上杯盏的颠簸，也自然打断了紫衣的讲述。众人这才注意到，卫清云此时眼睛通红。更甚至他的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桌子的震动原因就是在此了。

    在紫衣的描绘下，卫清云隐隐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那具头颅之上的这些伤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让那假扮自己的军士，能够鱼目混珠，瞒骗过狗日军啊。相同身形的人不难找，但是容貌相似的人就少见了。当时那种情形下，能够找到一个跟自己样貌有三四分相似的人，就已是很不容易了。而狗日军之中，远远见过自己的人不少。因此，若是不在假扮之人的脸上动些手脚，要想瞒过狗日军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这些伤口自然也不可能是死后再添上去的，那样的话，太容易露出破绽了。因此，只有一个解释。当时，那个假扮自己的军士，是在活着的时候，硬生生的忍受着让同伴，在自己的脸上制造出了那几道狰狞可怕的伤口痕迹。那种箭矢刺穿两侧脸颊，甚至是刺入眼睛，刀刃将一张脸砍成两半的剧痛，岂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卫清云很难想象，那军士是如何承受这种种痛楚的。而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却是为了换取自己的那一线生机啊，是为了自己啊……

    “你接着说下去吧！”过了很久，卫清云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平复下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是。对于这个情况，我们自是迅速的传递给了玉姐知晓。而她随后的回复，却是一口咬定那具头颅，定不是将军你的。而是无当飞军的将士，为了保护将军你采用的鱼目混珠之计。信中更是交代了，让我们加派人手，在峰林关附近搜索将军你的踪迹。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可谓是将峰林关附近搜查了个遍。但是，根本没有一丝发现。说实在的，我们尽皆是认为将军你已是身亡了，京霄城西门上的那具头颅正是将军你的。可是，玉姐她始终坚信将军你没有死。依旧督促我们在瑶山郡内的查探。而就在二十余日前，瑶山郡内人手果真传来了将军你出现的消息。我们即刻将这个消息迅速传回长安城，而随后玉姐的回复却是。

    只要将军你还活着，那么你就绝对不会不来拜祭一番，悬挂在京霄城西门之上无当飞军诸位将军的英魂的。因此，这几日我二人时常就盘踞在西门那处酒楼之上。因为，那里视野开阔，正好可以观测西门处场景。至于我们不在之时，西门处也有数处布置的暗哨所在。

    是以今日，将军你们一行人一下马车，顿时就引起了我二人的注意。一来，正常的外来人，一路车马颠簸，带着行礼初至京霄城。当先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下榻的客栈安顿下来。可是，你们却是带着一身包袱行礼，当先就上酒楼来了。毕竟那时段，还不是用饭时间。这一点，实在有些蹊跷。二来，你们一行四人，其中还有一个孩子的搭配，与瑶山郡传来的消息相符。当然，那消息显示，你们之中是有两个女眷的。虽然，这二位女扮男装，脸上更是做了掩饰。可是，我们毕竟深深接触过化妆易容之术。再加上，二位身形上以及行走间微露的细节，更是让我们一眼就看出了是女子的身份。随后，再加上将军你的一番唇语，自是确定无误了。”

    “原来如此！”卫清云玉若等人，皆是恍然大悟。